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葉天池在呼呼大睡。
可下一刻他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因為他察覺到了極具侵略性的視線,也在同一時間,他伸手抓住了一隻手。
他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坐於邊上的黑裙女子。
「方瑤?」
葉天池愕然。
那日重逢之後,他便熟悉了方瑤的氣息,再沒有強烈目的性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及時察覺,所以方瑤才能夠進入他的房間。
這是他故意為之,否則生活將會少掉許多樂趣。
而眼下這種情況,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方瑤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眼中的侵略性漸漸隱去,但還帶有一絲晦暗看不清晰。
葉天池鬆開了手,又輕鬆地躺了下來,他問道:「你怎麼忽然跑到我這兒來了?」
方瑤就坐在那裡,看著毫無防備的他,眼底的侵略性又漸漸涌了出來。
「大師兄似乎忘了之前答應的事情。」
葉天池一怔,立刻回想了一下。
他答應什麼事了,以至於令方瑤自己走上門來?
「我之前說過,我在明月殿等大師兄。」
「......」
原來是這件事!
葉天池立刻說道:「我還以為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所以大師兄的意思是我的錯了?」方瑤目光微凝,帶有強烈的壓迫感。
葉天池當即搖頭:「不是不是。」
「所以是大師兄錯了。」
「我的錯我的錯。」
如今的方瑤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葉天池在心底感慨,卻見得方瑤忽然俯下身來,他瞳孔圓睜,對上那如黑寶石般深邃的美目。
「錯了,就要懲罰。」
眼前人吐氣如蘭,令人心間蕩漾。
嗒!
門忽然被打開,一道白衣身影闖了進來。
「天池哥哥!」
安秀秀笑嘻嘻地進來,看到榻上快要重疊的二人,不禁皺起小眉頭。
「你們幹什麼呢?」
這時,方瑤冷著臉轉過頭來。
看到那張臉,安秀秀小臉一僵。
「殿、殿主您怎麼在這...」
方瑤冷哼一聲,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俯瞰著眼前的白衣少女。
「誰讓你進來的?」
「...這、這裡是天池哥哥的房間。」
面對明月殿主,安秀秀從始至終都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對於眼前這個人,她既感到陌生,又感到有些畏懼,因為明月殿主很強勢。
葉天池這時起身,說道:「行了行了,別嚇壞我家丫頭。」
我家。
方瑤抿了抿唇,然後又坐了下來,她側過身靠在了葉天池的身上。
「大師兄以前都是偏袒我的。」
「...你已經長大了。」
方瑤的聲音一冷:「所以大師兄是覺得我老了?」
「不不不!」
您這真是好理解!
葉天池一陣冷汗下來,以前那個甜甜糯糯的小丫頭,怎麼現在變得如此強勢了。
她都經歷了什麼?
葉天池立刻轉移話題:「正好你們兩個都在,秀秀你過來。」
安秀秀看了眼方瑤,然後畏畏縮縮地走了過去。
葉天池看向方瑤,道:「我希望你可以收秀秀為徒。」
以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基本就十拿九穩了,安定好秀秀的事情之後,之後也好脫身離去。
方瑤面色冷淡,並未說些什麼。
這算是默認?
以他們的關係,這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葉天池又看向少女:「秀秀可願意?」
安秀秀看向了方瑤,她點點頭,既然是葉天池安排的,她自然是願意的。
可就在她準備行跪拜之禮的時,卻聽到方瑤開口。
「不必。」
「......」
你這麼冷淡的對待自家弟子真的好嗎?
葉天池也不好當著秀秀的面說她師傅,只好之後再提。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幾日裡,葉天池便看不到安秀秀了。
清晨,葉天池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方瑤。
「你把秀秀丟哪去了?」
方瑤平淡地說道:「我只是讓她去練功了。」
葉天池啞然。
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大師兄,今日可有空與我去對酒賞月?」
「你這幾日不會就惦記這事吧?」
面對詢問,方瑤索性坦然道:「對,太久未與大師兄像那時一般相處了。」
不,那時也沒有對酒賞月吧?
兩人來到了明月主殿,由方瑤帶路,一路上甚至沒有碰到人。
葉天池發現,她似乎不太想與其他人接觸,如今的性子看起來,似乎也有些孤僻。
「正道大會要開始了。」
「哦?天武院誰去?」
「玄陽殿主。」
聞言,葉天池便笑道:「話說回來,她似乎與你關係不錯?」
那日看唐秋雨的反應,顯然與方瑤相當熟識,不過想來也是,畢竟共事多年。
見他提起那人,方瑤眼角微彎,她「嗯」了一聲。
「與我講講你這些年的事?」
「好。」
這些事情,方瑤一直沒有傾訴的對象,也沒有想說出口,但他想知道,她自然不會隱瞞。
「仔細想來,也過去十四年了。」
自十四年前被葉天池哄下山之後,方瑤花了一年的時間流浪在外,而在半途遭遇了危險,好在偶遇唐秋雨被她所救。
後來被帶到了天武院,因為紫品的絕佳資質,天武院傾盡資源培養她,而她也不負所望,年僅二十三歲便邁入武王。
那時的她開創了新功法,建立了明月殿,自此被尊為明月殿主。
時至今日,她二十有七,已觸得武尊瓶頸。
對於武者而言,這個年齡實在太過年輕,而她的成就又太高。
唐秋雨對她有救命之恩,江榮翁對她有知遇之恩,所以她將天武院放在最優先的位置,這些年來無不盡心。
這裡是她真正意義上的一個家。
從她的口中聽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葉天池也是不由得感嘆。
若真如她這般輕描淡寫,她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了。
武王境,可不是那般好入的。
「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大師兄也辛苦了,在落陽宗苦心孤詣那麼多年。」
葉天池哈哈一笑:「落陽宗滅於我手,我已是心滿意足,也算是勞有所得吧。」
「天池哥哥!」
這時,外頭傳來了呼喊聲,原來是安秀秀闖了進來,她很是狼狽地跑到了二人面前,怒氣沖沖地瞪著方瑤。
「我不要當你的徒弟了!」
方瑤眸子微眯,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快就出來了。
她把安秀秀丟進了戰傀屋,若不將那些戰傀擊敗是出不來的。
葉天池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麼?」
方瑤淡聲道:「沒什麼,就是把她丟進了戰傀屋裡特訓而已。」
安秀秀大喊道:「壞女人!」
這般說罷,她立刻抓住了葉天池的袖子往外拽。
「天池哥哥我們走!離這個壞女人遠一點!」
「額...」
葉天池回頭看向方瑤,後者像是變臉似的露出了微笑。
「大師兄,之後見。」
「嗯。」
似乎沒有生氣。
在二人離開之後,一道身影從外頭走來,若是葉天池在此便會發現,此人正是他第一次來天武院時看到的那個魔道。
那蒙面男子回頭看了一眼二人離去的方向,問道:「尊主,為何要與他們過深接觸?若是被發覺我等的身份,恐怕...」
此話一出,他便感到自身如墜冰窖,嚇得他立刻半跪下來。
「尊、尊主!」
「誰允許你過問本宮的事?」
「屬下知錯!」
「下去。」
那蒙面男子立刻消失。
方瑤轉身來到了大殿後方的涼亭中,她負手而立,望著澄澈的湖水,眸光閃爍。
其實,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葉天池,那是她現在不敢說出口的秘密。
她其實過得並沒有那麼辛苦,她的修為在十八歲那年忽然突飛猛進,一切都順風順水。
因為,她乃是轉生之人。
在十八歲的那一年,她覺醒了前世記憶,武道一途自此水到渠成。
而在前世她有一個名號。
黑月魔皇。
正是原始魔教三大魔皇中,唯一隕落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