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話:混沌初開.菩薩心腸

  孫悟空走一步,九尾狐就跟在身後挪一步,孫悟空走九尾狐便走,孫悟空停她便停。

  無論如何都要跟著孫悟空的九尾狐實在令孫悟空感到頭疼。

  無論孫悟空怎麼趕也趕不走,罵也不會聽,打卻又下不了手。

  「你跟著俺做什麼?」孫悟空走到天階,轉過身來怒叱緊隨其後的九尾狐。

  見孫悟空一臉的不悅,說話的語氣帶著尖銳與刻薄,九尾狐不禁縮了縮脖子,一臉的委屈狀,微微頷首,不說話,像一個被父親訓斥的孩提。

  孫悟空雙手抱著頭一臉的無奈,抓狂道:「別再跟著我!」言畢轉身欲走。

  孫悟空前腳剛剛邁出去,九尾狐便跟著挪開碎步,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孫悟空甩掉。

  孫悟空要甩掉九尾狐易如反掌,一個筋斗便能將九尾狐甩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孫悟空突然轉身,卻見九尾狐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嘟著小嘴,慌忙退後三步試圖掩飾自己。

  「別跟著我,你聽不懂人話啊?」孫悟空對九尾狐張牙舞爪,做出一個要一口吃掉九尾狐的動作。

  但九尾狐並未被孫悟空這種小孩子把戲嚇倒。點了點頭:「嗯。」

  孫悟空一臉無奈,抓狂,九尾狐的話似乎又在說:你又不是人……

  「哪你知不知道你像個跟屁蟲一樣!」孫悟空低著頭沖九尾狐怒吼,全身毫毛都倒立起來,那聲音大得出奇,恍若平地驚雷一般。刺得九尾狐耳朵生疼,慌忙用手捂住耳朵。

  「誰,誰要跟著你?」九尾狐突然也沖孫悟空怒吼著:「少臭美了,人家不認識路啊?」言畢縱身一躍,朝著東皇神域方向疾馳而去。

  「不要命了?」孫悟空沖九尾狐大喊。

  「別跟我說話!」九尾狐心中憋屈,言語不饒人。

  孫悟空頗為無奈,這狐狸精真要去,自己也攔她不住。當即喚出筋斗雲,駕雲而去。

  木吒離開凌霄寶殿,便駕雲回了南海,臨近南海之時,卻在途中遇赤腳大仙。

  赤腳大仙不知何故癱坐地上,木吒上前詢問緣由,得知其扭傷了腳,行動不便。

  木吒見是赤腳大仙,自然不會存有戒備,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上了混沌的當。

  混沌見木吒放鬆戒備之心,手指沖木吒點畫,頓時一條雙頭黑蛇便將木吒身體捆綁起來,左右兩邊分別有一個蛇頭吐著芯子怒視這木吒,只要木吒有所掙扎,那蛇便會在他臉上咬一口。

  「你……你是誰?」木吒反應過來,知道上當的時候,也已經晚了。赤腳大仙搖身一變,出現一身靚麗光鮮的混沌老妖。看得木吒目瞪口呆,全然沒見過混沌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外表這般靈秀靚麗,內心卻這般墨跡黑暗。

  混沌呵呵笑而不答,笑聲之中帶著邪魅的味道,令木吒聽得渾身顫抖。

  「為何綁我?」木吒怒視著混沌道:「我與你有仇?」

  「沒有。」混沌蒲扇半遮玉面,又呵呵笑了出來。

  「有怨?」木吒又問。

  「也沒有。」混沌答道。

  「即是無怨無仇,你綁我作甚?」木吒怒不可遏,但又逃脫不得。

  「托塔天王李靖,可是你父親?」混沌問道。

  聽到混沌說起自家父親,木吒心裡頓時沉了下去。剛剛去送信之時,在凌霄寶殿確實沒有見到父親李靖,連三弟哪吒也不曾見到蹤影,本想藉此機會探望父親和三弟,但玉帝看完天書之後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於是便也沒有詢問家父和三弟的去處。

  「沒錯,你怎知道?」木吒當即詢問混沌:「為何突然說起這事?」

  「難道玉帝沒有告訴你事情真相?」混沌故弄玄虛道:「看來玉帝小兒還真是絕情。」

  「什麼真相?」木吒果然被混沌調足了興趣,一臉的緊張:「我父親怎麼了?」

  混沌並未立刻回答木吒,而是哈哈大笑出來。

  「你回答我!」木吒情緒略微激動,想要掙脫黑蛇的束縛,但是那黑蛇又吐著紅色芯子,威脅木吒的安危,但木吒並不管,任然怒吼掙扎著,那黑蛇便咬了木吒一口。

  「啊!」木吒疼得咧嘴大叫。

  「別激動。」混沌抑揚頓挫地看著怒不可遏,此刻疼得咧嘴的木吒:「這可是黑水蛇,吸食怨氣的,要是怨氣太盛,可是會反噬,要了你的小命的。」

  木吒咬著牙,皺著眉頭,恨不得將混沌大卸八塊,再看看兩邊吐著芯子的黑蛇,木吒又驚又怒。

  「你父親請纓下界擒拿孫悟空,未能擒住那猴子,反被打下凡間,仙骨已斷。」混沌道:「你三弟哪吒為尋你父親,法力盡失。玉帝小兒沒有告訴你,可見並不怎麼重視這種殘兵敗將。」

  「什麼……」木吒聽罷滿臉惶恐與淒涼:「為什麼會這樣!」惶恐,淒涼,而後是憤怒。木吒也管不得那黑蛇吸氣他的怨氣,怒吼著,掙扎著讓混沌放了他。

  托塔天王李靖即使力戰不及孫悟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吒年紀雖小,但早已經位列仙班,更是功不可沒。

  如今淪落凡塵,法力盡失,生不如死。玉帝卻從來沒有一句慰問!剛剛木吒在凌霄寶殿之時,玉帝也不曾提起這件事。

  想到這些,木吒更是感慨萬千,悲憤不已。

  「你是誰?」木吒忽然問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是誰不重要。」混沌抑揚頓挫地說道:「你父親還能活七七四十九天,現在去看看他還來得及。你三弟就更慘了,小小年紀,卻要淪落凡塵街頭行乞,真是可憐啊!」混沌言畢故作一聲嘆息,更加增添了木吒心中的悲涼淒切。

  混沌也是算準了木吒菩薩心腸,所以才會用如此煽情語調來向木吒闡述托塔天王李靖和哪吒三太子的遭遇。

  木吒聽罷,果然悲戚淚流,一面自責自己無能為力,一面譴責世道輪迴,天道不公。

  混沌自知火候已然成熟,便收了黑蛇,放了木吒:「快去吧,晚了,恐怕就見不到你父親最後一面了。」

  「恩人姓甚名誰?」木吒走了三步,又轉過身來詢問混沌:「來日定當報答相告之恩!」

  混沌暗自沉吟:果然是菩薩心腸,萬事都講知恩圖報!真是可笑……

  但待木吒轉身之際,混沌早已經化作一陣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呢……」木吒愣了一下。

  忽然又聽到一個空靈一般的聲音傳來:「一花一世界,一葉一乾坤,混沌初開時,如來歸墟日,菩提千千劫,萬萬帝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