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話:混沌初開.戰如來

  荒蕪視野,一片虛無,亂石雜草,颶風呼嘯,流雲涌動,這裡曾坐落巍峨高聳的五指山。

  五百年前,這座山叫人望而生畏,五百年後,這座山轟然倒塌。曾經令人不敢直視的高度,現在已經消失不見,那個曾經被封印的猴子,如今就站在這片廢墟之上。

  孫悟空將如來金身踩在腳下,面無表情的看著西邊太陽落山的方向。太陽就快要落下去了,餘暉映紅了四野,將暗淡的山丘添上幾分血紅。

  如來眼睜睜地看著金身被孫悟空踩在腳下,不禁皺起了眉頭,內心的熱血已經開始慢慢沸騰起來。在世人面前隱藏了這麼久,這麼深,實屬難熬。

  「如來老兒,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等如來開口,孫悟空早已經將金箍棒往肩上一抗,指著腳下的廢墟,用質問一般的口吻問道。

  「這是你的葬身之地!」如來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升起來,帶著勁氣的掌風直逼孫悟空。千百年來,唯獨讓如來受到羞辱的就是孫悟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先是在自己手上撒尿,後是打翻七寶蓮台,導致天池聖水下界,令其西方神域混沌歸墟,再是將自己金身踩在腳底,坐於臀下!

  此等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來一掌拍出,力道驚人,孫悟空彈地而起,呼啦一下竄上天際。如來一掌拍了一個空,掌風所及之處,將地上以巨大磐石劈成碎屑,胡亂飛濺四方。

  「如來老兒,看棒!」孫悟空持著金光閃閃的如意金箍棒從天而降。要對如來當頭棒喝,凌厲的一棍下去,定要將如來打得個魂飛魄散才肯罷手。

  但如來卻也並非泛泛之輩,哪裡會站在原地挨那孫悟空混元霹靂一棒。見孫悟空劈頭蓋臉千鈞一棒從天而降,譁然打下來,如來面不改色,當即拉開弓步,後退三步,當即以大鵬展翅姿勢飛升躍起。

  如來剛剛脫離地面,孫悟空渾然一棒赫然落地,只聽得一聲咋想,地面碎石四處亂飛,金箍棒與地面石頭擦出灼人眼球的火花,頓時煙霧瀰漫,灰塵飛揚四起。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如來臨危不亂,躲閃過去。對此孫悟空到也並未感到意外,灰塵還在四處揮散,孫悟空持棍環顧四周,未見如來身影。

  卻就在這時,如來早已經換了方位,亦如隕石從蒼穹隕落,周身佛光縈繞,以彌勒佛泰山壓頂之勢坐將下來,意圖利用仙佛靈光令孫悟空元神出竅,一擊斃命!

  茫茫四野之內,一片輝煌,那萬道金光令得孫悟空一時之間睜不開眼。如來亦如泰山一樣的龐然大物,硬生生將孫悟空壓得喘不過氣來。儘管孫悟空利用如意金箍棒抵擋如來下壓之靈,奈何如來以壓四方神魔之力,使得孫悟空全無反抗之力,就這樣,孫悟空硬生生被如來壓進了土壤下面。

  亦如當年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的時候那般,孫悟空沒出腦袋出來,再無還手之力。如來凌空指畫,畫出一張咒印封條,又要將孫悟空封印在地。

  如來將封印朝孫悟空擲去,卻就在這時,孫悟空面對飛來的封印符文眨了眨眼,那符文頓時就燃燒起來,頃刻之間變成一撮灰燼散落在地。

  如來頓悟,孫悟空這猴子火燒不化,水灌不溺,刀槍不入,砍殺不死。剛剛那伏地魔封印自然是對其無效。

  金木水火土傷他不得,只因孫悟空這猴子體內擁有女媧靈石護體,神仙陰陽之法也休想將其困住,更別說凡間五行衍生之術。

  若不能將孫悟空元神與靈獸之體分離,孫悟空是不可能死亡的,孫悟空不死,如來就要寢食難安。五百年前礙於計劃,不得已而為之,將其困在五指山下,意圖度化歸降,以備日後所用。

  奈何這猴子乃靈石所化,體內女媧靈石附麗上古仙靈,奈何度化五百年之久依然未能圓滿,不但未能圓滿,在混沌老妖的潛移默化之下,這猴子靈獸戾氣更加旺盛,早已經覆蓋仙靈之力,並慢慢掌控相互融合。

  孫悟空體內靈獸戾氣與女媧仙靈之靈氣相互融合,戾氣開始消解的同時,另外一方面令孫悟空更加人性化。這猴子從原始獸性開始轉變為人性,開始學會思考,分別善惡是非。

  若再任由其女媧靈石在孫悟空體內煉化,孫悟空將完全脫離獸性,擁有人性的思考能力。若這段時期再任由女媧靈石在其體內滋養人性,下一間段的孫悟空將從人性提升為靈性。

  從原始獸性過度到人性,再提升到靈性,直到那個時候,孫悟空將不再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石猴,而是一位煉化升天的大梵天神。

  這個時候如不能斬草除根,日後必成禍患,此時的孫悟空早已經不能為如來所用,只能除之而後快。否則日後遭殃的可是自己。

  如來這麼想著,心裡早已經下定決心,就在此時此地,此時此刻,致孫悟空於死地。

  「孫悟空,該結束了!」如來張開雙臂,眼眸里閃爍著兇悍的光芒,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孫悟空的元神與靈獸分離開來,然後吞噬元神,毀掉靈獸之軀,令孫悟空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大日如來,梵滅諸天……

  如來沒想到對付孫悟空這猴子竟然也要動用這一招,這要是在五百年前,如來總會覺得這樣未免顯得浮誇。但現在卻並未覺得此舉欠妥,畢竟孫悟空這猴子不同一般妖精。從現在起,萬事都得小心謹慎,否則唯恐功虧一簣,那就得不償失了。

  九重天界,玉皇之靈悄無聲息地神隕,連三十三重大周天的天神都未曾察覺,這不得不說「大日如來,隻手遮天」的計劃施展得天衣無縫。

  要不是孫悟空這猴子不知深淺,一直對自己窮追不捨,如今也不想殺了他,奈何這猴子死纏爛打,窮追不捨,若此時不除,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梵滅諸天,梵音之咒使孫悟空昏昏欲睡,滅世輪迴,將會令孫悟空永世不得超生,諸其魂魄,懾其靈魂,天籟一曲,煙消雲散,魂飛六界,魄盪九霄。

  正當如來以為這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孫悟空兀自跳出地面,幻化出七十二個孫悟空,從四面八方揮舞著如意金箍棒,最終又變作一人,持棍躍起百丈高,叫喊道:「如來老兒,這一棒定要你灰飛煙滅!」

  如來如夢初醒,孫悟空這猴子剛剛故意被困於地下,並暗中聚集方圓百里的地靈之氣,探尋十里之外所有生靈脈象。

  七十二地煞,亦有七十二般變化,方為「七十二地煞數」。但凡地上走的,水裡游的,都能變化,見牛變牛,見虎化虎,變無不可,變無不像。屬於通靈探脈,「數」字門之中的衍化之術。

  剛剛孫悟空利用探脈地煞七十二變之數,探尋方圓百里之外的生靈,如今的孫悟空亦如擁有上百雙眼睛,將如來全方位盯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勢必這一棒下去,要將如來老兒打得灰飛煙滅,方可一解五百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