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工你好,久仰大名。」熊白洲熱情和程捷安握手。
程捷安大概35歲左右,和土匪式的陶與善不同,程捷安身上的氣質和劉慶鋒很相似,說話也溫文爾雅:「熊總客氣了,周美電器才是真正的名聲遠揚。」
愛聲電子廠的行政樓正在建設,可以進行參觀但不適合談生意,所以熊白洲把交流的地點定在了上下九老街上的點都德。
熊白洲做一回東道主,禮貌的邀請程捷安和沈力青共進早餐。
商業談判不僅是舌頭上的交戰,還有對人心的理解猜測,節奏的把握控制,細節的準備應對,熊白洲這樣安排主要有三個原因:
一是消除陌生感,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相親男女初次見面要定在飯桌上,因為人吃飯的時候是情緒最放鬆愉悅的時候;
二是地點設置的很巧妙,周美電器的旗艦店就在對面昂然佇立,說的再多不如親眼所見,不過這一點主要是針對高通沈力青安排的,程捷安現在要算自己人了。
三是吃完飯的過程中可以深入了解對方的禁忌,在談判能巧妙的避過。
「程工坐這裡。」熊白洲一臉溫和的笑容,把程捷ānlā到自己身邊。
熊白洲沒有一上來就談工作,只是說一些新聞趣事,他的知識面很廣,對國外的生活也不陌生,程捷安雖然奇怪大老闆看上去如此年輕就有這麼深厚的積累,不過心中的緊張感的確已經消除。
早風徐徐吹來,從古色古香的窗孔里湧進,包廂里所有人都覺得身心清涼,飲一杯陳年普洱,說一說粵城舊事,程捷安逐漸體會到陶與善說過的評價了。
老闆的個人魅力非常強大
「這條街上掃馬路的人很奇怪啊,怎麼都是清一色的年輕小伙子。」程捷安在樓上看到這種情況很奇怪。
清潔衛生的工作雖然很累,但是沒有技術難度,只不過重複性比較高,所以一般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人來從事,很少看到這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做這份工作的。
熊白洲自化吧。」
「掃馬路也算是企業文化?」
程捷安有點納悶,還以為是熊白洲在開玩笑。
其實這的確是四海管理的「企業文化」,由於四海物業在熊白洲手中的作用比較獨特,而且員工的身份也比較敏感,雖然熊白洲並沒有給四海制定嚴格的運行制度,暫時也沒打算培養企業文化。
不過只要是四海的新員工,都要安安心心在上下九老街先掃馬路,維持秩序這樣來磨礪性子。
三個人正在說著話,高通的沈力青帶著助手走上樓。
「沒想到我們成了遲到的那群人。」沈力青30出頭,黑框眼鏡,短髮垂肩,遮住耳朵,豐滿báinèn的耳垂掛著白金耳墜,氣質利索乾淨,這種感覺在董鳴珠和郭子嫻身上也似曾相識。
「沈經理沒有遲到,其實是我們早到了。」熊白洲主動站起來打招呼:「早上好。」
程捷安和沈力青點點頭,然後介紹道:「這是愛聲電子的老闆熊白洲先生、這是高通公司華南地區副總經理沈力青女士。」
沈力青一邊禮貌的打量熊白洲,一邊笑著說道:「愛聲電子的老闆看起來年紀不大啊,現在國內的形勢大好,像熊老闆這樣的年輕人又非常努力,肯定可以有大作為的。」
沈力青本身只是想稱讚熊白洲提前到達做準備這件事,只是相對於熊白洲現在的身份並不適用。
沈力青還不知道熊白洲就是周美電器的創始人,以為只是新成立的小公司愛聲電子的老闆,目的是想和高通開展合作,沈力青出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程捷安的面子上。
熊白洲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的確也很「年輕」,當然高通公司其實也屬於新公司,畢竟這個公司只成立於1985年,只是藉助美國常春藤高校的技術力量和基礎,研製出許多全球聞名的專利技術,所以技術儲備和發展速度都很快。
包括高通現在四處宣傳的dma技術,真正登錄並在中國演示的時間是在1992年,只不過因為容量與通話質量上皆優於歐盟gsm的tdma技術,所以通信行業內的專家都覺得dma必然將取代現在應用最廣泛的gsm技術。
甚至郵電部的領導人也曾經公開發表過聲明:運用gsm於現在,研究dma於未來。
換句話說,誰都知道dma是全球通信行業的未來,gsm只是過渡產品。
類似的觀點陶與善也曾經對熊白洲說過,這是國內信號發展應用的基礎,不過現在的大頭還是gsm,包括國內的基站建設。
熊白洲不覺得有什麼,不過陶與善心裡卻有點不忿。
陶與善覺得,高通也是在滿世界推銷自己的產品和技術,愛聲電子選擇高通的半導體晶片只是因為看中了dma的未來布局,不然僅僅從半導體晶片技術出發,選擇德儀和選擇高通其實區別不大。
畢竟vd的晶體晶片本就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只要是進口晶片就足夠保證畫面和聲音的穩定性。
「沈女士太客氣了,我們老闆早到其實有其他原因,他還有其他公司的業務需要處理。」陶與善笑著說道。
陶與善面容粗獷,很難想像他會在這樣的言語上斤斤計較,熊白洲有點無奈的搖搖頭。
「哦?」沈力青剛剛享受了熊白洲親自斟茶的待遇,道了聲謝後問道:「不知道熊老闆還在哪方面有經營?」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陶與善指了指對面的周美電器旗艦店。
「周美電器和愛聲電子有聯繫嗎?」沈力青抿了一口茶。
為了不讓沈力青有被調侃的想法,熊白洲打斷了陶與善的「循循善誘」,主動掏出名片遞過去:「周美電器也是我創立的,還請沈經理以後多多支持。」
「噗。」
關鍵時刻沈力青還是轉過頭,把這口茶噴在了桌子旁邊,當然還是有一點濺到了熊白洲的西服上。
朝陽從窗戶邊斜射而來,水霧很快就形成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熊白洲帶著恬淡的笑容,安靜的坐在這道彩虹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