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不器帶著秘書去簽了一單合同。

  今日頭條轟轟烈烈要上線了，可GG商一直找不到，目前只有兩家，淘寶和王老吉。今天會是第三家，跟前程無憂會簽一個比較大的GG單，每個季度的GG費用可能會達到800萬元。

  主要原因，還是目前網絡招聘市場的競爭太大了，各大公司都在瘋狂燒錢的樹立品牌，搶占市場。

  燒錢運動將會持續很多年。

  去年，英才網贊助了5000萬，跟央視3套合作推出了《贏在中國》，智聯招聘和央視2套合作推出了《絕對挑戰》，應屆生求職網和首都台合作推出了《職場達人》……

  這就導致市場中的招聘網站裡，只有前程無憂是盈利的。而前程無憂能夠盈利，還不是靠著招聘業務，依靠的是線下的GG印刷業務。

  基本上各大招聘公司每年都會投入上億元做營銷和推廣，收入的60%都用來做市場了。

  所以周不器對今日頭條和前程無憂的這單生意比較看重。

  只要GG效果好，其他的網絡招聘平台就不會視而不見，就也會揮舞著鈔票衝進來……

  至於紫微星旗下的求職網，周不器的態度比較冷淡。

  把網站的架子搭建起來，就差不多了，重心還是要放在應屆生求職的方向，主要面向大學生用戶。

  真正的網絡時代還沒有到來。

  全國4000萬家企業，只有1%的企業採用了線上招聘。

  客源少、用戶少，池子就小。

  這就是一個小水坑，規模有限，不值得太過重視。紫微星還是應該把更主要的精力放在其他重要的業務中。

  周不器對求職網的要求是員工規模不能超過50人，季度虧損不能超過100萬元，砸錢做推廣做GG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作用，就是補充紫微星自家的生態結構。

  先把招牌掛起來！

  等過些年，網際網路席捲社會的各個層面，真正的火爆起來了，再高調的推出求職網手機App。到了那時，社招的主要用戶群就是當下使用應屆生求職網的這批大學生。

  把因種下，來日結果。

  中午，周不器跟前來談判簽合同的紫微星市場部的幾位同事一起吃了便飯。

  下午，周不器就要去魔都分公司那邊去看看。

  說是分公司，其實就是一個7人的小團隊，由張緒豪帶著，做一個叫做「微美秀圖」的修圖軟體。是紫微星中台計劃的一次小實驗。

  項目資金只有50萬，租了一個不到20平米的小辦公室，緊緊巴巴。

  「在哪啊？」

  「應該就在前邊吧，說是右邊拐角往裡的位置。」

  周不器和寧雅嫻都沒來過，具體位置都不太清楚，身邊的一男一女兩個保鏢，就更不知道了。不太清楚。

  「要不我打電話問下？」

  「不用。」

  周不器拒絕了。

  反正已經到了，這邊小公司密密麻麻，都貼著牌子呢，慢慢找。不提前通知，突然襲擊，更能看到這個團隊的工作態度。

  從態度中判斷這個團隊是否有創業精神。

  「周不器？」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了喊聲。

  扭頭一看，見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褲、白色襯衫的胖乎乎的小伙，正一臉驚喜的招手，快速的走過來，「靠！真是你啊！」

  「蘇志？」

  周不器也很驚訝，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能看到初中同學。

  看這穿著打扮，應該是在附近哪個公司里工作。

  寧雅嫻見識熟人，就不留了，跟著倆保鏢去找分公司了。

  蘇志把手裡的煙掐掉，笑著跑過來，「你怎麼來了？剛才那女的是你領導吧？真有氣質，真長相、這身材……絕了！」

  周不器氣笑道：「少胡說八道，你在這幹什麼？」

  「我在這而實習啊。」蘇志回頭一指，「那邊高高懸著一個大牌子，看見沒，鼎盛設計公司，我在那實習。」

  大四還沒開學呢。

  大三就實習了，可見蘇志同學讀大學後，成績很優異。

  「厲害。」

  「對了，我記得……群里好像說過，你不是在首都讀大學嗎？」

  「對。」

  「這次來魔都幹什麼？」蘇志看了一眼他這種很正式的穿著，馬上就把他跟那些來公司上門的銷售員聯繫到一起了，「你也實習了？跟領導過來簽合同？」

  周不器有些好笑，「算是吧。」

  上午，他的確剛跟前程無憂簽了合同。

  蘇志道：「你家那麼有錢，你還出來工作啊？」

  周不器道：「那也不能啃老啊。」

  蘇志豎起一根大拇指，「有志氣，比我班的兩個富二代強。那倆傢伙……還沒你家有錢呢，家裡有個兩三千萬，牛得不行，上學就開個車，天天泡姑娘，一點人事干。」

  「我不一樣，上學時候你沒看不出來？」

  「也是，天天踢球，跟傻小子似的。」

  蘇志就哈哈大笑。

  周不器沒在意他的打趣，笑著說：「你在這實習，工資多少？夠花不？」

  「還行吧，兩千多。」然後，蘇志就壓低了聲音，「這公司太小，也就是過來實習，等大四了，還是得找大公司。」

  周不器點了點頭，「嗯，有應屆生的優勢，還是得選擇大平台。能學到東西，成長的更快。」

  「行了，不說這個……」蘇志擺了擺手，「咱們的同學聚會，你怎麼沒參加啊？」

  「同學聚會？」

  「群里發的，你沒看見？」

  「我不怎麼上QQ。」

  周不器搖搖頭。

  蘇志氣道：「那你手機呢？校內網也聯繫不上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裝呢，看不上咱們這些老同學。」

  周不器好笑道：「這叫什麼話，誰瞧不上誰啊？再說了，我家搬家了，搬首都去了。寒暑假我都不回東北。」

  「啊？一次也不回啊？」蘇志就有點失望。

  周不器想了一下，說道：「要不等放假了，你找大壯，張羅一下，把同學和老師都叫到首都來，大家聚一下。所有費用都我出，怎麼樣？嗯……要不聖誕節那幾天也行，大家都去首都，我報銷。」

  蘇志愣怔了一下，笑罵道：「富二代就是不一樣，真特麼有錢！回頭我問問吧，這事夠嗆，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要是高中同學聚會還行，基本上都讀大學了，大家還處於一個水平線。初中同學裡，有一半都不念書了，進社會打工了，對聚會這種活動不怎麼熱衷了。

  這時，蘇志的領導叫他，交流就結束了。

  雙方交換了手機號。

  看著他急急忙忙往回跑的樣子，周不器好笑的搖搖頭。對於同學聚會這種事，他興趣不大，也確實沒啥朋友。

  周不器兩世為人，很多東西都看淡了。

  友情這種東西，對有錢人來說就是奢侈品。患難見真情，反過來說，就是沒有患難就沒啥真情。

  聚會，無非就是炫富、恭維，重建利益關係，說一些當年不敢說的話，做一些當年不敢做的事，比如……滾床單。

  周不器心中微動，馬上想到了什麼。

  初中的女同學，她沒什麼印象，當年都是豆芽菜，都沒張開。不過當初的女老師，可是印象深刻啊！一共又三個，一個是別的班的，教美術，沒來往。兩個教過自己，有交集，一個是英語老師，一個是歷史老師。

  回憶起來，真是青春期的啟蒙老師啊。

  去了拐角，就見到了寧雅嫻等在那裡。

  分公司的所在處已經找到了。

  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屋子。

  一進屋！

  哎呦！

  一股臭腳丫子的芳香直鑽口鼻！

  其中摻雜著汗味、體味、荷爾蒙味，一共就7個員工，其中一個是女孩兒，也是不修邊幅的樣子。除了張緒豪蓬頭垢面地走過來，其他人都瞪著熊貓眼，好似半個月沒洗頭似的，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腦屏幕。

  根本不關心來的人是親爹還是老闆。

  周不器心曠神怡，非常滿意！

  這就是創業的味道啊！

  張緒豪這小子，乾的不錯。

  不管這個項目能不能做成，單這工作狀態，就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能力。精神屬性、個人魅力和團隊凝聚力，在這個小房間裡展現的淋漓盡致。

  為了不打擾他們工作，大家來到了走廊里聊天。

  周不器做了幾個深呼吸。

  剛才差點憋死。

  「做的怎麼樣？」

  「基本差不多了，在做最後的測試。」

  周不器點了點頭，笑著說：「這次，你要跟美圖秀秀、P圖神器那兩個團隊去PK，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張緒豪略帶沉吟，緩緩的道：「信心還是有的，但這種東西……就看運氣吧。美圖秀秀是女性化產品，P圖神器是男性化產品，我做的微美秀圖偏向於兩者中間。從理論上來看，覆蓋面比他們更大。可有些時候，大而全未必是好事。」

  周不器心裡有數。

  三款產品，總部那邊已經有過討論了，大家比較看好美圖秀秀，因為更純粹、更簡單，花花功能沒有，就是做濾鏡、做美顏。上手簡單，更容易引來女孩子的喜歡。

  「總部的安排，是三款產品裸跑1個月，看看成色。第二個月，集團給資源適度的推薦。第三個月是決戰。到了明年1月份，三款產品中只會留下一款，作為紫微星的主打產品。」

  「嗯，我知道。」

  張緒豪語氣沉重，身上的壓力很大。

  似乎知道了總部方面更看好美圖秀秀，對微美秀圖不夠認可。

  周不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三個項目組我都跑過，我想表揚你一句，只有你的團隊，才是最有創業精神的。有信念，就不會垮。這個項目不行，以後還有機會。」

  這算是暗示了。

  表示即便這次失敗了，以後也會再給他機會證明自己。

  張緒豪卻不為所動，臉上閃過了一抹堅定，「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相信微美秀圖會是一款比美圖秀秀和P圖神器更強大、更有吸引力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