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槍響後,四具身體隨之倒在地上。
非常的突然,他們甚至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熊,熊白洲」
萬雪峰下顎開始控制不住的打顫,他打過人,傷過人,可是從沒殺過人,雖然知道父親萬易軍和哥哥萬雪松可能涉及過這方面,但親眼目睹這樣的事對萬雪峰來說還是第一次。
剛剛還有生命氣息、並且腦海里熟悉認識的人乾淨利索的被處決了,這群劊子手他們還沒有任何一點不適,鮮血快要沾染到腳下了。
「怎麼,萬公子叫我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熊白洲從凳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萬雪峰問道。
眼神平靜,聲調也平穩。
萬雪峰其實只是下意識的稱呼,看見熊白洲突然詢問自己,心裡就是一慌,不過最恐懼的是盛元青居然隨之把黑洞洞的槍口轉移過來。
根本不需要多想盛元青是不是嚇唬人的,毫無聲息的四個保鏢就是例證,一種靈魂上的驚懼感填滿了萬雪峰全身,雞皮疙瘩和汗毛瞬間立起來了。
這個時候萬雪松走出來了,用身體擋在萬雪峰面前。
「熊老闆,現在我們為刀俎,其他的話也不用多講,只求你能放過我弟弟一條性命,我願意為他的衝動買單。」
萬雪峰也是有著梟雄潛力的商才,不然金克華為什麼願意為他送死,關鍵時刻他的決斷能力還有承擔力也被體現出來。
「挑你老母,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在挑釁,現在知道才知道錯了?」劉大祥在旁邊聽了大聲罵道。
萬雪松不吭聲,別人罵的再凶也沒有用,打的再狠也沒關係,只要熊白洲不點頭,這子彈就打不出來。
就看熊白洲要說什麼了。
不過讓萬雪峰詫異的是,熊白洲什麼都沒說,他看了看淡藍色微波粼粼海面,聽了聽海浪拍打在礁石的聲音,突然笑了笑。
這一笑讓萬雪松都摸不著頭腦了。
「景色多好啊,可惜被污染了。」
熊白洲從盛元青手裡拿過來槍,在手裡把玩一會,然後「撲通」一聲丟在了海里。
「回走吧。」
熊白洲說完就向車輛走去,看著他從容不迫的身影,萬雪松心裡隱隱能感受到路遠非面對這種人的心路歷程了。
殺伐果斷也就算了,偏偏思維還很縝密,安排在公海處決,漁船還沒有註冊地。
國際間關於公海殺人的慣用條例,引用船隻的註冊屬地法律法規進行宣判,新記提供的漁船根本就是「三無產品」,萬雪松回去後告到聯合國都沒辦法。
下午的時候,萬雪松和萬雪峰兩人再次回到粵城,粵城9月的太陽依舊酷暑熾熱,兩個人感受著人間的溫暖,面面相覷卻又百感千回。
昨晚到現在仿佛一場夢境,可身邊四個保鏢卻永遠的留在了那個不知名的小島上。
六人來,二人回。
副駕駛上的白登威看著茫然的萬氏兄弟,轉過頭對熊白洲說道:「大佬,為啥不一起做掉這兩人,我看那個萬雪松挺有能耐的。」
「怎麼,你擔心他報復?」熊白洲覷了白登威一眼問道。
「哪有。」白登威被說中了心思,但嘴上不會承認。
這個萬雪松某些時刻展露出現的氣質和熊白洲非常相似,想想這位大佬熊做事的手段,白登威覺得自己是比不上萬雪松的,這種層次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
「萬雪松這個人有心計、有城府、有擔當,但他也很識相,不會再亂來的。」熊白洲肯定的回道。
「因為這一次,晉西萬家知道了我的底線。」
什麼底線,就是掀桌子殺人的底線。
萬雪松沒有立刻再回晉西,反而再次找到了杜建安。
「建安,我要和你聯手對付熊白洲。」
杜建安本來還奇怪萬氏兄弟怎麼去而復返,可萬雪鬆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杜建安心生疑惑。
「雪松,到底怎麼回事?」
杜建安一邊說一邊打量萬雪峰,因為萬雪松會把情緒藏起來,但萬雪峰就不同了,眼神、舉止,眼神里惶恐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熊白洲找你們麻煩了?」
杜建安沉吟一會,斟酌著問道。
萬雪松不願意多談海島上的事情,只是簡單的說道:「昨晚熊白洲堵住了我們,我的四個保鏢也交代了。」
「而且,查不到任何罪證。」萬雪松又強調了一句。
杜建安點點頭,以萬雪松做事的縝密性都這樣說了,那說明熊白洲的確採用了非常意外的手段。
「我把遠非叫過來,他在陪一個朋友,到時介紹你認識下。雪松你們在我這一定是安全的,熊白洲拿你們沒辦法。」
杜建安本來是想安慰一下喝著熱水都在打顫的萬雪峰,不知道熊白洲那個殺千刀的混蛋用了什麼辦法,愣是把這個二十剛出頭、正是血氣方剛年紀的暴發戶兒子膽都嚇破了,可這句話說出後,杜建安和萬雪松兩人都不禁一愣。
杜建安可是粵東的太子黨之一啊,雖然比不上葉榮權,可也是排的上號的,可內心對熊白洲已經是採取守勢了,話語裡完全體現出來。
什麼是守勢,就是別人不打過來,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進攻;別人打過來了,也未必有足夠的能力來抵擋。
「萬總怎麼又回來了?」
路遠非和林渝帶著一個二十六七歲、氣宇軒昂、談吐很有條理的青年人一起過來的,路遠非看到萬雪松和萬雪峰這個樣子忍不住問道。
萬雪松沒辦法,只能把堵路、公海、槍決、逃避責任這些事都講出來,敘述到海島上那一幕場景的時候,眾人都發現萬雪峰在旁邊抖動的愈加厲害。
這種發自內心的顫抖,神經都控制不住的。
「這個熊白洲,真是膽大包天,不能放任他繼續這樣下去了!」
新面孔反倒是第一個旗幟鮮明表情態度的。
其他幾個人對視一眼,成了,「倒熊聯盟「正式成立。
只是不知道這是「十八路反王工謀大事」,還是「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
但不管怎麼說,熊白洲這個大反派是當定了。
「針對歸針對,商業上任何行為都可以,千萬不能用其他陰狠手段,熊白洲這人報復起來,我們任何人都擋不住的!」
杜建安在「倒熊大會」前,加上了提綱挈領的一句關鍵性話。
「我曉得。」杜建安喝著熱茶,心裡才稍微熨帖一點。
他當然知道了,這是幾條命才換來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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