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血

  懷著一絲旖念,李青山閉上眼睛,緩緩沉入溫泉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即便是灼熱的泉水,也無法掩蓋懷中嬌軀的溫暖,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動,遠勝過那微不足道的小小慾念。交頸而眠,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他們也確實如此期盼著。

  直至一聲驚雷,穿越厚重土石傳來,李青山驀然睜開雙眼,這不是尋常雷霆,而是有人渡劫,雷鳴中蘊含著天威,估摸著是二次天劫,難道是如心?

  「我們出去看看!」

  「嘩啦」一聲,李青山抱著小安,躍出泉水,一手拿起地上的衣衫,一手將她的長髮撩起,再沒有長發與水流的遮掩,絕美的身姿盡顯於眼前,李青山呼吸頓了一頓,毫不避諱的欣賞了一番,才繼續為她穿衣。

  小安伸展手臂,將手伸入衣袖中,安然享受著他的照顧。

  李青山為她穿好衣衫,系上腰帶那一瞬間,心中竟有一絲不舍,仿佛用布匹遮蓋明珠,遮掩了這傾世之美,不過轉念一想,這明珠是屬於他的,便又釋然。

  「還有鞋子。」小安又抬起纖足,搖晃了一下,臉上掛著笑容。

  「真是會享福!」李青山又蹲下身子握住一隻纖足,盈盈不勝一握,五點淡粉豆蔻,竟也是美不勝收,忍不住把玩了一下,耳畔響起銀鈴似的的笑聲,又為她穿好了鞋襪。

  「這下總行了吧!」李青山正要胡亂穿上衣服,小安卻阻止了他,微笑道:「讓你也享享福。」

  反過頭來服侍起他來,動作卻有說不出的溫柔細膩,將衣衫整理的一絲不苟,李青山望著她認真的表情。也覺得心中安寧。在穿鞋的時候,她偷偷撓他的腳心,還不等他發笑,她便先笑起來。

  回到八荒殿中,小安卻不隨著李青山出去看渡劫,而是留下來修行。李青山也已感覺到了,渡劫的並不是如心,出去看了一眼,卻是原本某個夜遊人氏族的主母。經過這麼多年的苦修,終於也熬到了這一步。

  一道道天雷自虛空中穿梭而來,轟擊在一團幽影上,過程中雖有幾分驚險,但憑身為異人的優勢。以及多年的積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二次天劫。

  李青山便將野人山主峰上一個洞府賜給了她,又賞了一些丹藥。有了夜明珠的前車之鑑,這位主母就顯得十分恭順,謝過了李青山的賞賜,便回洞府中修養。

  「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啊!」李青山向如心的洞府望了一眼,沒有去打擾她。向夜流蘇交代了幾句,返身回到八荒殿中。

  數月之後,萬毒老祖來到八荒殿前,向李青山復命。如心的病毒煉製計劃已經小成,不過要真正開始實施,還要等她渡過二次天劫,將瘟鬼提升一個境界才行。於是開始閉關。

  「她讓老朽將這瓶靈藥轉交給王上。」萬毒老祖奉上一個小玉瓶。

  「這裡面的藥水是用什麼材料煉製的?」

  李青山握著小玉瓶,這次能在關鍵時刻領會鳳凰第二神通。多虧了如心的調和水火的靈藥,否則就要花費漫長的時間來重生,而且還沒辦法融入魔心。

  「這藥水所用的材料極多,倒不是特別珍惜,但據老朽所看,最重要的一味藥材,是她的心血。」

  「心血!」

  李青山仿佛吃驚,又仿佛瞭然。萬毒老祖所說的心血,自然不是花費心血的意思,也不簡單的心臟的血液。

  心為神之舍,血之主,脈之宗,對於修行者來說非常重要,心血又稱為精血,在鬥法的緊要關頭,往往咬破舌尖噴一口精血在法寶法器上,便可大大提高威力,反敗為勝,但對道行也有不小的損傷,甚至可能會喪命。

  如果猜測的沒錯,她的資質之高還要強過一般的異人,又修行《雲爐天書》這等絕世功法,卻拖到現在還不能渡劫,李青山心中不由一聲長嘆,「雖然我給她的修行提供了不少幫助,但在不知不覺間也拖累著她的修行。明明懷著無法釋懷的深仇,寧可同我翻臉也不願讓我跟著冒險,這是何苦啊!」

  讓萬毒老祖繼續修他的《攝毒鬼王經》,李青山返身回到八荒殿中。

  琉璃般透明的三昧白骨火,幾乎充斥了整個殿堂,其中有一張張食骨巫民扭曲的面容,然而凝視望去,卻又只見透明的白色火焰,仿佛只是錯覺。

  小安端坐於火焰之中,渾身血肉也變得透明,近乎虛無,清晰可見一具瑩白的骨骼,一頭頭骷骨魔在周圍環繞舞蹈,牙齒碰撞間,仿佛唱著一曲恐怖的歌謠,卻隱隱含著禪意。

  一縷龍吟在火焰中穿梭遊走,顯然小安也將天龍禪唱化入了對《朱顏白骨道》的修行之中。

  李青山凝視了許久,最後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膀,回到殿前坐下,為她護法。

  都說朱顏化為白骨的景象,能讓凡愚明白美麗的皮囊下是恐怖的白骨,諸般色相不過是一場空幻。但奈何他看她的白骨之相,也感到發自內心的親切喜愛,連半點恐怖之意都沒有,感覺每一節骨骼都散發著異樣的美感。

  不得不說,他的審美觀一直很成問題,一直感覺自己的妖魔原形,比俊美的北月、硬朗的李青山,都要狂霸酷拽叼一些,恨不得一直維持妖魔原形,在大地之上,群山之間——裸奔!

  他認真的勾畫過,等到將來再也不用掩飾身份,了卻了一切恩仇,要從南海之濱出發,穿越九州,狂奔到霜州去!

  「哈哈,那樣天下人都會目瞪口呆吧!我這算不算變態呢,不,與其說是變態,倒不如說是實現自我的感覺,難道我的自我是變態?算了,管它是什麼呢,只要是我就行。」

  李青山在某些方面十分贊同窮奇,純粹理智的計算利弊得失,不斷的趨利避害,固然容易獲得長久,但如果人人都如此,那我與其他人又有什麼分別。

  懲惡揚善還能得到善人的報恩,獲得美名,形成一股實實在在的大勢。而懲善揚惡能得到什麼呢?惡人既然是惡人,肯定不會有知恩圖報這回事。這完全就是一種沒有半點好處的行為主義,只是為了滿足興趣而去挑戰常俗,簡直像是頑劣任性的孩童一般,卻蘊含著自在自我。

  前世看《水滸傳》中,開篇便點名了一百零八好漢的本來面目——鎮壓在伏魔殿中一百零八個天罡地煞魔頭,其中既有殺人食心的殘暴惡行,又有以暴制暴的行俠仗義,看起來大相逕庭,究其本質卻沒有任何區別。善也罷惡也罷,超脫了理性的肆意妄為,只是一個「魔」字。

  而其能流傳於世,廣受世人稱頌,正在於將魔性寫的淋漓盡致。讓人得以在書冊中,帶入一個個好漢,去做平日裡那些不能做,不敢做的事,可浮一大白,道一聲快哉!

  「《神魔九變》這『神魔』二字,豈止是善惡而已!靈龜重在保命長生不涉是非,鳳凰也是愛惜羽毛,就算不會有意作惡,也不會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豪氣。」

  諸般心念自李青山心頭流轉而過,對於《神魔九變》有了更深一重的認識。

  與此同時,如心褪去了渾身衣物,端坐於銷玉爐中,渾身閃著玉石的光澤,服下一顆珍貴的十年道行丹之後,便催動銷玉爐,將自身當做丹藥似的煉製起來,又運轉《雲爐天書》,在體內形成一個雲爐,煉化道行丹。

  煉丹重在水火相濟,銷玉爐噴出水火,她雙手一旋,將水火納入手心,竟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團火雲漸漸瀰漫上來,將她的身形淹沒。

  體內的雲爐中,竟也湧出水火兩種力量,且比銷玉爐噴出的水火要精純的多,也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迅速的將道行丹煉化。

  尋常修行者莫說做不到,就是能夠做到,也不能這麼來,猛烈的藥力瞬間充斥四肢百骸,哪怕是身化堅固的玉石,也幾乎要被撐爆。

  這種修行方式,無疑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然而她仿佛真的變成了無知無覺的玉石,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唯有睫毛微微顫動。

  她一心多用,一邊控制著銷玉爐,由外而內的壓制著藥力,一邊運轉《雲爐天書》,煉化道行丹的同時,也淬鍊著自身,同時還要調和內外水火之力,她毫不猶豫的將修行的速度推到了極致。

  若有一步不慎,便會有炸爐的危險。那時爆炸的將不止是銷玉爐,還要她體內的雲爐。這不是她急於突破二次天劫,而是修行《雲爐天書》所必須要冒的風險。

  九州的歷史浩如煙海,從天外流傳進來的高等功法遠不只《雲爐天書》一種,之所以沒有流傳開來,固然是修行者得到之後都視若珍寶不肯外傳,也是因為其修行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對天資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就算僥倖資質符合,排除萬難,也得冒極大風險,不知有多少天才死在這上面。

  不知是否在救治楚天的時候,被他看出了什麼,這《雲爐天書》於她極為契合,修行起來進境很快,當然也多虧了李青山提供的海量資源,單是這一顆從萬毒教得來的十年道行丹,便是可遇而不可求。

  洞中無歲月,日月穿梭,時光飛逝,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一聲雷鳴自天際遙遙傳來,她睜開雙眼:

  「終於……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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