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話:混沌初開.黑雲壓城

  玉皇神殞,帝績已銷。

  東方神域也已經混沌歸墟。

  神界不復存在,人間天災不斷,人禍橫行。

  玉皇在位之時,東方神域尚未歸墟之前,妖界受到壓制。縱使有幾百年道行的妖也有所懼憚,一舉一動也都謹小慎微。

  可如今神界歸墟,帝績銷毀,妖界便肆無懼憚傾巢而出,為禍人間。

  如此一來,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各路小妖傾巢而出,掠食人類,吸其精氣提升道行,吃其骨肉增強體魄,喝其人血延年益壽。

  此時的人間早已經妖魔橫行,禍亂蒼生,民不聊生……

  為救蒼生於魔爪之間,靜修於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師命其大弟子逍遙子帶領三千菩提門生下山誅妖滅魔。

  人界與妖界之間的戰爭就此拉開了序幕……

  「主人,您可算是回來了。」楊戩帶著魚姬剛剛進門,那書童便一臉著急地說。雖然面露焦急之色,但還是先給楊戩和魚姬端上一杯涼茶。而後才又開口道:「三聖母臨走前交給您一封信。」言畢,書童自長袖之中抽出信來遞給楊戩。

  楊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接過信封,拆開看罷,又將信件放回桌子上,再次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何時離開的?」過了少許,楊戩才放下茶杯詢問那書童:「可有說去往何處?」

  「這卻不知。」書童畢恭畢敬地作揖答道:「早上起來,一仙鶴攜來書信一封,三聖母看罷信,便又留下一封書信給主人,而後匆匆離開。」

  「罷了。」楊戩嘆了一口氣道:「世道輪迴,神界氣數已盡,妖界趁此機會復出也情有可原。既然是師父的旨意,也不能違背。」

  楊戩言畢看向一旁的魚姬,心中略有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帶魚姬一起。畢竟這次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為了降妖伏魔而去,妖界厲害的角色不在少數,此番前往,必定危險重重。

  到時候真要碰見厲害的角色,動起手來,未免對魚姬顧睱不及。

  「哮天犬。」猶豫片刻,楊戩喚出哮天犬來,那哮天犬聽到主人的呼喚,汪汪犬吠兩聲從門外跑進門,坐在門口,等待楊戩的旨意:「你說,該不該帶上女主人?」楊戩口中的「女主人」自然是指魚姬了。聽到楊戩突然這麼問哮天犬,不禁睜大了眼睛看著哮天犬,那哮天犬又犬吠兩聲,表示同意。

  「魚姬,此去危險重重,你……」雖然哮天犬也已經同意帶上魚姬一起前往,但是楊戩考慮到魚姬的安全問題,最終還是想要徵求一下魚姬的意見。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魚姬呢喃道:「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楊戩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哮天犬又汪汪犬吠兩聲。楊戩會意,站起來走向魚姬,默默地,沒說一句話,而後牽著魚姬的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哮天犬早已經在門外等候,身軀也早已經變得龐大無比。

  楊戩帶著魚姬跨上神寵哮天犬的背脊,道:「找到三聖母」哮天犬嘶吼一聲,那聲音震耳欲聾,猶如龍吟之聲,響徹雲霄。

  咆哮一聲,哮天犬帶著楊戩和魚姬,尋著三聖母的身上的味道,朝著長安城方向騰空而起,疾馳而去。

  長安城上空,黑雲壓城城欲摧,方圓百里之外黑壓壓一片,妖氣衝天,烏煙瘴氣。即便是皇家園林浩然正氣也將難以壓制那股強大邪魅的妖氣。

  聽聞長安城內布衣百姓私下裡談亂,每逢月圓之夜,便會看見西邊飛來一條大蟲,直奔皇宮而去。每逢第二日快要天明之時,又見一團黑煙從皇宮飛出,最後消失在城外陰森高冷的城牆之外。

  儘管這一現象已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消遣談論的話題,但也都只在私底下說起這事兒。曾有個說書的盲眼先生斷言說:「不出三年,江山易主,世道沉淪云云……」

  不過就一個瞎子說書的,混口飯吃,誰也不把他的話當真,並且太宗皇帝乃時代仁義之皇,慈悲之主,即便是那盲眼說書先生的話傳到他耳朵里,他也不會怪罪於他。不但沒有怪罪於他,還賞賜了些許銀兩給他。

  但從此以後,那說書的盲眼先生就不在說書了,人也不知去向。

  楊戩可不會相信這種沒根沒據的故事。世人都信神,卻都沒見過神,世人也都怕鬼,卻也總是在自己嚇自己。

  不過,楊戩是沒見過市民們所說的那股黑煙,那條大蟲。

  莫說是一條大蟲,就是一條惡龍,他楊戩也不放在眼裡。天神在此,鬼神避之無不及,若是再出來晃悠,那就真是不知道深淺的無名小妖了。

  關於眾多謠傳楊戩並未全都不信,但也未必全信。

  菩提親筆書信,妖界試圖顛覆乾坤,為禍人間這事不會假,但至於市民們一傳十,十傳百的鬼神妖魔傳說故事,有幾分真假,還得看實際情況來定。

  這不,既然已經來了,就在這長安城內待上兩天,這裡是人間正氣最為旺盛的地方,妖也聰明的,只要拿下這地方,至於其他地界,則不再話下。

  就目前來看,楊戩也只能是守株待兔了。三聖母也早一步來到這長安城內,只是就此失去了蹤影,就連哮天犬也嗅不出半點音訊。看來,三聖母也是有備而來。

  既然是這樣,也只好守株待兔了。

  這長安城方圓百里烏煙瘴氣這一點不假,眾多小妖徘徊於城外也在楊戩的視線之內。但正真的妖界之主卻並未現身,看來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只是,不知道他們在等是什麼樣的一個時機。

  從這一點來看,楊戩頗為苦惱。但為今之計,他除了保持警覺,和等待菩提祖師大弟子逍遙子下山之外,別無他法。

  然而,另外一邊的混沌,對長安城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管來著是何方神聖,他也不放在眼裡。

  玉皇都敗在他手上,區區一個凡間皇帝又能耐他何?

  只是那孫悟空從始至終都還被混沌蒙在鼓裡。為了開這第二竅,混沌也可謂煞費苦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將志在必得。

  其實,混沌老妖要取凡間一個小小的皇帝元神,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奈何多出來一個西天如來小兒從中作梗,這下才不得已為之,稍加利用點手段。

  反正為今之計,一邊要尋找那六耳獼猴下落,另外一邊的凡間帝王元神遲早都是自己的,也不急在一時。

  不過如來利用唐三藏西取真經的計劃尚且破滅,不得已親自傳授《三藏真經》,混沌一時之間也琢磨不透如來何以敢冒如此兇險之舉。

  話說這凡間如今是道家的天下,如來竟敢公然在道家始祖菩提眼皮底下私傳佛道!或許,面對如來小兒這尊大佛,已經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菩提將會是一把最為鋒利的殺人武器。

  菩提祖師又是何許人也,又怎會不知道混沌老妖的計謀?當然是知道的,不過正好,這一次恰好將計就計,一邊打著降妖伏魔的旗號,另外一邊也好趁此機會滅掉如來這尊偽佛。

  既然混的故意令諸多小妖侵擾凡間,菩提也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捍衛道家威嚴。

  貞觀17年,三藏取經歸來,並帶上三名印度方士。其中一名是真的方士,名曰羅邇裟婆。另外一名實則降龍羅漢變化,另外一名卻是伏虎羅漢所變,而三藏本人,則正是如來所化。

  如來假扮唐三藏回歸中土,先不說在道家的地盤上動土,菩提不會放任不管不說,南海觀音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畢竟,那可是金蟬子——唐三藏的功勞,怎能讓如來搶了去?

  「店家,兩間上房。」楊戩將一定銀子放在店家面前,道:「再弄些吃的。」天色已晚,楊戩帶著魚姬行動多有不便,只好先找了一家驛站歇歇腳。

  看見銀子,那店家兩眼放光,好生招待。

  「兩位這邊請!」

  「有勞。」

  夕陽西下,燈火闌珊,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