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或者年初，都會進行年度的財務總結或者審計，很多問題就會暴露出來。大公司還好，可能每個季度都要查一遍。跟外面合作的一些小公司，經常是年底匯款，就會經常出事。
「等下，我去拿手機。」
石婧美回屋了，過了幾分鐘，拿著手機出來了。
周不器一邊吃麵，一邊遺憾。
這個二姐，真不講究啊！
我百忙之中跑過來，又是給你下面吃，又是幫你解決生意問題的，你這也太摳門了吧？一點福利都不給的？
拿手機就拿手機，回臥室把胸罩戴上了，這算什麼？
拿我當外人嗎？
唉！
難怪大家都說魔都人小氣，真是見識到了。
周不器一臉失望地搖頭，忽然迎向了石婧琳似笑非笑的眼神，當即打了個激靈，連忙低頭吃麵條，呼嚕呼嚕的。
石婧琳才沒放過他，告狀道：「姐，你怎麼把內衣穿上了，某人很失望呢。」
「啊？沒有沒有！別瞎說！」
周不器堅決否認。
石婧美眼眸似水，瞟了他一眼，「那我摘掉？」
周不器正色道：「二姐你可別開玩笑了，你手機里有什麼材料嗎？我看下。」
「不是材料，是簡訊。」
石婧美把手機遞了過去。
石婧琳也湊過來，蹲在周不器身邊，一起看簡訊，簡訊的內容很簡短：「石小姐，知不知道你們高經理今年問我要了多少錢？」
周不器覺得這就是件小事，根本沒放在心上，一邊吃麵，一邊很隨意地問：「這是誰發來的簡訊？」
石婧美道：「一個上游材料的供應商。」
周不器點了點頭，「今年的採購額是多少？」
「3個多億。→」
「嗯，應該是真的。」
周不器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回扣問題。
石婧琳也很有經驗，大膽猜測，「應該是這個供應商跟採購人員分帳不均，鬧掰了。」
周不器讚揚道：「我老婆就是聰明！」
石婧琳白他一眼，輕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剛才我二姐沒穿內衣，你至少看了12眼！」
「靠！」
周不器想揍她。
這敗家娘們，胳膊肘往娘家拐啊！
石婧美也不惱，狀態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沉悶了，抿嘴笑道：「妹夫，你眼神不老實啊。」
周不器有點尷尬，「沒她說得那麼誇張，就不經意地掃了幾眼，啥也沒看見。那個……咳咳，我覺得這件事就是回扣分贓不均的問題。供應商的銷售經理沒拿到相應的回扣提成，就和這邊的採購經理鬧翻了。」
石婧美沒有追究他，輕輕一嘆，「高強……就是那個高經理，他是多年老員工了，我爸也很信任他。沒想到，以前沒出事，我一當上採購業務的副總裁了，他就出事了。」
周不器笑道：「我覺得是好事。」
「好事？」
「就算以前你爸在的時候，他手腳也不會太老實，無非就是偽裝得很好，每年都在不停地從公司吸血。你負責這一攤了，他以為你沒經驗好欺負，膽子就更大了，就想撈得更多，就貪多嚼不爛了。你要是不上台，他可能會一直當吸血蟲。現在及時發現，就是好事。」
「嗯。」
「他人呢？」
石婧美輕聲道：「離職了，跑了。」
周不器點了點頭，「那現在就很簡單了，你收到了舉報，現在有兩個選項。第一，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公司照常運營，提拔新人當採購經理。第二，把供應商叫過來，讓對方提供相應的證據，由你的審計、監察部門進行跟進、報案。立案調查完了之後，以商業賄賂把這小子給抓進去。」
兩種選擇，這還用說嗎？
以石家姐妹的個性，一定是選擇第二個選擇，哪能白白吃個啞巴虧？
石婧美毫不猶豫，「要抓人。」
石婧琳道：「必須抓人，震懾其他的採購員，要是再有類似的事，碰見一個抓一個！」
周不器呼嚕呼嚕地把半碗麵條吃光了，又喝了兩口湯，「不過，第二個選擇代價也很大。你要耗費大量的人員、精力和時間。你要聘用專業的審計人員和顧問。甚至可能會搞得沸沸揚揚，導致企業的聲譽受損。現在是經濟危機，企業發展還是以穩為主。要是搞得員工人心惶惶，影響了生產，就要蒙受更大的損失。」
石婧琳很不滿意，「你什麼意思？遇見這樣的混蛋，就當沒發生過嗎？」
周不器道：「如果我是個小老闆，我會做第一個選擇。本來損失就夠大了，再追究下去，損失會更大，搞不好經濟危機都度不過去。要是真把人抓進去了，人家老婆孩子天天過來哭、過來鬧事，有你愁的。」
石婧美嗔惱：「妹夫，我家的產業雖然不如你的公司那麼大，但也是年營收超過120億的大公司，不是什么小企業。」
周不器道：「這不是個例的問題，而是需要一整套文化、職稱、制度、流程上的設計。吃回扣這種事，99%的公司都會有，絕大多數的企、事業單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差不多就得了。不查，最多就是利潤少了一點，還能正常運轉。查了，就一定要影響正常運轉。這個高經理是採購經理，那採購部的採購員，都是他的手下吧？採購員們有沒有回扣？如果有，要不要一起都查處？如果都查處了，整個部門可能就癱瘓了，就一定會影響企業的正常運營。」
石婧美嘆了口氣，抱著肩膀往沙發上一靠，「是呀，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妹夫，你最聰明，你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周不器笑道：「抓大放小唄，把這個高經理拿下，對其他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保持穩定。當了這麼多年的採購經理，估計撈了不少錢。」
石婧琳哼道：「二姐，反正這事完了，你就退出吧，別在家裡幹了。那麼多人盯著，總受批評不說，出了事也要你背鍋。採購部肯定都爛透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退出來，我幫你找個總經理的工作。」
「什麼總經理啊？」
「他又搞了一個公司，叫潮玩公社，是賣盲盒的。」
「嗯，你說過。」
「伍雨哪懂管理啊，平時都是我幫著她在做呢。你過來當總經理唄，把公司這攤給管起來。」石婧琳瞟了周不器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二姐，你快脫了內衣給他多看幾眼吧，他一高興說不定就答應了呢。」
石婧美隨手就把內衣的吊帶撥到了胳膊上，眼神挑膩，「真的嗎？妹夫，你要看嗎？」
又來？
周不器深切地懷疑。
這姐妹倆搞不好早就商量好了在這給自己演戲呢，無非就是想讓石婧美去潮玩公社當總經理。這麼大的事，石婧美竟然想也不想地就要配合著脫衣服了。
這如何能拒絕？
唉！
女人果然有性別優勢啊。
找工作的時候，一撩衣服就什麼都有了。要是個男的，找工作的時候把褲子脫了，保准尋釁滋事被抓進去七八天。
不過，這樣安排也挺好。
周不器雖然對這個二姐不太了解，但石婧琳了解就夠了。她覺得二姐能當這個總經理，那就八九不離十。
伍雨不懂管理，可以當董事長。寧雅夢是個畫師，可以當創意總監。具體的業務運營，還真得找一個人幫忙。
伍雨和寧雅夢兩個弱女子，從外面找一個很厲害的職業經理人當總經理，有一種「主弱仆強」的感覺。
這種傳統企業，還是家族化運作比較妥當。雖然弊端多多，卻勝在穩定，出了問題了可以關起門來家裡解決。
「二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都是實在親戚，我還至於跟你玩潛規則嗎？太見外了。」
「那你要潛嗎？」
「不用。」周不器一臉正色，不給石婧琳絲毫的可乘之機，「回扣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兩條路走吧。」
石婧美笑盈盈地說：「嗯，兩條路一起走。公司這邊，以穩為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公司外邊，去跟高強聯繫，告訴他把過去的非法所得上繳。否則我就報警抓他，到時候不僅沒收家產，還要判個十年八年。」
「這個思路是對的，經濟危機之下，什麼都不如穩定重要，企業一定要穩。讓他把贓款退還給公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給公司。」
「嗯？」
「我找回來的贓款，為什麼要退給公司？」
石婧美輕哼了一聲。
周不器差點驚掉下巴。
靠！
真是豪門家的女兒啊！
嗯，果然是親姐妹，這作風跟石婧琳真像！
單從這一點，她的水平就比伍雨和寧雅夢加起來都強。
石婧美輕聲道：「我聽琳琳說，盲盒的生意做得挺不錯的，銷售額都快破億了。我也不會白占便宜。這次從高強身上少說也能收回5000萬，我打算帶資上崗。」
石婧琳臉色微紅，知道露餡了，弱弱地說：「老公，之前你不是把潮玩公社20%的股份轉給我了嘛，我想轉給我二姐，她從小就可疼我了……」
周不器乾脆利落地說：「都是自家人，哪用分得那麼清？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嗯……二姐，你說從高強身上收回5000萬，真有這麼多？」
石婧美冷冷的道：「我都安排好了，去找他老婆，找他爹媽，找他全家！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
「我去！」
「你去？那也行，你去吧，我還真怕出了人命。」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