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話:混沌初開.逍遙子

  面對玩世不恭的孫悟空,逍遙子拂了一把鬍鬚,露齒一笑:「好你個潑猴,莫要口出狂言。你若是乖乖回你的花果山,我且饒你,若不乖降,定不輕饒!」

  此間,其他菩提門生陸陸續續地御劍趕來助陣。見狀,孫悟空嘿嘿嬉笑不止,仿佛剛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令其笑得個人仰馬翻。

  城郭之上的旗子隨風飛揚,搖擺不定,嘩啦嘩啦地響個不停。一陣馬蹄聲伴隨著吶喊聲從城內如潮水一般踴躍而出。

  孫悟空那一棒,將城牆打得塌陷下去,濃煙四起,震耳欲聾的聲響早已經驚動了太宗皇帝。

  即便從士兵口中得知一些聽起來令人匪夷所思的戰報,即便都是事實,但為了證實是非虛實,太宗竟然親自臨陣起兵督戰。

  三百騎兵踴躍而出,手持長槍,腰間佩戴馬刀,塌陷一半的城郭之上頃刻之間也多了三百弓箭手。此刻早已經箭在弦上,只要太宗一聲令下,三百弓弩手即將百箭齊發。

  逍遙子並不想在這場戰爭之中將無辜的凡人牽扯進來。但看看現在的形勢,貌似已經為時已晚。

  「下面的人聽著!」城郭之上傳來尉遲恭大將軍高亢響亮的傳話:「即可繳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眾多菩提門上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城郭之上。距離雖然不遠,但也不近,太宗的輪廓無法仔細分辨出來,但是黃輦卻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顯然,太宗的確親自督戰,畢竟從戰報士兵口中得知的是,妖邪來犯,而後遇上神兵天降!並且就在城門之外,城牆已被妖邪之物毀壞。太宗是活了大半輩子,從來不信神龜,可是卻就在幾天前,就在他的皇宮之內,他見到了戰神二郎神,也見到人們口中的妖怪。

  殺敵無數,幾乎未逢敵手的尉遲恭和秦瓊在妖邪面前都顯得渺小不堪。可見妖邪之物確實可怕,若是被妖邪入侵長安城,那後果可想而知。既然有天神相助,那自己這個凡間之主,還有什麼理由躲在宮殿之內。如此,太宗才決定親自督戰。

  「孫悟空,束手就擒吧!」楊戩道:「你逃不掉的!」楊戩也不想因此連累傷及無辜。若能說服孫悟空,當可避免傷及無辜,連累凡人受難。

  「笑話!」孫悟空罷手道:「老子十萬天兵從天而降都未曾怕過,爾等區區二流戰神,俺老孫不放在眼裡!」說話將,耍了耍手中的金箍棒,隨即「噹」地一聲處在地面上,地面被鑿出一個坑來。又掃了四周的士兵一眼,士兵們都一個個心驚膽戰,眼神恍惚。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士兵,面對孫悟空這成了精的猴子,也是畏懼得很。之前面對即便是再兇悍的敵人,他們或許可以不顧一切地拼殺,至死方休。可如今面對的卻是一個樣貌奇特的妖精,光是孫悟空那模樣就足以嚇破膽,再看看孫悟空剛剛輕輕一用力,那地面就被鑿了一個坑,實力可怕之處早已經顯而易見。

  孫悟空的可怕之處確實是這些凡夫俗子,吃五穀雜糧的士兵所不能估測的,也是這些凡間之人所不能匹敵的。即便百萬千萬,終究抵不過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橫掃千軍之勢。

  「各位請聽好了!」逍遙子對著城郭方向說道:「請速速撤掉士兵,退卻皇城之內。這妖猴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對付得了的。」

  「大膽!」秦瓊持著金簡怒道:「休要出言不遜,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可留一個全屍,否則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嘿……」孫悟空再次笑彎了腰,指著逍遙子嬉笑道:「小鬍子,你看看,這幫凡夫俗子,簡直活得不耐煩了,他們天天燒高香,拜大神,可當見到神的時候,不以禮相待不說,還萬般挑釁,你說,是不是該打?嘿嘿嘿……」

  「是該打。」逍遙子托須道:「不過何必跟這些俗不可耐的凡人一般見識!」

  「放箭!」尉遲恭早已經受不了被逍遙子和孫悟空一唱一和的揶揄。當即下令放箭,尉遲恭一聲令下,三百弓弩手齊刷刷朝孫悟空以及逍遙子等人放箭。

  「不知死活!」孫悟空掄起金箍棒朝城郭揮去,帶著一道強勁的狂風,順勢將飛來的利箭擋了回去。刷刷刷……那三百弓弩手紛紛中箭而亡。

  太宗著實嚇了一跳,上陣殺敵無數,督戰無數,從未見過此等駭人的事情發生,放出去的箭竟然如數被擋了回來,並命中射箭之人,無一列外,弓箭手無一生還,胸脯中箭,紛紛倒地身亡。

  「皇帝老兒聽著!」孫悟空朝城郭方向的太宗說道:「快快把唐三藏交出來,否則,俺老孫今天就踏平你這皇宮!」

  太宗嚇了一跳,如何這猴子會點名要唐三藏?

  「他說什麼?」太宗問。

  「三藏法師。」魏徵道:「那猴子說要三藏法師。」

  「御弟何時問罪於他?」太宗又問。

  「陛下,」魏徵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三藏法師交給他,否則性命不保!」

  「這下可如何是好?」太宗也束手無措。一邊是自己的御弟,另外一邊是強勁不可戰勝的樹敵。若是交出御弟,當可不義,若是不交出去,這猴子要是廝殺百姓,自己便要背負這昏聵無能之君的罪名。

  這下可將太宗給急壞了。

  「孫悟空,你到底想幹什麼?」楊戩質問道:「有我楊戩在此,絕不讓你傷及無辜!」

  「交出唐三藏便了。」九尾狐站在孫悟空身邊插話道:「否則,必血洗凡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時候我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天神如何拯救這些可憐的凡人!」

  「擺陣!」逍遙子一聲令下,所有菩提門生均出劍擺陣。三千菩提門生以萬劍歸宗之勢御劍飛旋,直逼孫悟空和九尾狐。

  「閃開!」孫悟空搶先一步擋在九尾狐身前,持棍便掃出一棍,那棍子帶著金色光芒,一棍掃出去,連同地面的地板一起紛紛被捲起,頓時狂風大作,被捲起的地磚紛紛朝眾菩提門生飛去。

  三千菩提門生紛紛變換陣型,齊力發功抵禦飛來的地磚。

  孫悟空趁勢掄起金箍棒便打,看似混亂不堪,毫無章法的亂打一氣,但棍棒所及之處,必然有一個菩提門生命喪於棍棒之下,成為棍下亡魂。

  一時之間,孫悟空與三千菩提門生混戰在一起。

  大風起夕,日光朦朧,廝殺之聲混亂不堪,鼓瑟齊名,刀劍相互碰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曾幾何時,九尾狐動用了「魅惑」之術,迷惑凡間士兵,令其受控制,並告訴他們,三千菩提門生是他們的敵人。

  被「魅惑」之術蠱惑的士兵,一個個迷失了自我,喪失了理智,完全聽命於九尾狐,士兵們一個個持著弓箭,大刀,長槍,與三千菩提門生廝殺在了一起。

  一時之間,廝殺不斷,血流不斷,哀嚎不斷,怒吼不斷,血腥味頓時在整個長安城上空瀰漫開來……

  「妖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勢必誅之!」逍遙子持著七星寶劍與孫悟空拼殺在一起。即便逍遙子號稱劍尊,御劍之術,飛劍之術都早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對手卻是孫悟空,因此,並沒有半點占據上風的趨勢。

  逍遙子這邊一劍飛來,孫悟空那邊持棍相迎,噹……飛劍與金箍棒碰撞在一起,凌厲的劍氣與強勁的棍棒之風集合在一起,訇然炸開,一股正氣與邪氣互不相讓,也各自相持不下,紛紛又朝四面八方綻開,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一般,但與蓮花所不同的是,邪氣凜然,正氣浩蕩,兩股相持不下的殺氣猶如白雲與烏雲,相互碰撞,發出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隨後從四周散開。

  那股力量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將周邊一切生靈屠殺殆盡,摧毀一切,包括房屋,百草樹木,以及在凡人看來堅不可摧的城牆。

  一時之間,那高聳宏偉堅固的城牆轟然倒塌。

  逍遙子與孫悟空互相碰撞在一起,即可又各自分離,打得難分難解,正邪不兩立,勢必要殺個你死我活,只有最終一方敗落,這場妖與神之間的戰爭才會就此告一個段落。但就現在的形勢來看,正邪不兩立,勝負難分。

  眾多菩提門生也紛紛倒下,凡夫俗子在九尾狐的控制之下,即便能與三千菩提門生對峙一陣子,但最終還是抵不過三千菩提門生的絞殺,最終全部無辜送命。

  舉目四望,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猶如千軍萬馬敵對廝殺一般,令人慘不忍睹,環顧四望,無不令人觸目驚心……

  「孫悟空,你究竟要怎樣才肯罷手?」四周橫屍遍野,令逍遙子怵目驚心,以一己之力終究是無法戰勝孫悟空這隻成了精的猴子。凡人死傷無數,自己門下弟子也傷殘過半。若再這樣打下去,會死更多的人。

  這不是逍遙子想要看到的,若能殺掉孫悟空,自然再好不過,但即便自己不想承認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殺掉孫悟空,但事實已然如此。

  「交出唐三藏。」孫悟空橫著眼道:「否則,俺老孫絕不罷手!」

  「為什麼?」逍遙子顯然問完這個問題之後才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你救不了這天下的人。」孫悟空道:「誰也救不了,神界已經隕落,俺老孫要的不是趕盡殺絕,只是想要報那五百年之仇。」

  「唐三藏跟你有何仇怨!」逍遙子怒道:「這些凡人又和你有何仇恨!你竟要殺死他們?」

  「俺老孫不懂人情世故。」孫悟空將金箍棒扛在肩上,指著逍遙子道:「但如來老兒欺人太甚!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俺都會找到他!」

  「既是如來,為何要禍害凡人?」逍遙子怒視著孫悟空,對孫悟空的言行舉止早已經深惡痛絕。無奈未能一劍殺了這猴子,才是最讓他感到痛心疾首的一件事情。

  「如來假借唐三藏之名躲進皇宮。」孫悟空嘿嘿笑道:「太宗這土皇帝卻要護著他,你說是不是該打?」

  「果真如此?」逍遙子持著懷疑的吻道。

  「嘿嘿嘿……」孫悟空嬉笑道:「那還有假!」隨即又道:「俺老孫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只要那土皇帝不把如來唐三藏交出來,俺老孫必定將這長安城踏平不可!」

  逍遙子聽罷,止住兵戈,高聲道:「孫悟空,如若真如你所說,你且進這城去,若找不到人,你當如何?」

  「找不到人,我當任由你砍我頭顱。」孫悟空嬉笑道:「算你識相」而後喚道:「小狐狸,咱們走!」

  看到九尾狐和孫悟空進了城去,楊戩急道:「大師兄,不能放他們進去。」

  「這長安城是一張網。」逍遙子道:「進去容易出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