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洲剛走進四海影像的院子裡，就聽到有人在說話。
「不是我柳道德說大話，想當年我是扛過鋼槍，上過戰場，見過偉人，吃過絕味，玩過美人，現在輸白大爺幾萬塊錢，你就這樣派人看著我，是不是特別不夠意思？」
白登威聲音響起來：「幾萬塊錢真的是小事，道德兄你有錢就還，沒錢別放在心上。」
「那你為什麼還不讓我走？」
「嘿嘿，我不讓你走，主要是道德兄你身份太尊貴，有人想見見你。」白登威嬉皮笑臉的回道。
「那沒問題啊，等我見完老戰友咱們慢慢嘮嘮嗑。主要我那個老戰友忒忙，粵城的公安局局長，整天忙著抓一些小偷啊、二流子啊，還有生產假冒偽劣產品的作坊。」
「道德兄可不要亂說話，也沒必要指桑罵槐的嚇唬我們，四海影像製作可是正規在工商部門註冊的公司，咱們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白登威依然笑嘻嘻回道。
白登威這種人就是滾刀肉大流氓，熟悉江湖上的各種把戲手段，也明白如何應對，和他對話的人大概知道在白登威手裡討不到便宜，就把目標對準魯力存。
「魯經理，到底誰要見我，如果他實在太忙就改在下次吧，公司離不開我。」
魯力存「啐」了一口：「你就是一個在劇組跑龍套的，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哪有什麼公司，我們大佬就在你後面，你自己轉過身子吧。」
柳道德身高也就1米6，看模樣有五十歲以上，穿的襯衫因為汗漬的原因開始泛黃，膠底的解放鞋已經差不多被磨平，頭髮亂糟糟油膩膩的，眼神漂移沒有定力，正打量著出現在身後的熊白洲。
「你這個小伙子有什麼事嗎？」柳道德看到熊白洲年紀輕輕，居然開始擺譜，最不容易的是周圍都是五大三粗的陌生大漢，他面上依然能鎮靜的問話。
熊白洲沒有回答，看向魯力存：「確定人選嗎？」
「確定，我問了他一些問題都能對的上。」魯力存趕緊回道。
柳道德看到熊白洲直接忽略自己，臉馬上沉了下來：「小伙子，你們把我請過來已經超過48小時，在法律這已經屬於限制人身自由。我在這裡奉勸一句迷途知返，年紀輕輕不要陷入犯罪的深淵。」
「氣勢倒是挺足的。」熊白洲評價了一句，然後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雲明局長晚上有沒有空，我叫上戴所一起聚聚。」
電話那邊清晰客氣的回道：「熊委員邀請那必須要到場，這是政治態度問題，您說個地方到時我和小戴過去。」
熊白洲說了兩句掛斷電話，然後看向柳道德：「剛剛接電話的就是粵城的公安局長，你們是老戰友，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剛才的抱怨也可以和他當面說說。」
柳道德一愣，沒想到熊白洲居然說到做到，看這架勢似乎不像是假的。
「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目的何在吧。」柳道德嘆一口氣說道：「我老柳一沒錢二沒色，現在跟著電視劇組混點盒飯，偶爾寫點豆腐塊文章寄到報社也從來沒有發表過，在你們這些人面前能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之前面對魯力存和白登威的時候，柳道德看得出這兩人身上的江湖氣很重，但他本身也是長期混跡於這些群體之間，倒也能搭得上話。
不過熊白洲來到以後，柳道德立刻就察覺所有人都對熊白洲畢恭畢敬的態度，關鍵自己還看不透這個長相年輕，但眉宇之間異常沉穩的大人物。
所以柳道德聰明的自揭老底了，這樣說不定還能安全離開，畢竟賭輸的幾萬塊錢可是實打實的。
「怎麼，不胡吹了？」白登威笑眯眯問道。
柳道德訕訕的撓撓頭，不吱聲。
熊白洲擺擺手示意白登威不要說話，然後問道：「你是不是有一戶遠房親戚早早的移居國外了？」
柳道德一愣，他沒想到熊白洲打聽這種問題，不過這對他們家族來說是一件大事，所以張口就回道：「我家裡的一個表舅，早幾十年前就出國深造了，聽說還是一個大學的教授。」
「那他姓什麼？」
「姓牟。」柳道德不知道熊白洲真正目的，不過既然開口那就索性全說了。
聽到姓「牟」，熊白洲掏出一支中華遞過去，柳道德很少有機會抽這種煙，放在手裡捨不得點火，熊白洲索性把整包煙都遞過去，讓柳道德喜歡的合不攏嘴。
「這個牟教授，他有沒有後代你知道嗎？」熊白洲繼續詢問。
看在這包中華的份上，柳道德這次認真的回憶一會：「以前家裡老人說過那個表舅有個兒子，但我們從沒見過面。」
熊白洲和魯力存對視一眼，身份上的確是對上了，這個柳道德的確是高通的通信專家牟少華親戚。
「有筆交易做不做，不需要太麻煩，你不是平時跟著劇組跑龍套，那多少有點演技吧。」熊白洲看著柳道德說道。
「這可不是和您吹，多少大導演都說我演技很好。」柳道德習慣性的又開始扯犢子：「只是我年紀也大了，外形上也不夠英俊，所以沒辦法捧我做主角和配角。」
熊白洲笑了笑：「這就行了，如果順利完成我給你一筆報酬，就算你天天抽中華煙也能撐好幾年。」
「不會是犯法的吧？」柳道德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他膽子不大不小，掉腦袋的事情不敢做，但靠著演技和一張嘴也沒少做灰色勾當。
熊白洲想了想實話實說：「總之不太正當，如果你心裡有障礙，可以將這次行為看成為祖國挽留人才，為民族企業的技術進步做出貢獻。」
「還可以這樣安慰自己？」柳道德有點難以置信。
熊白洲平靜的點點頭：「你實在不想做，我們也不勉強，現在就可以走人。」
「我可以走？」柳道德更吃驚了。
「嗯。」
「那欠給白大爺的錢呢？」
「我替他做主不用還了。」
柳道德聽了試著向門外走幾步，果真沒人再阻攔他了，甚至出了門都沒人多看他一眼。
「大佬。」
魯力存開口先說什麼，熊白洲笑著擺擺手，沒過十幾秒柳道德居然又回來了。
「老闆，我能不能先聽聽要做什麼樣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