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九曜真君

  十二重天之上,如來等三千眾佛,與那玉帝老兒在門外等候多時,均沒有得到皇帝口諭,玉帝耐煩不得,領著如來一干人等又回到九重天,凌霄寶殿。

  此時已經有信使來報發現孫悟空蹤跡,哪吒三太子已經前往下界誅妖滅魔去了。玉帝聽罷當即下旨捉拿妖猴孫悟空。托塔天王李靖擔心兒子哪吒安危,請纓打前鋒,放話一定誅滅妖猴孫悟空。

  玉帝自知托塔天王李靖是擔心自家兒子,也將賣他一個順水人情,道:「吾知天王擔心哪吒,你且率領十萬天兵八萬神將下界迎戰孫悟空。」

  「領命!」托塔天王謝過玉帝恩澤退出凌霄寶殿前往凡間搭救哪吒。

  除了托塔天王之外,再無人請纓出戰,這讓玉帝深感悲嘆,搖搖九重天之上,戰神大將不在少數,除去因調戲嫦娥被貶輪迴的水軍統領天蓬元帥,還有不慎打翻琉璃盞被貶凡塵的捲簾大將,再則就是願意住在灌江口也不願意高居天狼宮的二郎真君楊戩。還剩雷神,天龍八將,巨靈神等等戰神,但是竟然沒有一個戰神自願請纓!這讓玉帝頗為惱怒,也倍感心痛。

  「難道這堂堂九重天之上,四方神將,八極元老,千萬真君,萬眾聖靈,就沒有一個能夠戰勝那石猴的?」玉帝惱羞成怒,力拍九龍寶座神案站立起來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吃素的嗎?」

  大殿之下眾神一個個面面相覷,竟至竊竊私語起來。且不說神仙是不是都是吃素的,但就現在來看,沒有任何一個神仙自願請纓,卻是不爭的事實。想來早在五百年之前眾神就已經領教過那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厲害,如今孫悟空捲土重來,定是要眾神不得安寧,定要搞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誰還會這麼不識趣自尋死路。

  玉帝這邊因在自己的領袖之下鬧出這麼不堪的一面,自然是惱羞成怒。但是另外一邊的如來佛卻是波瀾不驚,一臉淡定自若,氣定神閒,毫無慌張緊迫之感。

  其實別看如來臉上以往如此的平靜之色,但內心卻早已經七上八下,甚為凌亂忐忑不安。

  「難道要朕親臨督戰不成?」玉帝暴跳如雷,大臂一揮,甩著長袖朝著南天門外走去。也不知是因眾神覺得玉帝這小老頭是故意做作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有誰去阻攔他。這時王母天姬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忙道:「快攔住玉帝!」

  眾神也像是才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慌忙上前阻攔玉帝,苦口婆心地勸說一番,才將留住玉帝腳步。

  「小神願意去會會那猴子。」太白金星上前秉承道:「還請玉帝保重尊體要緊。」

  「小神也隨太白金星前往。」這時九曜真君也道。

  「玉帝自然是去不得。」玉清元始天尊也插嘴道:「我等下界捉拿妖猴,以示天威。」

  「如此甚好!」玉帝喜道:「太白金星,九曜真君,玉清元始天尊,你等三人速速前往下界,勢必將那妖猴捉拿歸案。」

  「領命!」三位天神領命匆匆下界而去。

  玉帝轉身又命令道:「太上老君聽令!」

  太上老君上前領命道:「小神在。」

  「你且速速前往灌江口,傳朕天諭,令那二郎真君楊戩前來救駕。」

  「小神遵旨。」太上老君領旨後前往灌江口而去。

  孫悟空嘲笑哪吒五百年長不大,並且相貌與女孩一般無異,孫悟空說他是陰陽人。哪吒也受不得侮辱,左手持著紅纓槍,右手拿著乾坤圈,腳踩風火輪,跳上前去就與孫悟空廝殺在一起。

  孫悟空並無心與哪吒戀戰,耍了耍金箍棒,拔除三根毫毛,放在手心一吹,變作三隻與孫悟空無異的猴子去與哪吒對打。雖說哪吒年齡只有五百歲有餘,在神界算是年齡最小的一個,且身體五百年也不見長,但是本領卻是不小,當年打敗東海龍王之子,抽掉龍筋當做腰帶耍的可不就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孩童麼!

  不過這蓮花化作身體的神童,偏偏遇見的是靈石所化的孫悟空,怎奈縱使有一身上天入地的本事,在孫悟空眼裡也不過是班門弄斧,小巫見大巫。

  孫悟空坐在一旁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隻香蕉來。只顧自己自得其樂地吃著香蕉,任憑那三隻猴子與哪吒打得熱火朝天,不分勝負。

  對打多時,一隻猴子被哪吒戳中要害,化作一根毫毛消失了。孫悟空也不管,覺得無趣,飛身朝著花果山水簾洞方向去了,去時留下一句話:「哪吒,回去告訴玉帝那縮頭烏龜,他要是敢收留如來那廝,我定不饒他!」言畢又說了一聲「俺去也」,一個筋斗消失在泰山之巔。

  待李天王行至泰山之巔時,還看見哪吒在與一隻猴子打得難解難分,當即以為是那孫悟空,慌忙上前去幫著哪吒對戰那毫毛變化的猴子。

  孫悟空行至花果山水簾洞口,依舊沒有進去。那眾多猴子猢猻們看見回來的是孫悟空,而不是六耳獼猴,一個個慌忙躲閃,唯恐遭了孫悟空的毒手,煞為害怕。

  「孩兒們,本大王又回來了!」孫悟空大聲呼喊道:「爾等還不快快出來迎接。」但儘管孫悟空一再重申自己是猴子猢猻們的祖先,但是沒有哪一隻猴子敢明目張胆的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孫悟空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猴子們的隱匿之處。

  孫悟空終於是不耐煩了,高聲喧譁以示自家雄風,道:「你們的王已經被俺一棍打死,現在我就是這花果山水簾洞的王,也就是你們的王!還不快出來迎接本王!」這時那隻通體雪白的白猿猴心驚膽戰地走了出來,大聲道:「大王,你果真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嗎?」

  那白猿自然是聽得孫悟空說已經打死了六耳獼猴,心裡怕得要命,要是不從孫悟空指令,怕是也要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由此嚇得這般無所適從,只能認栽,好歹出來迎接孫悟空,表明自己歸順之心誠懇,願能倖免災禍。

  「那還有假!」孫悟空聽罷高聲道:「當年本王攪亂王母蟠桃盛會,大鬧天庭,闖陰曹地府更改爾等壽命,除了本大王,誰能有這等膽識與本領?」

  聽了孫悟空這一番話,五百年存活至今的那一幫猴子猢猻們終於認定眼前的這個孫悟空就是當年的那個齊天大聖孫悟空。五百年前孫悟空硬闖地府十八層地獄,更改花果山三百猴子猢猻壽命,將生死簿一筆劃掉,如此以來,原本存在的三百猴子猢猻們便成了不死之軀。

  如今證實孫悟空就是五百年前的自家大王,於是紛紛歡呼雀躍地跑出來迎接孫悟空。見到此番景象,孫悟空自然是喜不自勝,心裡一陣痛快。當即被眾多猴子猢猻們四肢朝天抬進水簾洞裡面去了。

  當即孫悟空下令猴子渾身們大擺宴席,吃喝三天三夜,盡情歡呼。

  方圓百里之外眾多小妖聽聞五百年年前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如今歸來,無不紛紛前來參拜送禮。眾多妖神仙魔在水簾洞痛飲一夜,第二天繼續歡唱痛飲。

  奈何天降神兵於花果山水簾洞口叫囂。

  「大王,不好了。」那白猿衝進洞中惶恐道:「花果山被天神包圍了。」

  孫悟空聽罷哈哈大笑,安撫那白猿道:「爾等莫怕,也不肖慌張,此番景象本王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見識過,實乃虛張聲勢。」聽了孫悟空信誓旦旦面不改色的措辭,眾多小妖猴子猢猻們也便放了十萬個寬心,只管吃喝痛飲跳舞歡呼,完全將那四方眾神丟到腦後去。

  天神縱使將花果山團團包圍,將水簾洞口圍堵得水泄不透,但是硬是沒人敢進洞去,只是在洞口叫囂,但是叫了一天一夜,硬是沒見到一隻猴子出來應戰。

  面對這一幫無能之輩,孫悟空自然不屑與他們為敵,他一心想著一棍打死那如來老兒,但是混沌那廝卻說要慢慢折磨,不得便宜了他。此話聽來在理,也就不去與這幫無能小神鬥嘴,那樣純屬浪費口水,只等三天之後殺上九重天去,好將那如來老兒痛痛快快打他一頓,也叫他當眾吃些鐵丸,喝點猴尿什麼的才解氣!

  這樣想著孫悟空不禁笑得捶胸頓足,大呼過癮,提起酒罈一飲而盡,再將那酒罈扔出水簾洞外面去。

  托塔天王李靖在洞外看見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飛來,慌忙上前一拳打去,啪啦一聲脆響,那酒罈子被打得粉碎。眾神虛驚一場,原來只是一隻酒罈子。再看托塔天王李靖嚇得臉色都白了,眾神不禁笑了出來,李靖覺得尬尷,哪吒自然也跟著丟臉。

  「我進去看看!」哪吒為了給父親掙回一點面子上前一步,正要飛身而去,卻被托塔天王李靖攔住:「切莫衝動。」李靖自然擔心哪吒這要是進了孫悟空老巢,定是凶多吉少,況且這許多戰神在此,一個個都不動聲色,何須要一個孩子逞一時英雄之強,當即暗示性地說道:「你對這水簾洞不熟悉,誰知道那孫悟空在裡面設了什麼致命機關,妄然擅入萬萬不可。」

  「敢問誰對這水簾洞熟悉,尚可前去打探打探如何?」哪吒率性說了出來。這時太白金星面露難色,誰都知道他五百年前來過這裡,當時就是他出的主意,說要收編孫悟空,他自然是對這水簾洞再熟悉不過了。但是現在的孫悟空與五百年前的孫悟空儼然有著天壤之別,今非昔比,誰敢保證這一次進去還能活著出來。

  太白金星活了這一把年紀,今天算是栽在李靖父子手裡了。眾神齊刷刷將目光鎖定在太白金星身上。這次太白金星自知難詞其職,索性乾咳了兩聲,推脫道:「五百年前老朽的確來過,對這水簾洞也算略微熟悉,但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山河變遷,想必今時今日的水簾洞定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眾神只是靜靜地聽著,也不說話,如此太白金星又道:「若是沒人敢進去,雖說老朽一把年紀了,但是進去看看也算不得難事。」太白金星故意將自己說得「一把年紀」這個詞加重了語氣,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言畢太白金躍躍欲試,想要進去。

  「我去看看。」這時九曜真君先一步邁出步子。在這裡,太白金星年紀最老,哪吒年紀最小,玉清元始天尊位高權重,托塔天王李靖身為十萬天兵統帥,若是他進去了,出不來,那就沒人能指揮坐鎮了,所以,他九曜真君才是這裡最適合進去水簾洞查探虛實的最佳人選,別無他人。

  雖說自己也沒有膽量進去,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若再不主動,那就要讓別人看笑話了。與其讓他人點名道姓,倒不如主動涉險,這萬一要是真出不來了,那就算英勇犧牲,死後也能名留青史,要是萬一真能幹出點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升官加爵不就指日可待了嗎?怎麼想著自己也未必吃虧。

  「那就有勞真君了。」不曾想眾神均沒有要阻攔以身涉險的九曜真君的意思,貌似在說:早該如此了!

  雖然九曜真君心裡早已經將托塔天王李靖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臉上卻表現得和顏悅色,波瀾不驚。

  九曜真君慈眉善目地沖大家一笑,抱拳辭別道:「各位在此恭候佳音吧!」言畢飛身躍下瀑布,朝那水簾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