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農家院落不大,不過停幾輛車還是綽綽有餘。記住本站域名
房子是兩層樓,修了沒幾年的樣子。
院壩前面的地里種著各種蔬菜,綠油油的。
院壩的一角用籬笆圍著,關了幾十條雞和鴨,從中間分開,各是各的圈子,這邊咯咯噠噠地追逐,那邊嘎嘎嘎嘎地伸長脖子迎客。
一隻小狗用繩子拴著,衝著他們汪汪汪地叫。
這濃濃的鄉村氣息的小院子,給了幾個城裡人特別新奇的感受,他們跟主人打過招呼後,看看菜地,逗逗雞鴨,籠絡小狗,忙得不亦樂乎。
最興奮的是陸可可,她到處跑,去看豬圈、狗窩、果樹、魚塘……
陸少楓怕她闖禍,也怕她掉進水塘里,和衛牧雲跟著她轉,衛寶珠的男朋友陪著他們。
那兩姐妹就跟衛寶珠進屋看照片去了,莫笑也進來守著她們。
衛寶珠找照片的時候,衛初心問:「寶珠,你結婚了嗎?」
「沒有,」衛寶珠說:「我拿不到戶口本,沒有辦法領證。」
衛初萌慶幸地想,幸好她十八歲的時候,叔叔就把她的戶口分開了,後來她和蕭左結婚領證,她去補辦戶口也沒有遇上什麼麻煩。
衛寶珠從一個箱子裡面拿出一本很厚的影集,遞給衛初萌說:「這是我爸在電子廠的辦公室保險柜里發現的。
「我爸說,伯娘過世以後,盧艷把值錢的東西留著,不值錢的全部都扔掉了,包括掛在牆上的很多照片。
「我爸發現這本影集以後,怕也被盧艷毀掉,就一直藏在辦公室的保險柜里。
「他過世前才告訴我,讓我拿出來保管好,等你回來就給你。」
姐妹倆一邊聽衛寶珠講述,一邊翻看照片,第一張是三人合照,一男一女中間抱著一個嬰兒。
男的是他們的父親。女的很漂亮,跟衛初心姐妹都很像,他們一人握著孩子的一隻手。
衛初心顫聲問:「這是媽媽嗎?」
衛寶珠說:「照片背面寫的有字。」
衛初心急忙把照片取出來,翻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女兒初心滿月留念,父:衛世茂。母:張如芸。」
「姐,」衛初萌激動地說:「這是你滿月的時候和爸爸媽媽的合影!」
「是。」衛初心的眼裡含滿了眼淚。
第二張是爸爸媽媽的結婚照,姐妹倆久久看著,衛初心說:「爸爸好帥,媽媽好漂亮!」
衛寶珠說:「你們也很漂亮,都遺傳到了伯伯和伯娘最好的基因。」
衛初萌說:「媽媽和爸爸長得真的有點像,難怪林姐姐說他們有夫妻相。」
「是啊!」
她們繼續翻照片,看見有父母在大學裡面戀愛的照片,有他們各自的單人照,然而更多的是衛初心小時候的照片。
從她剛剛生下地就拍了第一張,後來幾乎全是她的照片,各個方位,各種場景都有。
她吃奶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哭的時候、笑的時候、做鬼臉的時候、滿月的時候、一周歲的時候……
她在地上爬的樣子,翻滾的樣子,蹣跚學步的樣子,奔跑的樣子……
衛初心一邊看一邊哭,她可以想像,爸爸媽媽一定把她愛到了心坎里,才會給她拍下這麼多的照片。
和現在朋友圈那些曬娃的狂魔相比,她的爸爸媽媽絲毫也不遜色,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她,每時每刻都在捕捉她的身影,抓拍她的音容笑貌,搶拍她的點點滴滴!
最後那幾頁,她看到了她的養母,因為全部是她跟養母的合影。
那個時候,她似乎不願意跟養母走,照片上很多張都在哭,她伸出一雙小手,朝著鏡頭的方向,似乎在要爸爸媽媽抱!
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無法想像,爸爸媽媽那麼愛她,在要把她送走的那一刻,他們該有多麼難過!
那個時候,爸爸媽媽一定也哭得非常厲害,一邊哭,一邊還要拍下她遠走的背影!
那個時候父母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或許他們的心裡就是抱著永別的心情吧,因為她本來就是死而復生的,父母把她送給她的養母,就是為了能夠留住她一條命。
父母都是大學生,很顯然,他們本來不是迷信的人,但因為她的病,逼著父母也變得迷信了。
爸爸媽媽那時候心裡一定做好了兩種最壞的打算,一種是她可能還是活不了多久,所以這時候的分別就是永別。
另一種就是,她遠離爸爸媽媽後,他們的命不會再克她,希望她能夠活出來,那爸爸媽媽也只能在心裡想她而不得相見,所以這個時候的送別,可能也是最後一面。
只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她這個女兒活出來了,先離開的卻是他們!
衛初心哭得泣不成聲,衛初萌也哭,衛寶珠也陪著落淚。
哭了好一會兒,三姐妹才停下來。
衛寶珠說:「我看到大姐的這本影集,才知道父母如果真的愛自己的兒女是什麼樣子。
「我姐知道,盧艷從來不跟我們照相,也不跟我們玩耍,但她自己是很喜歡照相的,家裡掛了很多她的照片。
「我爸每天都在忙,連春節都沒有休息的時候,也很少有時間給我們照相。
「所以,我們家裡連張全家福都沒有,我跟我姐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在學校里照的。」
衛初萌點頭:「是的。」
衛初心覺得,初初是不怎麼長心的女孩,她以前可能從來沒有意識到,作為一個母親,不跟自己的女兒玩耍、拍照是不正常的,所以她沒有懷疑過盧艷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衛寶珠反倒要敏感一些,能夠意識到她的母親跟別人的母親的不同。
當然這也跟她們從小的經歷有關,衛寶珠撞見她母親那不堪的一幕,被母親厭惡,逼得她小心翼翼。
盧艷為了把衛初萌養大騙她的財產,對她特別寵溺,有求必應,也因此讓初初養成了不操心的性格。
這時衛初萌問:「寶珠,你說還要跟我說事情,是什麼?」
衛寶珠看看她,又看看衛初心,欲言又止地說:「還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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