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陽光下的陰影

  大時代1994衣帶漸寬終不悔55、陽光下的陰影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

  此物最相思。

  紅豆又叫相思子,所以這是一首表達思念之情的名詩。

  那這個相思子又是誰寄的呢?

  自然是正值情竇初開的小周美人了,這首詩委婉含蓄,詞淺情深,非常適合現在周淑君的心境。

  「下次家信一定要自己收取,再不行也讓劉大祥去拿」熊白洲暗自說道。

  「問你話呢,信里怎麼還有一袋紅豆啊?」王連翹又一次問道。

  熊白洲沉住氣,好像渾不在意:「這是紅豆嗎,我都認不出這玩意,可能是我家裡人不小心放進去的吧」。

  熊白洲鎮定的抽出信紙,假裝讀信,但眼神卻偷偷的瞟著王連翹的反應。

  王連翹美則美矣,前後兩世加起來,熊白洲也沒見過比王連翹更有風情的女人。但是呢,這個女人讀書時成績不太好,她自己形容是經常犯迷糊,讀了後文忘了前文。

  所以熊白洲就在觀察,觀察王連翹知道不知道這首詩的來歷,知不知道這一袋紅豆所表達的寓意。

  王連翹聽完熊白洲的解釋,懵懵的點點頭:「這麼說就是沒用了,那我扔掉好了」。

  王大美人拿起這袋相思子,轉身就往門外走。

  「哎,等等,等等啊」熊白洲連忙喊道。

  「幹啥子喲」

  「故土難離,就算是不小心放進來的,這也是我老家的東西,還是留下來當個念想吧」

  熊白洲只能這樣解釋。

  王連翹聽了似乎覺得有道理,果然停下來了,還乖乖的把紅豆遞給熊白洲:「諾,既然你說要個念想,那就給你吧」。

  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原因,熊白洲總覺得王連翹把「念想」那個詞咬的特別的重。

  不過,暫時還是先別管那些東西了,保住這一袋相思子先,就當王連翹沒讀過這首詩,或者讀過也忘記了,熊白洲開始「鴕鳥」心態。

  沒想到王連翹手剛伸到一半,猛的又縮回去了。

  熊白洲有點詫異的看著她。

  這個女人,居然把袋子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好像有一股女人的體香」

  王連翹,你他媽是狗鼻子嗎!

  不僅如此,王連翹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不確定的自言自語:「我好像在電視劇里聽過故土難離這個詞,下一句是不是舊人難捨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瓊瑤大媽真是害人不淺。

  熊白洲尷尬的笑笑:「瞎說什麼,有香味可能是我姐的。」

  熊白洲的家庭結構,王連翹是知道的,這時熊白洲只有先把親姐拿過來「堵住」這個漏洞。

  不過,接下來:

  「熊白洲,你很熱嗎,怎麼出汗了」

  「哎呀,熊白洲,你信紙都拿反了,真傻」

  「熊白洲,你是要哭嗎?」

  ······

  好像快要逼近事情的真相了。

  熊白洲面上沒哭,但心裡已經哭成了汪洋大海,女人的智商怎麼在這種時候就能直接上升啊。

  就在這個緊急的關頭。

  「蹬蹬蹬,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居然是手下幾個「馬仔」聯袂而來,表情還都帶著凝重。

  「咳,什麼事這麼急」,熊白洲終於可以逃脫無盡的逼迫了,借著說話還把那口頂在嗓子眼的氣,悄悄的呼出去。

  媽的,女人太可怕了!

  劉大祥察覺不出這裡稍顯詭異的氣氛,說道:「熊哥,有幾十個人在外面不遠處盯著我們店,我擔心他們是來找茬的」。

  現在周美電器正在粵城起勢,難保別人不眼紅。

  熊白洲看了看小弟們的表情:

  劉大祥一臉嚴肅,陳慶雲波瀾不驚,盛元青面露不屑,馬德勝略微緊張,高洪表情堅毅,張浩神態坦然。

  不錯!

  熊政委心裡頗為欣慰,經歷過打散遼東幫,籌劃開店鋪這些事以後,這些人不能說能力提高多少,但至少心裡素質是堅韌了。

  王連翹這時也安靜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好像剛才胡攪蠻纏的不是她。

  「大祥,你先去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他們離得遠,你也不要走近」,熊白洲平靜的吩咐。

  熊政委心裡是一點都不慌,幾十個人算什麼,都沒王連翹可怕。

  熊白洲也拉出來一把椅子穩穩的坐下,掏出特供煙,自己先上一根,然後又給其他人挨個分發。

  「不要慌,他們不一定是來找我們的」熊白洲笑呵呵的。

  「再說,就算天塌下來,也是老子幫你們頂住」,話鋒一轉,熊白洲卻又霸氣十足。

  不一會,劉大祥就回來了:「熊哥,他們大概50幾個人,不過站的比較遠,都沒有靠近店鋪」。

  「熊哥,你放我和陳慶雲出去,我保證幫他們都砍死,操他媽的敢堵我們的門」盛元青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和恐懼,唯一只服熊白洲。

  熊白洲搖搖頭:「現在外面很多顧客正在看電視,不能嚇到他們。」

  周美電器的名聲得來不易,熊白洲不允許任何人毀了他的心血傑作。

  「慶雲」熊白洲突然點名。

  陳慶雲平靜的走出來:「熊哥,我要做什麼」。

  「你過去傳一句話,不管什麼事我熊白洲都接下,讓他們今晚12點再過來,我等著」,熊白洲把這件事交給了陳慶雲。

  陳慶雲點點頭,面不改色的出門。

  「熊哥,我們要不要準備點什麼,店鋪里什麼都沒有」馬德勝出聲提醒道。

  熊白洲搖搖頭:「他們不像是來鬧事的,不然不會遠遠的站著,我估計是有什麼其他方面的要求「。

  「別管他,等慶雲回來,我們先吃晚飯」。

  只要熊白洲在,就可以鎮住人心,店鋪還像往日那樣熱熱鬧鬧到十點關門,熊白洲甚至還出去和看電視的群眾一起說說笑話,當然獲得一片「斥責」

  「熊老闆,我可和你說,12月1號開門的時候,我絕對要買一台大彩電的」

  「VCD我也要一台,我要你包送」

  「今天我看到有電風扇,單位採購我哪裡也不去,就瞄準你家店了,到時可別數量不夠啊」

  ······

  熊白洲一邊致歉一邊散煙:「哎呀,街坊鄰居們不要急嘛,12月1號,我親自當搬運工幫你們送貨」

  「好,可是你說的,別人搬的我不要,你要搬,我就再多買一台VCD送親戚」

  說笑的空當,熊白洲還抬頭看了看那群人,心裡冷笑一聲。

  半夜12點,馬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影,這時的粵城也有了冬意,幾十個人匯成一團黑影,向周美電器走過來。

  熊白洲就站在門口,深吸一口煙,遠遠扔掉菸蒂:

  羅浮避雪,霜露隔離

  人生路長,我勸你們要好生行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