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shè不到鎮魔殿的門前,不怒僧寬大肥厚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串念珠,吸引著李青山的視線。記住本站域名
這一串念珠只有十八顆,是用來佩戴在手腕上的,似乎是木質的,顆顆渾圓,大小整齊,只有一顆較為大一些。其本身亦不散發出任何光彩,看起來毫不出奇,就和普通常見的念珠沒什麼分別。
不過李青山並不擔心,正所謂「真人不露相」,強大的法器法寶估計也是一樣,這串念珠貌似是不怒僧經常佩戴的,定非尋常。自己這大弟子的待遇,怎麼也不能比多噶差太多!
而不怒僧的表現更讓李青山斷定了這一點,只見他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念珠,才道:
「逆徒,伸出手來。」
李青山伸出手去,不怒僧便親手將這串念珠戴在了李青山的手上。
李青山暗暗奇怪,這樣也沒感到絲毫靈力的波動,試著用神念探入其中,亦差距不到有什麼特別,不過能讓師傅這麼珍重,一定是另有什麼玄機!
不怒僧交代道:「這一串念珠,本身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器,但乃是我師傅親手交給我的,意義非凡。特別是到了為師手中後,時時佩戴,rì夜摩挲,浸潤了為師的心血與汗水,你切記好好保存,不可遺失。」
「這待遇也相差太大了!」李青山又瞥了一眼多噶脖子上掛的魔心念珠,恨不能摘下念珠,狠狠摔在不怒僧那張笑呵呵的大胖臉上:「賊禿,這是瞧不起人嗎?除了心血汗水之外,還有豬油羊油牛油!我親眼看著你帶著這玩意喝酒吃肉!」
如此在腦海中狠狠的幻想了一下,當然不可能真的付諸實踐,李青山隨便一拱手道:「多謝師傅厚賜,徒兒這便告辭了。」手腕上那串念珠,越發覺得油膩膩的,恨不得立刻摘下來。
若是不怒僧單純送給李青山一串念珠當做紀念。李青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前面專門給了多噶一串價值連城的魔心念珠,轉過頭來,卻給了他這麼一個普通玩意。心裡難免有些落差,更覺得不公平,同樣是當弟子的。你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嗎?
不怒僧似乎渾然沒有察覺李青山的不快。笑呵呵的道:「走之前,你先到俗事院中,領一套俗家弟子的行頭,掛個單!」
「是。」李青山懶懶應道。
「你到了外面,且不可冒為師的名頭胡作非為,若是讓為師知道了,定不饒你!」
「好。」李青山心下不耐,我是那種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嗎?
「內院弟子在下山之前,可以在體內打入一道天龍禪唱。可在關鍵時候用來救命,不過你只是俗家弟子,也沒有這個資格。」
李青山瞪了瞪眼睛,既然沒這個資格,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道了一聲「知道了,我走了!」便轉頭向向谷外行去。卻聽身後不怒僧道:
「所以,若遇到什麼危險,自報我法號出來,想來也有幾分薄面。若是無用,便捏碎那一串念珠里最大的那一顆,為師會便會立刻趕來,幫你分說。」
李青山腳步一頓。驀然回首,只見不怒僧依舊是笑呵呵的坐在那裡,揮揮袖道:「去,逆徒!」
不怒僧豈止是有些薄面。在青州這地面上,李青山就是惹了青州牧,墨海龍王,不怒僧也有資格分說一下,若是次一等的人物,聽到其名,都要對李青山禮讓三分。
這串念珠簡直就是一個保命神符,李青山望了一眼手腕上那串念珠,自己方才的言行倒顯得小氣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翻過身來,深深一拜:「是,師傅,徒兒這便去了。」
李青山走出山谷,想起不怒僧的交代,又登上大佛山,來到了天龍禪院前,只見一個小沙彌正在打掃落葉,上前問道:「小師傅,請問俗事院在哪?」
小沙彌向山腳下一指:「諾,下面全都是,正殿在山那邊。」
李青山早已注意到,在大佛山的山腳下,有一大片建築,鱗次櫛比,金碧輝煌,宛如宮殿,差不多繞了大佛山一周,猶如大佛垂落在地的衣擺,也只有鎮魔殿這些個特殊的地方才被間隔過去。
原來這些都是俗事院產業,但從面積而論,大佛山上任何一院,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俗事院在天龍禪院中,不單單是面積最大的,也是僧侶最多的一院,其負責的職司極多,其中之一便是負責接待那些千里迢迢而來的朝拜者,為他們提供住宿飲食,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建築,根本就無法容納。
李青山繞寺而行,邊走邊瞧,越發感慨這天龍禪院的規模。尋常意義的名山古剎,都是在群山掩映中坐落著一座寺院,而這天龍禪院的建築,則遍布整個大佛山,就是清河府城的建築規模,都難與之比擬。
終於來到俗事院的正殿外,周圍人流漸稀,不同於俗事院其他地方的喧囂,這裡倒顯得非常安靜,古柏森然,鳥鳴陣陣。
李青山信步而入,也無人阻擋,遙聞言人語之聲傳來,踏過幽徑,來到殿前,只見一男一女正在輕聲交談。
「王師兄這次給永信師兄帶了什麼禮物過來?可能給我們開開眼。」
那女修士問道,她看起來已有四五十歲,再考慮到修行者的諸多駐顏手段,年紀定然是不輕了,仍停留在築基境界,基本上今生無望突破。
「區區小禮,不值一提。」那王師兄看起來要更老一些,臉如松皮一般,身後斜背著一柄長劍。
二人的修為都是築基,衣衫打扮皆仿佛僧衣,但和真正的僧衣,樣式又有些不同。手腕上也都帶著念珠。
李青山不曾隱藏氣息,還未曾靠近,二人便回過頭來。
「這位道友是從哪裡來的,到這裡所為何事?」那王師兄見李青山器宇軒昂,神sè從容,而且年紀輕輕,一身修為已達築基中期,不但怠慢,客氣問道。
李青山大步上前,一拱手道:「我是來掛單,做俗家弟子的,兩位道友來這裡是做什麼?」
「我們便是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敢問道友多大年紀?」王師兄有些好奇的問道。
「虛活了二十餘年。」
「還不到三十歲!道友真可稱得上是天才的,縱然要做內院弟子也當無問題,怎麼會想著來做俗家弟子?」
王師兄吃了一驚,原以為李青山不過是駐顏有術,實際年紀當有四五十歲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才二十多歲就修到了築基中期,絕對稱得上是天才了,但這樣的天才怎麼會來做俗家弟子呢?
天龍禪院的俗家弟子數目眾多,大多數都是本身天資悟xìng不足,不夠資格成為內院弟子,但又花費時間修成了築基修士,便掛了一個俗家弟子身份,也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就算學不到天龍禪院的最高絕學,但次一層的功法,也勝過尋常門派的核心弟子了。
世上築基修士無數,真正能在二三十歲修到築基境界的卻少之又少,特別是那些沒有師門家族支持的散修,大多數都是熬時間熬出來的。
「方丈原要讓我當和尚,只是我塵緣未了,不肯答應。他們又不肯放過我,就只能做這俗家弟子了。」李青山無可奈何的道。
「方丈?啊!你說的可是無畏方丈?」
那女修士驚呼,又連忙壓低了聲音,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李青山,驚訝他怎能用這般毫無敬意的口氣提起無畏僧。
「是啊,不然還有何人?」
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別看李青山面對無畏僧沒什麼壓力,那是因為他本身的實際修為,差不多已經與任何二次天劫的修行者交手,而且自信能夠不斷進步,終有朝一rì,能與無畏僧等人平起平坐,乃至超越他們,心理上不存在弱勢。
但在尋常的築基修士眼中,天龍禪院的方丈無畏僧,受大夏王朝欽奉的僧王,簡直宛如神明一般,能夠得這樣的人物正眼瞧一眼,那便可以值得誇耀。
更別說,無畏僧親開金口要將他收入內院,那簡直是無上殊榮。而他竟然拒絕了,原因竟是什麼「塵緣未了」,真是浪費大好機緣,讓二人恨不能以身代之。
王道友心中一動,問道:「道友可是來自於如意郡的李青山?」
「是啊,你認得我?」
李青山在後山呆了一個多月時間,卻不知道,天龍禪院以最高殊榮迎小安入寺,然後無畏僧親手為之剃度,已經是傳遍青州修行道。
小安的法號「一意」,更是名聲鵲起,已然有了天龍禪院第一弟子的名頭,直到現在,餘波也尚未平息。李青山在大雄寶殿上,當眾拒絕無畏僧,然後被罰入鎮魔塔中之事,自然瞞不過這些個俗家弟子。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王師兄連聲道,那女修士也道:「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弟了,不必這麼客氣,我就覥顏自稱一聲師姐了。」
「好說!」李青山又言說幾句,正要走入正殿,王師兄忙道:「現在還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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