再次來到夢境世界，楚飛身邊只有一個賴文興作伴。

  截止到現在，能夠不借用專業設備輔助自由進出夢境世界的，竟然只有這兩人。

  其餘人還在摸索中。

  至於說能夠輔助進入夢境世界的設備，還在研究中。

  夢境世界裡，賴文興頗有些興奮的說道:「連劉司令都不能突破夢境世界，白瞎了一身修為。」

  楚飛此時卻很沉穩，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有一種猜測。

  所有的修行都要求自信，甚至多少有些以自我為中心。

  實際上我們生活在社會中，所有的思考大都是從自身出發的。對於超出自身認識或能力的事情或事物，我們總是視而不見。

  這就是典型的畫地為牢，一種心靈上的。這是一種保護，可也是一種約束。我們突破的夢境氣泡，很可能就是這種。

  而越是修為高深、位高權重的，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現象就越發明顯，就越是不容易突破自我。」

  賴文興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頭，「你的意思是說，越是年輕人越容易突破？」

  「不一定，也許會有一定的門檻也說不定。根據我的估計，潛力至少應該達到0的高度。

  因為0以後宇宙腦才初步完整，有了突破自身的根基。用玄幻的說法，0以後才有出竅的能力。」

  賴文興愣了下，想要反駁卻覺得楚飛說的很對，至少自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而後賴文興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先前見到夢精靈王的情況。

  楚飛聽的認真，也將賴文興說的每一個字都記清楚了。

  不一會兩人再次看到了一個夢精靈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不再遮天蔽日，只有十公里大小，似乎楚飛第一次看到的大小。

  在小世界前面，有一個女性外貌的、優雅的夢精靈靜靜地等待。

  這個夢精靈當然還是線條構成的，但卻筆觸細膩，生動空靈，猶如無上的藝術創作，令人怦然心動。

  不是男女間那種怦然心動，而是美、藝術的美，一種來自心靈上的完美。

  說起來，夢精靈本身就以『秩序』為食物，而藝術的巔峰似乎就是絕對秩序——一種另類的完美。

  所以由此推斷，這個『女人』只怕不一般。

  賴文興大概也想到了，看著對方不說話。

  楚飛傳音問賴文興:「你先前見到夢精靈王的時候可有見過這個傢伙？」

  賴文興搖頭。

  楚飛心中警惕再次增加三分。上來就是不知道的手段，這夢精靈一族看上去不是很樂意投降啊，看上去想要試試炎黃聯邦的水準。

  心中有了計較，楚飛繼續飛向目標，速度不變。事實上，楚飛同學心態爆棚，有絕對的信心:敢炸刺的我當場捏死。

  在這種心態下，楚飛強勢逼近目標十米之內。

  對高手來說，這個距離和貼臉沒什麼區別。

  而後楚飛看著對方不說話，只是姿態卻極其傲然。

  眼看氣氛要僵，賴文興都有點焦急了。那『女性夢精靈』終於開口了，聲音很柔，「夢精靈族，織夢者，虹舞，見過兩位使者。」

  說話間，『虹舞』做了一個頗有些怪異卻優雅大方的禮儀。

  楚飛眼睛眯起，心中迴蕩著三個字:織夢者！

  在這之前，楚飛從來沒聽到過什麼夢精靈還有職業，先前物理說服的那兩個高級的夢精靈也沒說什麼啊，這個織夢者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心中閃過這些疑問，楚飛卻冷靜的開口，「帶路吧。」

  不想織夢者·虹舞卻微微搖頭，笑容燦爛，「楚先生，想要簽訂協議，我們也需要看一下炎黃聯邦的能力呢。畢竟我們要面對的是幾乎無法戰勝的魔靈，不得不小心一些。

  先前與你談判的，只是兩個高級夢精靈。」

  楚飛眼睛中豁然有冷光閃過，「夢精靈準備毀約？」

  虹舞微微搖頭，聲音依舊很輕柔:「你們炎黃聯邦不是有兵不厭詐的說法嗎。先前我不在，那兩個高級夢精靈不得不施展緩兵之計。

  其實我們也願意與炎黃聯邦合作，但這種合作需要謹慎。而就目前看來，炎黃聯邦展現出來的力量……讓我們覺得還無法抗衡魔靈。」

  楚飛笑了，但笑容卻很冷。「很好，看來我還是表現的太仁慈了！」

  曾經我以為已經夠冷酷了，然而現實讓楚飛忽然明白——對待敵人，沒有最冷酷，只有更冷酷才行。

  幾乎絕大部分異族都是畏威而不懷德。

  少許感恩戴德的，背地裡小動作也不斷。所謂的感恩戴德不過是沒能力反抗而已，所以不得不藏好自己的爪牙。

  此時楚飛對先前談判中的疑問也恍然大悟——說什麼夢精靈王不能決定整個夢精靈族群，都特麼是假的。

  話說這樣的話語，自己怎麼就信了呢？

  而後楚飛隱隱有些尷尬——此前還在夢精靈面前表現出一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人』的嘴臉的，合著小丑是我。

  旁邊，賴文興有些結巴了，氣的，「那先前我見到的夢精靈王，是假的不成？」

  虹舞笑了，「是這樣的嗎？」

  話音還在飄蕩，卻看到前面的虹舞忽然變了，連同背後的小世界也變了。

  小世界迅速化作恢宏的殿堂，虹舞則化作一個如同精靈一般的男子，高坐王座之上，俯視蒼生。

  周圍金光隱隱，一道道彩虹貫穿蒼穹，延伸到視線盡頭。

  金光和彩虹中，有一道道身影若隱若現，似乎有無數的高級夢精靈穿梭、集結。

  朦朧中，楚飛好像聽到了軍隊集結的怒吼聲，聽到了整齊的踏步聲。一群群夢精靈從四周出現，將楚飛和賴文興鎮壓在廣場上。

  而這個廣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反正楚飛只知道當自己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廣場上。

  周圍腳步聲越發清晰，一隊隊精銳身影出現。

  楚飛跺了跺腳，卻玩全感受不到虛幻，似乎一切都是真的。

  但這可是夢境，怎麼可能都是真的。

  就在楚飛觀察思索時，高坐寶座上的「夢精靈王」揮手，有淡淡的金光擴散，帶著王的意志在虛空擴散:

  「拿下！」

  賴文興見狀怒吼一聲，就要反擊。卻吧唧一聲貼在地上，摔得滿臉血液。

  「我……我……的法術！什麼都感應不到了！」賴文興慌了。

  楚飛看著四周，卻輕哼一聲，心神下沉，瞬間波瀾不驚。

  下一瞬間，楚飛面前的世界朦朧、模糊、消退，如同煙光雲影。透過這朦朧的光影，楚飛看到了另一個畫面:

  織夢者·虹舞竟然撇過楚飛，出現在賴文興身邊。

  從虹舞身上延伸出無數線條，連接了虹舞和賴文興的意識體；此時正有大量的『清澈氣息』順著線條流向虹舞身上。

  這種抽取效率，比那些低級的線條生命強大了不知多少。只是眨眼功夫，賴文興的意識體就開始透明了。

  不過楚飛也注意到，這些線條的位置隱隱和穴位重疊。難道說穴位、經絡等等還有別的說法不成？

  哎，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楚飛一聲……不吭，死亡雙瞳瞬間上線。

  唰！

  兩道目光瞬間洞穿了……賴文興！

  朦朧中，楚飛隱隱聽到了啪的一聲，好像雞飛蛋打。

  說起來，楚飛的夢境戰鬥經驗老豐富了。這種情況下攻擊那個虹舞不一定有效果，但攻擊賴文興肯定會得手。

  這可是夢境世界，打碎目標的意識體自然就能在現實世界中甦醒。

  此前某個張姓小白鼠就是被楚飛一巴掌打碎了，才脫離夢境的。

  只是沒有了賴文興，楚飛終究還是變成了單刀赴會。雖然這個過程一變再變，和最初已經截然不同，但結果還是沒變。

  楚飛看著「憑空轉頭180°」的虹舞，面色平靜，但平靜中卻有淡淡的殺機醞釀。

  這就對了，能橫跨三千多光年過來的、行走於夢境世界的狩獵者，怎麼可能是傻白甜。

  不過虹舞現在的樣子很詭異，身體向前，腦袋向後，180°轉脖子。而後身體一點點掰過來，身體和腦袋看上去各玩各的。

  這場面要是在現實中的夜色里，普通人絕對能嚇得原地飛升。

  但可惜，現在的觀眾是楚飛。

  看到對方和詭異的表現，楚飛還有心思點評一下:「越是詭異的，越說明根基不好。真正的戰鬥，是橫推。」

  低聲點評中，楚飛渾身氣勢沸騰，朦朧中，楚飛背後隱隱有一個恢弘的虛影徐徐飄起。

  那赫然還是楚飛的樣子，可這個身影太高，高到一隻腳踢飛了夢精靈的小世界。

  高空中，身影伸手下按，只聽虛空轟隆隆不止，隱隱有冰裂的聲音蔓延。

  一切煙雲紛紛破碎，化作翻湧的霧氣。

  虹舞的身影瞬間凍結。

  不過作為一個「織夢者」，虹舞顯然不會如此輕易認輸，身影忽然散開，化作無數霧氣消散。

  下一刻卻出現在楚飛虛影的頭頂，揮手間天地間電閃雷鳴，無盡的雷光如瀑，傾瀉到楚飛的身上。

  但楚飛頭頂卻有一道光幕展開，將所有的攻擊攔截。

  忽然楚飛和頭頂的虛影同時睜開眼睛，死亡雙瞳。

  轟……

  兩對、四道目光貫穿天地。

  然而虹舞在攻擊的瞬間，就再次散去身影，完全消散，壓根不給楚飛攻擊的機會。

  下一刻虹舞的身影出現在楚飛身邊，她化作了女俠，雙手持劍。

  楚飛想都不想，抬手就是一巴掌。幾乎在攻擊發出的瞬間，『巴掌』迎風而漲，來了一個『摸頭殺』——真殺！

  轟！

  天崩地裂。

  只看到虹舞身影直接被楚飛拍碎了。這一次不是自己主動消散，而是被楚飛一巴掌拍碎了。

  但這種傷害對於夢精靈來說，大概沒啥用吧。

  不過眨眼間，楚飛看到了虹舞的身影再次出現。這一次和過一次相比，身影凝聚速度慢了那麼一絲絲，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也就是說，想要用這種『物理手段』消滅夢精靈，是遠遠不夠的。

  這種攻擊，是典型的殺敵八百自耗一千。眾所周知，主動攻擊的消耗更大。

  「既然這種方法不行，那就換一種。上一次我激活了殺氣，讓夢精靈如同遭遇濃酸，迅速腐蝕、崩潰。

  那不知道這種高級的夢精靈是否也怕這個呢？」

  想到就做，楚飛立即激發一身濃厚的讓萬物瑟瑟發抖的殺機。

  自從高維世界碎片中戰鬥後，楚飛就將一身殺機隱藏，但隱藏不代表消失。

  殺機迸發，但見夢境空間迅速被染成了血紅色。周圍大量的幼小的夢精靈慘遭屠戮，簡直就是超濃度殺蟲劑下的蚊蟲。

  然而虹舞這個高級的夢精靈，卻沒有多少影響。

  她竟然就在漫天的殺機中徜徉，微笑地看著楚飛。

  幾乎瞬間，楚飛就有了猜測——普通的夢精靈以秩序為食物，構建自身；而高級的夢精靈本身就是一個秩序的存在，他們自身就是秩序！

  換句話說，『織夢者』或許就是凝聚了神格的神靈、夢精靈中的神靈。

  面對這種存在，普通的手段已經無效，必須拿出一點非同一般的手段才行了。

  用什麼手段呢？

  想要對抗秩序，有兩個方向——秩序或者混亂。這是楚飛從高維世界碎片中那個被封印的神靈傳承中得知的。

  但楚飛、或者說整個炎黃聯邦的修行方式，卻是秩序陣營。

  整個秩序，就是:宇宙腦和大數據。

  那就用大數據中的病毒手段吧！

  只一瞬間，楚飛的攻擊就發生了變化。

  楚飛身影暴漲，再次踏碎虛空，將四周一切都粉碎，包括織夢者·虹舞；可也在同時，一片病毒炸開了。

  這些病毒，當然不是生物學上的病毒，而是一種獨特的大數據結構。

  這種大數據結構卻不完全是來自大數據技術，楚飛還借鑑了靈魂病毒、一種詛咒，這也是在高維世界碎片中得到的，但卻是另一個倒霉的神靈。

  無盡的靈魂病毒四散，融入四周，當然也包括虹舞化作的雲煙。

  當雲煙匯聚，再次出現虹舞的身影時，虹舞臉色忽然就變了……真變了，那本來優美的面容，忽然就出現了坑坑窪窪，一些細密的『線條』開始崩斷。

  整張臉看上去猶如潑了濃酸。

  隨後是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