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話:混沌初開.八千洪流

  地藏王帶領眾冥神浩浩蕩蕩地上了路,一圖顛覆大唐乾坤。

  臘月的寒風,刺痛人的骨髓,呼嘯的北風令人睜不開眼。

  眾冥神穿過巫蠱山峽谷,再走兩百里就到了翠微山腳。長安城距離翠微山不過數十里,要是快馬加鞭的話,兩個時辰足以去個來回。

  巫蠱山脈西連牛頭山,東接小周山,南靠古墓崖,北鄰翠微山。

  「看這陣勢,冥神可謂傾巢而出啊!」女魃站在巫蠱山脈巔峰,俯視著穿越巫蠱山峽的冥神隊伍,不禁喃喃自語。

  「若不是傾巢而出,咱們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玄女抱著手臂悠然答道。寒風吹起,百草枯葉凋零落下,山谷之中響起不明所以的風鳴。似怨婦的悲愁,似離人的哀怨,似廟宇的鐘聲,敲響最後的喪鐘。

  「好像要下雪了。」女魃看著天空飄然下落的碎雪,伸出一隻纖纖玉手,試圖接住下落的雪花。但這碎雪來得太溫柔,觸及即可融化,任憑女魃怎麼努力,終究徒勞。

  「下雪了。」玄女看著北邊的翠微山頂,悠悠地吐出一口氣:「要有人死了……」

  「死人不是很正常。」女魃將手縮近長袖之中,看著猶如一條長龍的冥神隊伍:「死神就不太正常了。」

  說話間,風又起了,吹起玄女的衣袂,彩帶在寒風裡舞動。迎著冷風,玄女和女魃分別朝山脈兩頭走去,很快消失在山頂。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死神少年突然問旁邊的屍魔。死神少年自進了這巫蠱山脈就 覺得有點不對頭,四周瀰漫著一股陰寒之氣。

  「你在跟我說話?」屍魔眉頭微蹙,反問死神。

  「你認為我已經無聊到一個人自言自語?」死神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你聽到什麼了?」屍魔問,兩人並未停下前進的腳步,一邊閒談一邊前進。

  「一種很奇怪的聲音。」死神道:「好像是從前面傳來的。」

  「是嗎!」屍魔促足,靠近旁邊的岩壁,將耳朵貼近岩壁探測動靜。這一聽,嚇了她一跳!果真如死神所說的,有一種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聲音傳來。猶如潺潺流水的聲音,也似驚濤拍岸的巨響,更像螞蟻上樹的瑟瑟之聲!可究竟是什麼聲音,她也說不清楚。

  「怎麼樣?」看著屍魔一臉的驚訝,死神問道:「聽出來是什麼聲音了嗎?」屍魔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覺得有點不對頭。」死神道:「好像要出事。」

  聽死神這麼一說,屍魔也突然有這種預感,好像真要出事。

  「喂,我說,你倆在嘀咕些什麼呢?」長舌鬼插嘴道。話說這長舌鬼一向愛問東問西,多管閒事,且嘴巴一向閒不住,平日裡就數她話多,一個人能說上半天不喊口乾舌燥。

  「長舌,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死神問道。聽死神這麼一說,長舌鬼臉上更是露出怪異的表情,前顧後瞻之後靠近死神壓低了嗓音道:「怎麼,你也聽見了?」

  看見長舌鬼一副神神秘秘,神經兮兮的樣子,屍魔不禁笑了出來,道:「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不至於如此神經兮兮的吧?」

  長舌鬼杵著拐杖加快了腳步,上前觀望了片刻,才有停下步伐,又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道:「我跟你們說,要出大事。」言畢,又看了看四周,仿佛是怕被別人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

  死神冷冷笑道:「哦,你倒是說說,會出什麼大事?」

  長舌鬼又瞻前顧後一番,確定沒人偷聽,不會走漏了風聲才又道:「你們看看!」長舌鬼手指著上空繼續說道:「天宮北斗均以隕落,青龍白虎守南,玄武偏西,朱雀仙隱,不知所蹤!」

  「哦,哪又如何?」屍魔在一旁突然插嘴道:「星辰逆轉,熒惑守心,飛龍在天,猛虎主星,玄武弄月,朱雀仙隱,五百年時光流轉,一千年替換,有何不妥?」

  長舌鬼搖了搖頭,道:「你們懂什麼!」

  「何解?」死神也不明白長舌鬼此番話語究竟說的是什麼。

  「蒼龍出海,虎嘯山林。」長舌鬼道:「玄武涅槃,朱雀重生,此乃天劫,禍也。」

  屍魔和死神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長舌鬼神神秘秘說了些什麼。

  卻就在這時,一種撼動天地的震動席捲了整個巫蠱山脈,兩邊的四壁開始顫動,山崖之上的黃土開始鬆動,緊接著山丘之上的磐石開始滾落,隆隆之聲響徹山谷,震耳欲聾。

  地面仿佛在一瞬間傾斜,長舌鬼處著拐杖也沒能站穩,當即摔了下去。

  「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情了……」

  「啊……」

  後面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前面的人開始朝後面如泛濫的潮水一樣涌去。

  「山洪……」屍魔吃了一驚,當看清楚前面的波濤洶湧的時候,迅速攀上了山崖。

  「原來如此!」死神終於明白之前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什麼了,原來就是這股洶湧而來,波浪滔天的洪流。

  「快,大家爬到山上去!」長舌鬼抬起拐杖當做鐵鍬使,深深戳在石壁上,又用手抓住拐杖,猶如猴子一般迅速爬了上了山崖絕壁之間。

  但這股洪流來得太突兀,除了幾個修為高一點的冥神,其他士兵等及等級的冥神全部被洪水淹沒,死於非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女魃站在翠微山與巫蠱山脈之間操作洪水,要將冥神全部溺亡。水勢越發洶湧澎湃,激起千層巨浪,不斷地泛濫猛漲,水勢很快就沒過了山腰。屍魔迅速攀岩而上,意圖擺脫這滔天洪流的巨浪襲擊。

  「地藏,不曾下雨何來洪流?」閻羅王攀岩直上,對此頗感驚愕。

  「這是八千流。」地藏王也感到意外,愕然道:「難道是大周天天神!」

  九重天有弱水三千,弱水的力量已經令三界聞風喪膽,不敢恭維。而如今出現的還是八千流,八千流乃三十三重天,大周天神女魃所操縱。

  這氣吞山河,湮滅九天十地的洪荒之力,無人能敵,唯有迴避方為上策。但是,面對八千洪流,試問又有幾人能夠躲得過去。

  就算地藏王天不怕地不怕,面對這八千洪流,也只能避之而後快。

  當下不再多想,迅速從山腰逃離洪流的流荒範疇,另闢曲徑而走。

  就在地藏王等冥神快要逃離巫蠱山峽之際,天空飄落皚皚白雪,那雪越下越大,頃刻之間天地之間一片銀白,白得慘人,白得令人感到恐懼。

  空氣變得更加稀薄,寒風刺入骨髓,疼得令人感到窒息。

  「怎麼突然下起雪來了?」死神少年抬頭仰望蒼穹,不明白為何突然之間大地變得一片雪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女魃開始操控冰雪,將柔軟的雪花變成了鋒利的冰箭。

  鋪天蓋地驟然落下的冰箭令得冥神無處可逃。死神少年揮舞著死神之鐮格擋落下的冰箭。

  「啊……」屍魔胳臂中了一箭,鮮紅滾燙的血液頃刻之間就被凍結凝固。在這樣的天地絕境之中,別說是滾燙僵硬的血液,即便是溫柔賢惠的眼淚也不管用。

  「吼……」地藏王怒吼一聲,那聲音震得整個巫蠱山脈都在顫動,紛紛下落的冰箭頃刻之間變成了水滴散落四方。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女魃開始呼風喚雨,若冰箭還不夠令冥神感到絕望的話,那就來電暴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