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楊樓摘下眼鏡深深地嘆了口氣。
葉天池見狀，便問道：「嘆什麼氣，遇到難題了？」
楊樓搖搖頭：「不，只是我有些沒信心了。」
聽得此話，葉天池也是頗為疑惑：「練了幾天煉丹術，你反而沒信心了？那還不如不看。」
「我的煉丹術確實有進步，這神農丹經堪稱曠世奇書。」
「有進步還沒信心？」
楊樓又嘆了口氣，道：「學到現在，我還只是學了一點皮毛，學得越多，我越是能發覺自己有多麼渺小。」
葉天池聽懂了他的意思，便笑道：「別把書中說的那些話放到自己身上，那不過是給自己徒添壓力罷了。」
「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對手身上，他們與你之間的距離，才是你驗證成果的尺。」
那書里定是講了太多楊樓望塵莫及的領域，並非是對手打擊了他，而是自己打擊了自己。
顯然，楊樓認清了渺小的自我。
「葉子，你說那些世家子弟會不會也有學這樣的煉丹術？」
楊樓對這一點頗為在意，若是那些世家中都有著能夠與神農丹經媲美的煉丹術，那他絕對不可能贏得過那些人。
葉天池搖了搖頭，道：「可能性很小。」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本書出自的那座古洞府，其主人尊號為上清丹聖。
那是不知多少年以前的聖者。
神農丹經乃是那位聖者的陪葬之物，如此來歷，又豈是尋常的煉丹世家可以擁有的。
不說這等煉丹術世間絕無僅有，也一定是世間極其稀有的，
哪是人人都有，人人都學得去的？
楊樓點了點頭，他所知自然不可能比葉天池知道得多，後者都這般說了，那他自然是相信的。
如果那些世家子弟都有如此煉丹術輔佐，那可真是驚為天人了。
楊樓將神農丹經收了起來，笑道：「初賽，我信心十足。」
他恢復了自信。
初賽晉級的名額只有一百，不到十分之一，難度可不小。
葉天池笑道：「有信心就好。」
這一日，正是初賽選拔之日，兩人前往晴川城DC區的賽場。
此地丹香四溢，不斷地從大殿之中飄散出來，沁人心脾。
不過隱藏在丹香之下的還有一些隱晦生澀的味道，那些是煉丹失敗後散發出的殘香。
這裡人山人海，不少人等候在那排名榜，這裡有專門的人員隨時更新榜上名單。
葉天池倒是從未來過煉丹賽事的現場，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那麼多的煉丹師，場面也是頗為壯觀了。
「你去吧，我在附近逛逛。」
「嗯？」
楊樓看向他，笑眯眯地道：「別逛了，陪我一起進去，有你在我也好放心些。」
「我也能進？」葉天池一愣。
楊樓點頭：「當然，每個參賽者可以帶一名助手。」
葉天池眉頭微挑：「打雜的？」
「我哪敢讓您老打雜呀，就是幫我護個法望個風。」楊樓嘿嘿一笑。
於是葉天池便跟著楊樓一起進了那座大殿中。
在出示了參賽者證明後，兩人來到了屬於楊樓的煉丹場地。
煉丹場地是公開的，有不少人盯著，以防作弊的行為。
楊樓將自己的黑峰鼎拿了出來，然後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境。
這和預賽海選可不一樣，既然進了正賽，他就要拿出十二分的動力。
千萬不能失誤了。
楊樓扶了扶眼鏡，胖臉上滿是認真，可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旁的一道身影，他忽然一怔。
「羅霄？」
在一旁有一位男子，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也是轉頭看了過來。
「楊樓？！」
兩人皆是無相城那邊的合格者，自然都進了正賽，只不過排號居然是相鄰的，倒是有些令彼此意外。
葉天池記得此人，也是天武院的弟子，與楊樓皆是丹堂成員，而且對後者的競爭意識很強。
既然能到正賽來，顯然也是有些能耐的。
羅霄正色道：「正好，來比一比吧。」
「不了，我肯定是能晉級的。」楊樓擺擺手，立刻拒絕。
見他這般自信，羅霄也是皺眉：「那就看看，究竟誰能站到最後一刻。」
楊樓叉腰道：「希望能在決賽看到你。」
羅霄哼了一聲，看了眼一旁的葉天池，默了片刻抱了抱拳。
葉天池點頭致意。
羅霄回過頭去準備自己的藥材。
「喲，咱們挨邊呢？」
左側有人走來，竟是之前見過的陸家子弟陸公明，他很湊巧的居然是在楊樓的右側場地。
陸公明冷笑道：「今日便叫你看看什麼叫煉丹術。」
楊樓也不氣惱，只是問道：「這位兄台，你們煉丹世家的子弟是不是都這樣目中無人？」
這話陸公明還沒接，一旁卻走來了一個削瘦的男子，他面上帶笑。
「喲，怎麼吵起來了，這位兄台，這陸公明腦子向來不好，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聽到這話，楊樓也是笑道：「狗咬我，我自然不會回頭去咬狗。」
陸公明的臉色瞬間成了豬肝色，他咬牙道：「關曲，你來瞎摻和什麼事？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啊對對對。」
關曲一臉笑呵呵，也沒反駁。
可這般陰陽怪氣的態度卻令陸公明的臉色越發難看，但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刀一般掃過二人。
「希望你們不要連預賽都過不去。」
關曲笑道：「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哼！」
陸公明氣惱離去。
楊樓的目光落在了這關曲的身上，後者也看了過來，笑著抱拳拱了拱手。
「天關藥堂，關曲。」
楊樓也是連忙回禮：「天武院楊樓。」
天武院。
關曲這才知道為何陸公明如此瞧不起這人了，後者向來是以自己煉丹世家傳人的身份為傲，天武院出身的煉丹師，資歷上應當是比不過後者的。
不過關曲卻是笑了笑，離去之前留了一句。
「祝閣下一切順利。」
在關曲離開之後，楊樓也開始著手自己的煉製準備。
葉天池靜站在一旁，目光則望向了這座大殿的前方，那裡有一行人走來，顯然不是參賽者，大概是主辦方。
那裡有一位身著綠色長袍的女子走上了高台，一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青丹會的人吧？」
「青丹會的苗漁長老！想不到晴川城是她來監工！」
青丹會的人。
這在九州頗負盛名的煉丹師組織，其長老也必然不是尋常人物。
葉天池注視著對方，眼中有著試探。
此人身上似有寶物，若是不強硬些突破，他也看不透其修為。
不過他的窺探卻被那位女子發覺，後者也偏過頭望了過來，微微蹙眉，眼中似有一些驚奇。
見自己被發現了，葉天池也沒在意，反而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這令苗漁更為迷惑了。
楊樓在一旁看到後不禁問道：「葉子，你難道與青丹會的長老也認識？」
葉天池笑道：「不認識啊。」
「那你還打招呼？」
「都對上眼了，不打個招呼不尷尬嗎？」
楊樓：「」
遠處的苗漁美目微眯，心中疑惑。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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