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靈的狂妄是有道理的。
奪舍了宋峙,穿著人皮,它就是人。
但脫掉那那層人皮,它就重新變回了血靈。
就像它說的,非人非鬼,不在三界五行中,凌寒偷偷試了試,天機樓還真困不住他。
但凌寒有定魂針。
巫族和鬼道都是研究這三魂七魄的,說起來算是同行。
同行是冤家。
縫屍人的針,專克巫祝煉出來的魂。
凌寒也沒想到,這定魂針沒用在黑衣玄心的身上,用到這兒了。
果然沒有最巧,只有更巧。
巧兒她娘開門,巧兒到家了!
黑衣玄心有那【暗殺】之術,玩兒的就是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瞅冷子就是一下子。
血靈還沒反應過來呢,心窩子的位置就挨了一下。
雖然血靈沒知覺,不會痛,但這定魂針的重點也不是殺傷,而是控制。
一旦被插了,那就動不了了。
一針得手,凌寒手底下也沒閒著,三下五除二十幾根下去,全衝著幾處大穴招呼。
管他有用沒用的,多多益善。
血靈掙扎了幾下發現動不了了,氣得破口大罵:「小子!你要壞了我這血靈,咱們這梁子可就真的結下了。」
「你放了我,我還能高高手,放你一條活路。」
「不然的話,咱們不死不休!」
「送你一句話。」凌寒憋著一臉的賤笑,認真說道,「反派死於話多!」
它如果剛出來的時候就直接溜,凌寒還真拿他沒辦法。
但它非得在那裡嘚吧嘚秀一番優越感,這就給了凌寒偷襲它的機會。
血靈被定住了,凌寒手裡黑刀刷刷刷在它面前畫出來一個古樸玄奧的陣法圖形,然後割破手腕,鮮血滴滴答答流進了那個陣法圖之中。
一旁看戲的白衣玄心又驚呆了。
這……
特麼好像也是我的陣法圖啊。
確切地說,也不是他的。
是他從草原一名巫祝手裡搶來的。
為了讓自己的秘密不被泄漏,玄心滅了那名巫祝全族不說,還把直接把他煉化成了自己的戰魂。
後來被方玉樓給滅了。
所以說,殺人者,人恆殺之。
是有道理的。
每名巫祝的陣法圖都是絕密,玄心確信自己是他們那一系最後的傳承了。
所以凌寒是怎麼拿到的?
凌寒口中念念有詞,陣法圖好像通了電似的,光華涌動,將那血靈困於其中,不住收縮,最終凝為一粒赤紅血丹被凌寒一口吞下。
額……
是有點兒噁心。
不過也還能接受。
辛辛苦苦花了不知多少年煉出來的血靈,被凌寒給截了胡,城外那位估計能氣得吐出半升血。
從此以後,凌寒就省了那滅絕人性的把活人煉成血靈那一步。
只需隔三差五把這血靈從識海之中放出來,煉上一煉,抹去原主人在它身上的印記,然後把自己的印記煉上去就行了。
至於把血靈煉成強大的戰神,那是一個慢工出細活兒耗時間的工程。
現在不急。
御魂術二選一,凌寒選了分魂術。
現在又得了巫族的煉魂術,還截胡了別人的血靈。
假以時日,戰魂也是遲早的事兒。
得勁兒!
把關滄海和宋峙解決了,凌寒笑眯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白衣玄心。
這個他不想硬剛。
雖然獲得了他的技能和記憶,但凌寒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和一個八百年道行的老妖怪掰手腕。
煉炁士的戰鬥力強弱和技能有關,但更重要的是內力。
內力這東西沒得捷徑可走,全是憑時間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這就好像鞭炮和炸彈,雖然大家裡面都是火藥,工作原理也一樣,但殺傷力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裝的藥多,殺傷力自然就強。
所以才會有「十年功力」、「二十年功力」、「一甲子功力」這種說法。
剛才和關滄海和宋峙的戰鬥中,如果凌寒有八百年功力,一記劈風掌就能把他倆給劈死。
從剛一來到九樓,凌寒就分出來了一股精神力,悄悄關注著老綠茶。
一旦他稍有不老實,凌寒就準備用天機樓的權限干他。
意外的是,從頭至尾這傢伙都是老老實實的。
哪怕凌寒使出來的技能讓他疑惑不已,他也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個屁都沒有放。
聽話的很不正常。
「說吧!神神秘秘的,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凌寒大咧咧走到他桌前坐下,直接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嘬了一口茶水,然後皺著眉頭抱怨道,「怎麼是花茶啊?」
「我喜歡喝綠茶,花茶上火。」
占據上風的人就得端著點兒。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不然有些人就會看你好說話蹬鼻子上臉,尤其這種老綠茶。
白衣玄心一看這架勢,也不像往常一樣玩大齡知性美男,溫文爾雅,笑臉如春那一套了,直接雙膝跪倒:「師父,請受徒弟一拜!!」
「二拜!」
「三拜!」
「梆梆梆」就是三個響頭,實實扎扎的,額頭都磕紅了。
凌寒愣了半晌,茶壺端手裡半天不知該往哪兒放:「不是!你這是又搞的哪一出兒啊?」
「有話說話,別來這一套!」
白衣玄心伏地不起:「是我把何澹掛外面的,但這是也是無奈之舉。」
「實話跟您說了吧!這是我和何澹搞出來的一出苦肉計。」
「我一直知道您和林婕詩的下落,我如果真想害您,甭管是去林宅,還是在你們回來的那個大廳里設伏,您二位都無處可逃。」
「但我沒有。」
「這個局是給您設的,為的就是合理地把您騙來天機樓。」
「因為只有天命者才能真正進入天機樓,但我如果直接放您進來,這地宮裡的各路勢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我才設了這個局。」
「我先讓何澹殺了一些他們安插進來的暗子,然後我再以何澹濫殺同門的理由將其掛在天機樓上受罰。」
「此乃第一個局。」
「但這個理由太過牽強,瞞不過有心人。」
「然後我又在城裡通過一些暗子散布了一則消息。」
「陛下差冠義侯荊無羽找我要天命者屍體,我拒而不交,只是將天命者屍體和何澹一起掛在天機樓上。」
「真實原因是城樓上掛的那具天命者屍體是假的,真的天命者被我的大徒弟林婕詩和何澹一起救活給拐跑了。我之所以才將何澹掛天機樓上,目的就是為了引天命者出來。」
「至於,我為什麼要引天命者出來?」
「因為我想利用天命者,和皇帝作對。您應該對我有所了解,這理由放其他人身上不合理,放我身上卻是非常合理的。」
「此乃第二個局。」
「這個理由可以騙過大多數人,但騙不過關滄海和宋峙。」
「他們兩個一個是軍方的人,一個是皇帝的人,關於你金蟬脫殼的事情,他們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告訴關滄海,只有天命者才可以解開天機樓的秘密。」
「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帶他們兩個一起進入了天機樓,並且告訴了他們我地魂、命魂以及其餘幾魄被封印在天機樓的真相。」
「我的目的就是藉助天命者,脫困出塔。」
「此乃第三個局。」
「靠這一個計中計,您才能順利進入這天機樓,並接管它。」
「我和以前的玄心並無干係,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玄心應該已經被您給收拾了!」
「現在的我,洗心革面,從心做人。」
「請讓我跟在您身邊,為徒為仆,陪您一起把昏君趕下台,成就萬世霸業!」
白衣玄心這一席話,從頭到尾一氣呵成,邏輯嚴謹,分析透徹,且不帶半點兒的停頓,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凌寒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白衣玄心,認真說道:「你這計中計,是不是還應該有第四個局啊?」
「要不,我幫你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