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觀音菩薩坐於蓮花靈台之上,聽罷紅蓮的描述之後不禁娥眉低蹙,心中怒火不由得由然而生。
「此事千真萬確。」紅蓮答道:「不敢欺瞞師父。」
觀音菩薩雖對紅蓮信任有加。不禁心中疑慮雲集。
如來借唐三藏之名私傳《三藏真經》。如此一來,唐三藏不辭辛勞,歷經磨難最終卻無真經可取。即便自己已經私自打算傳授《真經》但,這樣一來也早已經失去了意義。
唐三藏所有努力都將復之流水,而自己暗中幫助唐三藏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費!
唐三藏這一世再不能修行得升天道,又將要等到猴年馬月?
如來,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紅蓮,隨我來。」沉默半響,觀音菩薩帶上紅蓮朝著西天神域而去。
不過少許便到了西天神殿門外,紅蓮不解道:「師父,我們來西天神域幹什麼?」
「你去叫門。」觀音菩薩道:「如今這西方神域被孫悟空占領,就說南海觀音菩薩求見。」
紅蓮不在多言,上前去叫門。
此時的觀音菩薩並不知道現在的西方神域早已經成了一座空城,空無一人。紅蓮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回應。
觀音菩薩用手指蘸了一滴空靈淨瓶之中的聖水,而後輕輕散落地面,那水中之靈便隨著地脈蔓延開去。過了少許之後,水靈反饋的信息得知此時的西方神域早已經空無一人。
觀音菩薩上前輕輕用手指點畫,那門便開了。師徒二人走了進去,果真沒有半點人活動的氣息尚存。
師徒二人行至大殿之下,觀音菩薩指著那尊如來的佛像道:「這便是如來真身了,如來自以為沒有人能破得了他的金身,故任意將其擱置在此。」
「師傅,您打算怎麼做?」紅蓮問。言畢上前兩步,爬上如來金身的頭頂蹦了蹦笑道:「師傅,聽說五百年前孫悟空曾在如來手上撒尿,是不是真的?」
觀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道:「你聽誰說的?不過確有其事。」
「我還聽說從此之後如來的左手便不能再使用大慈大悲手了。」紅蓮嬉笑道:「孫悟空那一泡尿是不是有毒啊師傅?」
觀音忍俊不禁,道:「紅蓮,這些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你想啊,當年孫悟空是何等英雄。」紅蓮從如來金身蹦了下去,一邊又侃侃道來:「十萬天兵都降不住他,如來一隻手便將他壓在五指山下,一壓就是五百年,可是五百年後如來卻敗了,沒理由啊!」
「小孩子。」觀音不禁搖了搖頭,對紅蓮天馬行空的想像能力倒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來之所以五百年後會敗在孫悟空手下,有諸多因素,至於真正的原因,誰不是妄加猜測?
五百年後的如來之所以會敗給孫悟空,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如今東方神域已經不復存在。但是西方神域卻還在,這足已說明了一切。
如來儘管五百年前封印孫悟空用盡千年修為,可五百年後如來還從未與孫悟空正面交鋒,也有一種可能是如來故意敗在孫悟空手上,再借孫悟空之手滅掉其他三方神域。
如今南海也快歸墟了,東方神域已經歸墟,待南海也歸墟之後,北冥也將呈唇亡齒寒之趨勢,歸墟恐怕也將是遲早的事情。
九龍冠已經被孫悟空扔下凡間,神域歸墟,三界群龍無首,勢必混亂不堪,為得九龍冠者,就能坐上三界九龍寶座這把神之交椅,如來當真是費盡了心思。
如今如來又假借唐三藏之名博得凡間地靈之主太宗的信任。大肆修建廟宇,廣傳《三藏真經》。地界那幫凡夫俗子哪裡知道其中緣由,打著仁義的旗號,實際上是在為如來自己超度!
待功德寶箱聚滿之時,便是如來修成正果之日。到時候,三界不依然撰在他手上?
不過不要緊,只要毀掉如來真身,這一切就都會很快結束。可是,想要毀掉如來真身,卻又是何等的困難,但這三界之內,有能力毀掉如來真生的,又有幾人?
「紅蓮,將金身挪走。」觀音菩薩命令紅蓮將如來金身搬走。
紅蓮上前兩步,將如來金身扛著肩上,道:「師傅,這麼大尊佛像,沒想到這麼輕,這卻是為何?」
「凡人有本尊,如來已等仙境,位列仙班,金身只是在神界的一個本體,」菩薩道:「如今去掉凡體靈魂,且仙靈也已經不在本尊內,自然輕了。」
師徒倆帶著如來金身出了西方神域,按下雲頭,直奔凡間而去。
「師傅,咱們不去南海,這是要去哪兒?」紅蓮不解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觀音帶著紅蓮,到了凡間,又直奔地府而去。
熊熊烈火在兩旁燃燒著,牛頭馬面的口中不斷噴出陣陣煙霧,四周瀰漫著一股陰寒之氣。
行至鬼門關前,黑白無常上前行禮拜見觀音:「不知菩薩下凡,有失遠迎,多有得罪!」
「我來給地藏王送禮來了。」觀音道:「還麻煩兩位帶路。」
「菩薩請隨我來。」黑白無常不敢多言,也不敢亂問,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邊帶路。
進了鬼門關,便是一段荊棘路,路邊兩旁布滿荊棘,但在黑白無常的引領下,那些荊棘都很聽話,變成了柔軟的水草一般,鋪在觀音腳下。踏過荊棘那一段路,便又到了噬魂路,那一段路是專門為大奸大惡之人準備的。惡人死了以後,靈魂會經過這一段噬魂路,路過這段路的時候,靈魂會被鞭撻,要被抽打九千九百九十九鞭之後這一關才算通過。
過了噬魂路之後才是千刀池,這也是專為惡人所準備的,惡人死後要受到千刀錐刺,過了千刀池才是萬箭穿心堂,萬箭穿心堂是所有死後的人都要經過的,只有被萬箭穿心,心碎心死之後,人才會忘記生前的一切,重新獲得轉世投胎的資格。
紅蓮扛著如來金身,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最終到了森羅殿,地藏王就在哪兒。
黑白無常將觀音引路至此,便退了下去。地藏王此刻正拿著兩顆眼珠子在手上把玩。見到觀音菩薩之時,才又將眼珠子裝回眼眶之內。
「我當是誰呢。」地藏王悠然開口道:「原來是南海觀音菩薩。」
地藏王沒有鼻子,只有兩隻眼睛和一張嘴巴,帶著一定白色的帽子,但他卻黑得像一塊煤炭。站在黑暗裡,一般人只能看見他的帽子在伴隨著他說話的聲音蠕動。
「別來無恙。」觀音這樣說了一句,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這次給我帶了什麼?」地藏王似乎知道觀音一定會給他帶來禮物。
「你一定很喜歡。」觀音說著讓紅蓮將如來金身放到地藏王菩薩面前。
「這是……」地藏王看到如來金身,不禁冷吸了一口氣:「如來金身!」
「怎麼樣,喜歡嗎?」觀音問道。
「真想不到!」地藏王對於觀音能將如來金身弄到手頗感意外。
「算是見面禮。」觀音道。
「我一向無功不受祿。」地藏王道。話語之間已然帶著一絲詢問觀音為什麼這做的原因。的確,觀音會這麼做,一定有什麼還未明了的原因。如來是何等老奸巨猾,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將自己的金身拱手相讓?
「如來自恃沒人能將金身毀掉,大膽將金身留在西天神域。」觀音道:「目前顯然並不如大家想像的那麼簡單。」
「那依你之見,是為了什麼?」地藏王問道。
「如來假借唐三藏之名,博得地靈之主信任。」觀音道:「大肆興建廟宇,傳授《三藏真經》,卻又將金身留在天界,目的自然是為了受到凡人香火的朝拜。」
「所以,你將它帶到地府來?」地藏王笑道:「即便是不能毀掉,卻也能讓怨氣腐蝕。」
「這樣一來,他所做的一切將是徒勞的。」觀音道。
「可你這樣做,會給地府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吧?」
聽了地藏王的話,觀音不禁呵呵笑了出來。隨後地藏王也笑了,笑得很開心。
一旁的紅蓮卻不知道為什麼觀音和菩薩都笑得這麼開心。
「所以說,這是一份大禮。」觀音菩薩最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喜歡。」
「的確。」地藏王道:「想不到如來小兒千算萬算,最終還是大意了,哈哈哈……」
出了地府,紅蓮不解道:「師傅,你把如來金身給了地藏王,萬一如來知道,那還不把地府給掀個底朝天?可,為什麼地藏王還很高興?」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紅蓮摸了摸後腦,對於師傅的話,似乎非常難以理解。自己的家都快要遭殃了,主人為何還那麼高興?難道是傻了。
可地藏王明明不傻啊,為什麼還那麼高興呢?紅蓮不會明白,觀音將如來金身這顆炸彈扔給地藏王,為的是哪般。
出了地府,紅蓮被觀音吩咐繼續追尋六耳獼猴的蹤跡,觀音則回了南海,以商討歸墟之後的打算。
南海觀音走後,紅蓮化作狼妖,直奔雪狼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