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股熱氣在身體中蔓延,那一絲氣息也活躍起來,在身上傷口處流轉,隱隱傳來麻癢的感覺。記住本站域名
黃病虎放出幾個身手矯捷的獵手當斥候,一行人圍著牛車往大山深處趕去。
這一走,便直走到了天黑時分,深入一座大山之中,四周再不見一點人煙。
在山麓下,李青山見到了傳說中的勒馬莊。
莊子四周扎著高高的木牆,四角設有望樓,不像是村子,倒像是軍營。人走到近處,通傳之後,閘門方才打開,渾然不似臥牛村那樣的隨便。
李青山這唯一的外來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也緊張起來,這就是傳說中讓大軍勒馬的龍潭虎穴。
雖然黃病虎看似沒有惡意,但仍需小心應對,免得糊裡糊塗丟了性命。那把厚背鋼刀已被拿走,縱然是還在,經那一戰之後也破損的不能使用了。
黃病虎將他安置在一間沒人的小院中,雖然沒有派人看管,也囑咐他不要亂走,然後就匆匆離去。
村子最中央的閣樓上,幾盞燈火的照耀下,勒馬莊最有威信的獵戶們,正圍繞著一張圓桌商議:
「為了采參的事,參王莊同我們積怨已久,莊子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折在山裡,恐怕就是他們幹的,這次還敢打靈參的注意,正好給他們一刀。」
兩個莊子只相隔幾座山,沒有明確的分界,采參客們以采參為生,而獵人們常年在山中行走,人參還是認得出來的,遇到了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便產生了許多糾紛,山民們的糾紛往往是用刀子來解決的,因為相隔的距離夠遠,才一直沒發生大規模的械鬥。
直到前段時間,在兩莊之間,較為接近勒馬莊的白老峰上,再一次的狹路相逢,發現了一株傳說中的靈參,已經有了人的形狀,甚至能離地而走。
這樣的天下奇珍,又引發了一場廝殺,殺戮過後,那靈參卻已走的無影無蹤,但應當還在白老峰上。兩莊人馬都不敢輕舉妄動,大舉搜山,但也都在做著準備。
「獵頭,這次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那小子還是處置了吧!」
「那小子身手不錯,脾氣也對我胃口,殺了未免可惜,我想要他留在莊子裡,為莊子添一把力。」
「可他終究是一個外人。」
「不必再說了,我會好好檢驗,若是他不夠資格,黃某也絕不會手軟。」黃病虎斬釘截鐵的道,緊接著卻是一陣咳嗽。
漆黑的小屋中,小安從槐木牌里鑽出,關切的望著李青山,伸出手碰碰他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
李青山道:「不用擔心,我沒事,暫時沒事!」雖然看得出黃病虎賞識他,但這種性命操於人手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而想要將命運操於自己手中,唯有變得更強。
他立刻按照青牛的指點,用人參美酒泡起了藥酒,方才停歇下來,望著自己的成果,一陣歡喜欣慰。
第二日清晨,李青山早早起身,習練《牛魔大力拳》,忽覺身後勁風襲來,仿佛一頭猛虎向他撲來。
李青山回身一拳,卻落在了空處,黃病虎擦著他的手臂,右手虛握如爪,抓向他的咽喉。
「他要殺我滅口?!」李青山心念轉動,竟然不閃不避,反而迎上去,倒似將要害送到別人手邊似的,同時雙臂收攏,宛若老熊抱樹,使出渾身大力。
他修的是大力神通,不是人間武學,縱然沒有練成一牛之力,但一抱之力,也不是血肉之軀承受的起。
黃病虎忽然收爪,縮身繞到他的身後。
李青山直道「不好」,正要調整身形,卻覺黃病虎不再出手,只是讚許的望著他。
方才那一爪,他若是後退的話,那一招的力量完全舒展出來,必能輕易撕裂他的喉嚨。但他不退反進,就遏制住了那一招的威力,同時用搏命的招數,不但能夠隨機應變,而且頗有膽氣。
「是我輸了。」李青山摸摸脖子,上面有五點血痕,黃病虎身手相當了得,縱然是沒有受傷,自己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你的武藝是從哪學來的?」黃病虎問道,除了膽氣應變,李青山的武藝也很不尋常,尋常人反應縱然夠快,回氣也回不過來,而且剛才五指觸到李青山的脖頸,仿佛刺在堅韌的牛皮上,而不是柔軟的要害。
李青山自不能說是牛教的,不然怕是會讓人當成傻子,直道是數年前遇到了一個高人,看他性情純樸,教了他幾招,但是囑咐不能透露他的形容身份。
「幾年前?!」黃病虎瞠目結舌,李青山不肯道出師承,倒也沒讓他太意外,但他原想李青山是從小習武的,想要他留在勒馬莊中,最關鍵的便是問出他的師承。
「怎麼了?」李青山不明所以。
「你不是從小練武?」
「只用區區幾年時間,就將你教到如此程度,當真是不可思議,看來那位高人真是個高人。」
李青山心中大汗,還好他隨口說是幾年前,沒有說是一個月前,不然這黃病虎還不得嚇死。
同時也越發明白了,神通和凡間的武功完全是兩個層次的東西,他現在不是黃病虎的對手,只是因為他才練了不到兩個月,而對方卻是花費了二三十年的苦工。
「不知獵頭此次前來,有什麼事?」
「小子,你可有意落戶在這勒馬莊?」雖是詢問,但卻有著讓人不容拒絕的味道。
「好!」李青山答應的爽快,反倒是黃病虎愣住了:「你對家鄉就沒有半點留戀?」
「我若不答應,獵頭能放我安然離開嗎?」李青山坦然道:「而且,我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此身到處即家鄉。臥牛村也好,勒馬莊也罷,與我也沒什麼區別,在這裡或許還可學些射獵之術,這麼說,獵頭可明白?我的志向並不在這片山林之中。」
「憑你這身不入流的武功,去混江湖路,不過是死路一條罷了,要不就是給那些名門大派的子弟當墊腳的小魚小蝦,怎比得上在山林中自在?」
「咦?難道憑獵頭你的身手,也不夠嗎?」李青山有些意外,黃病虎在這十里八鄉的名氣,可稱得上聲名赫赫。
「不怕你笑話,我的箭術還算過得去,也曾闖出過些名堂,但是江湖上高手無數,你練功幾十載,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卻殺你像殺狗一樣,我吃了大虧,能活著回來已是幸事。」
李青山抿抿嘴唇,不但不覺得恐懼,反而覺得神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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