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話:混沌初開.破碎虛空

  雷神被孫悟空一棒打得魂飛魄喪,神隕湮滅。

  玉帝見雷神已經神隕,三清也已經法力耗盡,無法與孫悟空抗衡。怕得渾身哆嗦,心中不斷祈禱二郎神,天蓬元帥,捲簾將軍,三聖母,巨靈神等戰神儘快趕來救駕。

  「玉帝老兒,還我三百猴孫命來!」孫悟空滅掉雷神,掄起金箍棒朝著玉帝打去。

  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玉帝與王母嚇得血色全無,儼然死神降臨之時的萬念俱灰之態。

  「護駕……」王母吶喊著,但是如此已經沒有人能夠有能力救駕。

  晃眼間孫悟空已經持著金箍棒到了玉帝頭頂,正要一棒令那玉帝老兒歸西之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正照住那玉帝王母兩人。

  哐當……孫悟空一棒打下去,竟然被那光圈彈了回去。

  「妖猴,膽敢逆天而行,看我不收了你!」說話的是一白衣女子,手中拿著神龍盞,自天而降,光彩照人,美艷至極。

  「你又是何方妖神?」孫悟空手持金箍棒直指飄然下落的三聖母道:「膽敢阻撓於我!」孫悟空言畢持棍飛升,朝著三聖母一棍打去。

  「不知悔改!」三聖母冷哼一聲,催動神龍盞,那神燈自燈芯之中分離出南冥離火,逐一排列開來,剎那間布滿天空,忽而悠遠,霎時近在咫尺,不斷變化陣型,將孫悟空困在其中。

  孫悟空持著金箍棒朝那燈芯打去,一棒下去,燈芯再次分離,又多了百十盞神燈。

  再一看,所有人都消失不見,聽不到任何一點聲音,鋪天蓋地的神燈閃著光芒,萬籟寂靜,空無一物,只有孫悟空一人被困在這燈火闌珊的虛無之中不能自拔。

  「殺了那妖猴!」在這虛無之外,有人吶喊著要殺了孫悟空,一句話,重傷了孫悟空的胸口。

  「殺!」

  「殺殺殺……」嘶喊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頻繁。

  孫悟空終於支撐不住,渾身是血,五臟六腑都快要爆炸。

  只要外界有人對他說一句話,孫悟空就猶如一把刀刺在他身上,疼得他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神龍盞的威力非比尋常,神燈明,萬籟寂靜,四大皆空,一燈一世界,一念如刀,萬念如劍。

  孫悟空困在那虛無的境界之中走不出來。身體卻如同被千刀萬劍刺在身上一般疼痛。

  孫悟空疼得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大聖」打破虛空,一切幻像都消失不見。

  疼痛消失,孫悟空清醒過來,看見九尾狐站在凌霄寶殿門口,一臉惶恐地看著他。

  「誰,誰讓你來了!」看見九尾狐站在門口,孫悟空頗為惱怒:「你來做什麼?」

  「我自己來的。」九尾狐嬉笑道:「我來幫你啊!」九尾狐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好一個初成人形,單純得令人心疼的九尾狐,齊天大聖都拿她沒辦法。如此單純,卻又如此真誠。

  「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孫悟空沖九尾狐吶喊著。這種地方只要是妖怪,都不該來,畢竟這裡是天庭,神聖不可冒犯的天庭。

  至於是不是真的神聖不可冒犯就不得而知。因為這九重天界,孫悟空已經不止一次來犯。五百年前攪蟠桃盛會,偷仙丹,竊御酒。五百年後,毀天門,碎凌霄!同一個猴子,同一個孫悟空,同一個齊天大聖。

  只是,五百年前尚且被西天如來降住,可今時今日的孫悟空,在這九重天界,千君萬聖也概莫能降,對其束手無策。

  是英雄,是狗熊,是天神,是凡人,是妖怪……孫悟空根本不在乎此等虛無空洞的頭銜、身份。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天道不公,世道必然輪迴。

  既然天神如此無能,妖神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可我已經來了。」九尾狐回應道。雖然孫悟空的態度語氣令九尾狐心中萬般失落,但自己終究是為了孫悟空來的。這猴子讓自己離開,無非不過也是不想自己深陷險境。

  既然如此,那就是說孫悟空還是擔心自己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

  這樣想來,九尾狐心裡又不免暖烘烘的,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保護好孫悟空,保護好自己的大聖。

  九尾狐一直相信,只要心夠大,就一定能裝下這世界的一切不快樂與煩惱,然後再將這些煩惱拋之腦後。

  九尾狐所有的煩惱都來自孫悟空,從孫悟空打開九層鎮妖塔將她救出來的那一刻開始。

  並且九尾狐所有的快樂也都來自孫悟空。孫悟空快樂,她便跟著樂呵呵,孫悟空苦惱,她也隨之愁眉不展。

  孫悟空就是一個集聚快樂與苦惱的結合體,快樂的源泉流過九尾狐的心房,九尾狐便碧波蕩漾,燦爛如晨曦之光,苦惱淌過她的心房,她便愁眉低垂,黯然神傷。

  但無論如何,只要能時時刻刻看見孫悟空,呆在孫悟空身旁,無論喜悅悲傷,九尾狐心裡都覺得踏實。無論快樂與悲傷,心裡有一個人可以念想,總是一件令她感到充實幸福的事情。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三聖母見孫悟空貌似很擔心九尾狐的安危,便將目標轉向九尾狐。剛剛要不是九尾狐打破沉寂,孫悟空早已經迷失在自己的那冥離火陣之中。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刻,這九尾狐狐妖卻打破了沉寂。這讓南冥離火陣失效,三聖母心中不免氣憤。

  三聖母再次催動神龍盞,卻是「臥龍吟」,在三聖母的口訣念動之下,那神龍盞之中飛出一條白龍出來,嘶吼著,窮兇惡極,在半空盤旋半刻,便又張牙舞爪地朝九尾狐抓過去。

  九尾狐見那惡龍朝自己飛來,張開大口,來勢洶洶,便一掌朝著那惡龍打去,只是那惡龍卻是燈光之影,根本沒有靈體真身,九尾狐致命一掌卻打了一個空。未等九尾狐再次發功,那惡龍已經撲到九面前。九尾狐嚇得臉色慘白,利用九條尾巴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包裹起來。

  然而九尾狐這種本能的自衛卻不能擺脫被惡龍吃掉的命運,九尾狐被惡龍一口便吸進肚子裡面去了。

  聽著九尾狐最後那一聲「大聖!」,孫悟空靈魂都在顫抖。

  「給俺吐出來!」孫悟空持著金箍棒飛升躍起,一棒打在那惡龍頭上。但是一棒打發下去,那龍本是虛幻之光,奈何孫悟空用盡全力,也傷不了分毫。

  孫悟空一棒打下去,惡龍未傷皮表,翻轉過來又張牙舞爪地朝他撲去。九尾狐被這惡龍吞進肚子裡,孫悟空怒不可遏,用盡全力,怒吼一聲:「妖神……妖神!」將金箍棒朝那三聖母扔過去。金箍棒在空中迅速旋轉,每旋轉一圈,金箍棒就長大一截,漸漸地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最後整個凌霄寶殿都裝不下那金箍棒,那金光閃閃的金箍棒將整個凌霄寶殿打得七零八落,屋檐,房梁紛紛下落,玉帝與王母再次嚇得魂不守舍,呼籲救駕。

  「啊……」其餘神侍慌忙上前歷儘自身綿薄之力,施法為玉帝王母鑿出一條逃生之道。

  眾多神侍利用自己微弱的法力為玉帝王母撐起一片天地,紛紛下落的天體被擋在光圈之外,玉帝王母被頭頂有光圈庇護著,雖然未傷分毫,但是卻早已經嚇得哭天喊地。

  「快,離開這兒!」三聖母眼看著凌霄寶殿要徹底崩塌,當即規勸大家儘快撤離。

  「妖神……妖神必須死!」孫悟空站立廢墟之中,血液早已經沸騰,雙眼怒火燎原,怒視著三聖母,一眨眼,一道熊熊燃燒的烈火燒向三聖母。

  「火眼金睛!」三聖母見罷,驚詫一聲,早就聽說過孫悟空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之前並未見識,聽聞十分利害,自己也並為介懷。但今天得見,那火自孫悟空雙目之中噴射出來,火焰非同一般,卻是陰陽之火。

  世間有五行之火,三昧真火,天火,南冥離火,陰火,陽火。如今這孫悟空左眼陰火,右眼陽火,威力雖不及天火,三昧真火那般炙熱,但陰陽交錯,足以滅掉自己南冥離火。

  三聖母心中暗叫不好,正好收掉那燭龍,卻就在這時,孫悟空早已經將火眼金睛陰陽之火燒向燭龍之影。

  「不好,快撤!」三聖母眼睜睜地看著那燭龍被陰陽之火焚之一炬。

  「陛下,走吧?」王母規勸玉帝,心急如焚,擔心再不走,就要被埋於廢墟之下。

  「朕這一走,帝績何存?」玉帝此刻依舊心有不甘:「帝績毀,萬古消,朕不走!」

  「陛下,走不走就來不及了!」三聖母催促道:「這凌霄就即將傾覆……」說話間,又見一方天體訇然塌陷下來,頓時四分五裂,煙塵四起。

  燭龍被孫悟空陰陽之火所滅,九尾狐便從半空墜落下來。衣袂早已經被燒沒,孫悟空扯掉自己披風裹住赤身裸體的九尾狐,縱身一躍,抱住九尾狐緩緩落地。

  「孫悟空……」孫悟空抱著九尾狐剛剛落地,還未喘口氣,一塊巨大的石頭自天而降,遮住了孫悟空頭頂光芒。

  孫悟空見來著是巨靈神,再看這凌霄寶殿就要傾覆,當即抱著九尾狐收了金箍棒縱身一躍,飛出凌霄寶殿之外。

  「九妹,你在哪兒?」牛魔王在凌霄寶殿之外大喊,看見付之一炬的凌霄寶殿,牛魔王悲傷欲絕。

  「蠢牛,交給你了!」出了凌霄寶殿的孫悟空見牛魔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口中不斷呼喚「九妹」,便將九尾狐遞給他。

  「臭猴子,你還我九妹!」牛魔王以為九尾狐已經葬身於凌霄寶殿,見孫悟空便要上前廝打。孫悟空卻將九尾狐塞到自己懷中,當即愣了一下,頓時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九妹,原來你還沒死!」

  「帶她離開!」

  牛魔王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九尾狐,再抬頭時孫悟空早已經縱身一躍,回去找玉帝老兒算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