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好啊!」李青山沒有多少猶豫,便答應下來:「我看付道友也是閒得無聊,那就請指教一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誰也沒想到,離五月初五還有一段時間,交手便先行展開。
……
靜室中,七簽皆散,化為一道道流光,紙張漫天飛散。
安隨手捏了一張在手中,一手持筆,簡簡單單的寫了幾筆,然後折好交給麻布衣。
「不要給太多人看。」
天機不可泄露,不是一說泄露了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而是泄露就容易變得不准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卜算的結果,再傳入血影耳中,知道那裡有埋伏,卜算自然准不起來。
「嗯。」麻布衣打開一瞧,臉上不由浮現出不可思議之色,上面竟準確的寫著時間與地點。
要知道,他卜算的結果,不但在地點上只是個大概,就連時間也很籠統,含括了一大段時間。而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先知先覺本就沒那麼簡單。
麻布衣早就斷言,小安一旦築基成功,卜算之術定會比他更強。現實卻讓他的推斷落空,這豈止是強,簡直是強太多了。
想想數日之前,王樸實讓他推斷血影的準備行蹤,他說「這不是一個築基修士能夠做到的事」,簡直有些臉紅,原來不是築基修士做不到,而是他做不到。
「等等!」
安正要推門而出。麻布衣在身後把他叫住。
安站住,但沒有回頭,等著他開口。
「小安道友,請為我解惑,這些資料到底有什麼作用?」麻布衣長揖道。
「因果。」小安所說的因果,是佛家之因果,有因必有果。
她能如此精準的算定血影接下來的行蹤,除了憑藉超乎尋常的奇異天賦。還因為她的卜算之法,已經不僅僅是《雲笈七籤》,還來源於《朱顏白骨道》。
佛家極重因果報應,宿命輪迴,佛門弟子若想修到極高境界,幾乎不可能不涉及這方面的修行,「宿命通」更是直接作為一種境界的標註。
那位成就白骨菩薩的佛門大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連命數都無法知曉。又有什麼資格說要滅佛。
在《朱顏白骨道》中。便有專門的篇幅,比煉器篇、煉丹篇這些,還要深奧的多,名字不是「卜算篇」,而是直接名為「宿命篇」。
宿命,乃註定的命運,不可更改。連卜算之人,也無法逃脫宿命的束縛。
如麻布衣、天機長老這些卜算者。所能看到的其實只是命運之河的最表層,那裡浪花激盪。波詭雲譎,充滿了變數與不可控的因素。
而真正的宿命卻在這條命運大河的最深處,固然也會有暗流涌動,但相對應的,卻比表層要穩定的多,誰能更深入其中,誰就能掌握未來。
安也是在穩固了《朱顏白骨道》第一重的修為之後,以《雲笈七籤》為根基,才才對這宿命通,有了那麼一絲淺薄的理解,循著因果的軌跡,看穿命運之河的波浪,從無窮變化中,掌握一絲不變。
因果?麻布衣恍惚間才想起,小安其實是佛門弟子,只是誰也無法將面前這傾世無雙的少女,與那青燈古佛聯繫起來。
在麻布衣思量的功夫,小安已推門而出。
……
「看來,付道友是決議要讓我了?」李青山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又望向付青衿。
清河府水系繁密,多江河湖泊,李青山與付青衿現在便是在府城附近的一片大湖上,在這裡,顯然非常適合李青山的力量發揮,方才有此一問。
「此處風景如畫,正是試劍的好地方,我也想看看你劍法的極致所在。」付青衿淡淡一笑。
「那就看劍吧!」
李青山握住背後的重水劍,奮力一劍揮出,掀起一片滔天巨浪,撲向付青衿。
付青衿手掐劍訣,指尖青光瀲灩,從上到下,輕輕一划,仿佛裁紙般,剖開巨浪。
巨浪分,人影現,李青山破浪而出,重水劍以劈山斷流之勢,當頭劈下。
付青衿仿佛早已料到,無視斬下的大劍,撲身上前,駢指如劍,直刺李青山心窩。
方一出手,就是生死對決,不死不休的場面。
轟!平靜的湖面,被斬出一道巨大的鴻溝,掀起數丈高的巨浪,激盪起整個湖泊。
李青山與付青衿擦肩而過,背對而立。
「很好,你有成為好劍客的天賦。」付青衿回過身來,一根青絲飄然而落。
「是嗎?什麼天賦?」李青山回眸道,心口隱隱刺痛,付青衿的指尖的劍氣,再深入三寸,便及心臟。
「臨危不懼,敢決生死。」
付青衿駢指如劍,豎於眉心,瀲灩青光,映的眉發皆青,信手一揮,化作三尺青芒,閃身而來,一劍未出,劍勢已仿佛一張大網,將李青山牢牢籠罩。
劍意直逼眉心,讓李青山的識海一陣波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頹廢消極的情緒,覺得根本無法抵擋這一劍,一切掙扎皆是徒然。
李青山一聲狂嘯,斬殺這股劍意,重水劍幻化出重重劍影,仿佛書法大家正在揮毫潑墨,寫一筆氣勢恢宏的書法大作,瞬間瓦解付青衿的劍勢。
湖面還未平息,就掀起更大的浪潮,在李青山的催動下,化為滔滔不絕的劍氣,向著付青衿一**撲去。
「好精妙的劍法,仿佛在哪裡見過?」
付青衿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著波浪起伏,仿佛隨時會被巨浪掀翻,但隨波逐流間卻又一直安然無恙,只有再避無可避的時候,才用劍指輕輕一划,便化險為夷,一直悉心觀察著李青山的劍法。
付青衿上一次他與李青山聯手對付強石,對李青山劍法匆匆一瞥,就覺得有些熟悉,今日一見,熟悉感又再一次生出。
李青山與小安的劍法,皆來源於《草字劍書》,付青衿曾有過與小安交手的經歷,這種熟悉感,並非無由。他一生學劍,對於劍法的敏感與認知,更勝過對人的面孔的記憶,只要看過一次,便留此存照,絕不會忘記。
但看了片刻,又覺得對不上記憶中任何一種劍法,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他所知的劍法實在太多了,還有青墟劍中傳承的記憶,更是幾乎包羅萬象。正如在茫茫人海中,有兩個長相相似的人,實在是太正常了,便沒有多加懷疑。
李青山的劍法,雖然也是從《草字劍書》中領悟出來的,但是他的悟性跟小安相比,有著很大的差距。
如果說小安能體會十成,他則只能體會三成,而且更偏向於符合他心性的大開大合,澎湃豪邁的劍法,付青衿便很難將二者聯繫起來。
重水劍又是一劍斬空,在李青山濃眉飛揚,手臂肌肉虬結,憑著一身大力硬生扭轉劍勢,向付青衿橫拍過來。
付青衿的指尖亮起璀璨青光,點在重水劍的劍身上,正是這一劍的最薄弱之處,然而盪開重水劍的同時,他也感覺指頭一痛,似要折斷,心中一驚:「好大的力量!」
不敢硬接,借力遠遠飄開。
「付青衿,你連劍也不肯拔,是看不起我嗎?」
李青山戰意一起,也顧不得那一套虛假的禮貌,「鏘」的一聲,將重水劍抗在肩頭,直言叱喝。
舞動這柄劍不但需要很大的力量,而且消耗靈氣也是極快,不過在這時候,《大海無量功》的作用,就顯現出來,被消耗的靈氣,迅速恢復補充,並沒有青黃不接的跡象。
「這柄青墟劍,不會指向朋友。你不想讓你剛到手的好劍,現在就受損吧!」
付青衿輕撫劍柄,極有風度的笑著,宛如禮賢下士的君王,三顧茅廬,與其中意的將軍謀士,做傾心之談,沒有絲毫虛偽。
李青山感覺一陣肉麻,誰跟你是朋友,再過一個月,老子要親手斬了你。
付青衿接著道:「你的劍法很好,但是,似乎殘缺不全,轉折間,有些桎梏,就會有破綻。」
「什麼破綻不破綻,能殺人就行。」李青山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付青衿這廝在劍道上確實了得,要遠在他之上。竟能在片刻交手間,看穿他劍法的缺陷。將來真到決生死的時候,在這方面,只怕要吃些虧。
而這除了付青衿本身的天賦和努力外,來自青墟劍的傳承也是居功至偉。歷代青墟劍的主人,無不是驚采絕艷的人物,他們的身雖已不再,但那一顆劍心,卻永遠留在這柄劍中。
付青衿道:「請將此劍,借我一用。」
「拿去!」李青山怔了一下,隨手將重水劍拋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打算。
付青衿握住劍柄的瞬間,身上的氣勢陡然變化,變得狂放不羈,重水劍揮灑而出,施展出一套勢大力沉,狂放豪邁的劍法來。
讓李青山看的有些眼熟,「這不正是我的劍法!」
只是所有的破綻都被彌補,變得轉折如意,連綿不絕,舞動的越來越流暢自如,威力也就更大。
「這種劍法不適合我的心性,我發揮不出其極致的威力來,方才只能算作演示,希望對你有所幫助。我們該回去了。」
剎那間,劍法一收,付青衿將重水劍拋還給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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