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簡單而粗暴的存在

  心理學上有一種效應叫「亞當與夏娃效應」。

  越是禁止的東西,人們越要得到手;越希望掩蓋某個信息不讓別人知道,卻越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和探求欲,這種單方面的阻止掩飾而造成的逆反現象,就是心理學上的「禁果效應」。

  其實熊白洲也沒預料到,路遠非、萬雪松這些紅三代和礦商都不敢做的事,有一個人居然敢試探。

  海州人喝酒激烈又快速,應酬後的熊白洲雖然沒有倒下,不過腦袋也有點暈乎乎的,回家後把沉沉入睡的王連翹照顧著休息,自己也順便躺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推自己。

  「老二,老二,你醒醒。」

  用這個稱呼的只能是長姐熊萍,熊白洲張開眼,腦袋還有點脹痛。

  「這麼快就晚上了,幾點了?」

  熊白洲看著幕布似的黑夜問道,回來時只是下午4點多。

  「9點了。」

  熊萍答道,可是聲調不是尋常說話的語氣,熊白洲扭頭看了一眼,長姐的表情有點驚慌。

  「是不是有事?」

  熊萍點點頭:「晚上7點多的時候,村口的派出所抓住三個陌生人,他們說這幾個人一直在咱家附近轉悠。」

  「人呢?」

  「就在一樓的堂屋裡。」

  「爸媽,熊嬌和熊白澤怎麼樣?」

  「他們都沒事。」

  聽到老的和小的都沒事,熊白洲放下心,他腦海在琢磨這幾個人的身份,嘴上卻安慰道:「小偷小摸很正常,不行家裡養兩條大狗,再說警察不是都抓住了嗎,小事一樁。」

  「小陳和大祥也說都是小事,他們都不讓我吵醒你。」熊萍還是心有餘悸:「就是小盛脾氣不太好,一巴掌扇暈了一個,還是當著公安的面。」

  感情鬧了半天,熊萍是因為盛元青的魯莽動作才擔心的。

  「這狗日的反了天了,就不怕嚇到小孩子!」

  熊白洲罵了一句,穿好鞋子就下樓去了。

  盛元青當著警察的面扇暈一個人,陳慶雲也只是責怪他不該當著老人的面動手,但是對這番動作從沒有過質疑。

  熊白洲的反應也是一樣,熊萍能夠感覺到這個弟弟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一來可能是他性格本就沉穩,二來也可能他對這些事習以為常了。

  他都沒問暈過去的那個人,到底醒了沒有。

  自己的親弟弟,到底在粵城經歷了什麼?

  安靜的臥室里只有王連翹沉沉的呼吸聲,半響後又傳來熊萍一聲嘆息,她替王連翹掖了掖被角,重新下樓。

  ······

  熊白洲來到堂屋發現還挺熱鬧的,公安、自己細佬、自己的父母,周祖良夫婦,表哥陳翔居然也在。

  還有兩個不認識的青年被拷在地上,另外一個仰面躺在地上,臉上全是冷水,看來被扇暈了之後採取了搶救措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也算展示著人間百態。

  警察、熊正軍和周祖良就在討論這件事的後續,李娟和梁志梅臉上能看得出擔憂,熊萍依偎在王蜀葵的懷裡,看來她和這些人很熟悉了。

  熊白澤一直好奇的盯著地上那個人,不時還拿眼睛去看盛元青。

  盛元青這狗日的,扇暈一個人對他能有什麼心裡負擔,正笑嘻嘻和宋世豪吹牛,劉大祥還興高采烈的插幾句。

  陳慶雲、徐凡梁和陳翔比較安靜,或站或坐的不吱聲。

  「熊先生。」

  看到熊白洲出現,領頭的二級警司所長站起來敬個禮:「我是鄉派出所的所長邱小江,這三個人一直在您家附近轉悠,我們果斷採取了抓捕措施,並且向上級做了報備。」

  堂屋裡的人看到熊白洲下樓,馬上就安靜下來,看著熊白洲和警察交流。

  「辛苦了。」

  熊白洲和邱小江握了握手,隨後看到桌上的飯菜,就邀請道:「晚飯吃過沒,我中午被陳軍灌了不少酒,肚子裡鬧空城計,要不要一起坐下吃點?」

  「不必了,我們還有點事。」

  陳軍是海州的市長,可即使聽到這樣的名字,邱小江居然推辭了。

  熊白洲有點意外,邱小江的職責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保護熊白洲的親人,當事人邀請,一般情況下不應該回絕。

  「熊先生,能不能出來說兩句話。」

  果然,邱小江又加了一句。

  熊白洲帶上一包煙:「走吧。」

  門外滿天星斗,熊白洲給外面的冷風一吹也舒服了不少。

  「熊先生,今晚我們要立刻趕回去向縣裡匯報,這幾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以前都是海州市里有前科的混混,現在的工作關係都掛靠在鼎龍建築里。」

  「袁照龍?」熊白洲皺著眉頭說道。

  「熊先生知道他?」

  「中午剛見過。」

  熊白洲沒有隱瞞,腦袋也快速的運轉起來,思索自己和袁照龍的交叉時間也就是這一點時間,難不成這就結仇了?

  邱小江沒有說話,熊白洲遞過去一根煙:「袁照龍有什麼背景,邱所方便談一談?」

  邱小江臉上猶豫了兩下,不過看到熊白洲波瀾不驚的眼神,最終還是說道:「袁照龍本來也是個海州市裡的混混,後來聽說傍上某個大人物,做房地產、開酒店、搞運輸,幾年時間就成了海州的首富,現在還是海州的政協委員。」

  「袁照龍還有個外號,叫夜夜當新郎,以前在街上看到哪個小媳婦和大閨女,直接就上門去搶了,他有勢力又有錢,做事還很有步驟,一般人都選擇息事寧人。」

  這些都是海州市面上流傳很廣的新聞,市區里隨便一個老頭都說上袁照龍的新聞半天,只是袁照龍的活動範圍都在市區附近,大概看不上窮鄉僻壤的伊山。

  「所以,我們要親自和縣裡季書記匯報,看看下一步的處理方法。」邱小江說道。

  熊白洲吞吐著煙霧,耳畔傳來村裡的狗叫聲,家人都在燈下端坐,清閒而溫馨。

  邱小江暗示很明顯了,袁照龍不知道什麼原因盯上了熊白洲,不過勢力太大,他們都要去縣裡尋求支持。

  其實縣裡也未必有用,袁照龍的背景顯然不是季偉傑能比的,90年代袁照龍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他們是金錢的產物,也是時代發展中的不可避免的渣滓。

  熊白洲都不想問為什麼不去上訪,這些問題二十年後依然會有,只是更加隱蔽而已,但現在只能簡單而粗暴的存在。

  熊白洲大概能猜出誰是鼎龍建築的靠山,笑了笑說道:「袁照龍背後的關係,邱所應該知道吧?」

  邱小江沒有回答,站在原地不吭聲,熊白洲也不為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找季偉傑吧,不過那三個人要留下,我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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