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話:.風中白絹

  孫悟空用手背揩掉嘴角的血漬,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殺意。

  或許混沌並未察覺到孫悟空眼中的殺意,咆哮著沖向孫悟空。

  就在混沌距離孫悟空還有十步之遙的瞬間,孫悟空自耳朵里抽出了一根纖細的鋼針。

  孫悟空站立起來,手中的鋼針頓時變成一根閃著耀眼光芒的鐵棒——金箍棒

  孫悟空大喝一聲,掄起金箍棒就朝來勢洶洶的混沌打去,一棍下去,混沌被打得四分五裂。

  然而混沌並未受傷,只是化作一團煙霧被孫悟空打散而已。煙霧從四面八方聚攏,混沌出現在孫悟空背後,手中多了一團黑色氣焰,冷哼一聲朝孫悟空打過去。

  孫悟空反應過來,一棒打爛那黑色球體。不待孫悟空近身,混沌早已經接近孫悟空。

  混沌自知孫悟空手中金箍棒威力非凡,並且遠程攻擊絕對無死角,索性與孫悟空展開近身肉搏戰。

  「呃……」孫悟空再次被混沌一拳打在腹部上,悶哼一聲整個身體再次被打飛一丈開外。

  混沌乘勝追擊,並不給孫悟空喘氣的機會。這次混沌誓要好好教訓孫悟空一頓,這猴子三番五次屢教不改,香蕉皮亂扔,隨時隨地只要順眼就將屁股坐下,如此邋遢,不愛潔淨的孫悟空他混沌實在難以接受。

  混沌再次快速接近孫悟空,對孫悟空拳打腳踢,孫悟空近身戰不及混沌,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被混沌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噢……」孫悟空冷哼一聲,再次被混沌一腳踢中胸口,飛出十米之外,鼻血橫流,嘴角還殘留血跡。

  孫悟空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但是卻依然支撐著很快爬起來,看著混沌,拭去嘴角的血漬,突然問道:「打完了?」

  「恩!?」混沌似乎不理解孫悟空這句話是何用意,遲疑了一下,道:「怎麼……」

  「打完了,就該輪到俺老孫了!」孫悟空說話間掄起金箍棒一棒朝混沌打下去。

  「臭猴子!」混沌吃了一驚,迅速閃身躲開了孫悟空致命的一棒。混沌速度極快,還不等孫悟空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孫悟空背後,一掌打在孫悟空背脊,當即孫悟空如同玻璃一般被打得四分五裂。

  「什麼!」混沌暗叫一聲「不好!」

  「混沌老妖,看棒!」還不等混沌轉身,孫悟空已經從背後一棒打在自己腰身之上。

  「呃……」混沌被孫悟空一棒打得往前一撲,撲通一聲跪下去:「臭猴子!」混沌惱羞成怒,當即順勢往地上一趟,喚作一灘黑水,黑水順著地面從四面八方分裂,一瞬間的功夫就到了孫悟空腳下。

  孫悟空腳下被黑水黏住,抬不起腳步,無法走動。

  「什麼鬼東西?」孫悟空試圖掙脫黑水的束縛,但是卻怎麼也掙脫不了,漸漸地,那黑水從孫悟空的腳下,蔓延上升,將孫悟空身體從腳到頭完全包裹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孫悟空就被黑水如同藤蔓一般裹挾得密不透風,動彈不得。

  混沌最終化作一陣黑煙,與孫悟空肢體分離出來,待混沌脫離了那黑水顯出真身之時,孫悟空早已經變成了一尊雕像,黑色石雕,威嚴依舊,但卻已經成了沒有生命跡象的雕像。

  「大聖!」九尾狐突然從門外奔了進來,見孫悟空被混沌變成一尊石像,便質問混沌:「你把大聖怎麼了?」

  「正如你所見。」混沌道。

  「哪,大聖……」九尾狐擔心地走進變成雕像的孫悟空。卻就在這時,一陣石頭碎裂的聲音嚇得九尾狐慌忙後退。

  突然之間,一聲「訇」地石頭爆炸的聲音震得九尾狐兩耳一陣嗡嗡作響。再一看孫悟空早已經從那石雕里蹦了出來。

  「混沌老妖,吃俺一棒!」說話間,孫悟空已經一棒朝混沌打下去。

  「大聖!」九尾狐又驚又喜,擔心孫悟空一棒下去,混沌會被打得腦漿四溢,一命嗚呼。

  混沌反應過來,慌忙遁入地下,嘣……地面冒出一陣白煙來,白煙散盡之時,地面凹下去簸箕大的一片。

  混沌躲過孫悟空一棒,從另外一個角落冒出地面,直視孫悟空,道:「猴子,下手真夠狠,這是要對本座痛下殺手嗎?」

  孫悟空將金箍棒往肩上一扛,嘿嘿笑道:「混沌老妖那那麼容易死。」

  混沌怎麼聽得孫悟空這話好像是故意這麼說的,那日自己也曾對九尾狐說過「齊天大聖哪那麼容易死」之類的話,雖然當時自己只是安慰九尾狐,但這孫悟空分明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好你個孫猴子,竟然記仇?」混沌拐著彎罵了孫悟空一番。

  孫悟空倒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了之。

  混沌自知決不能輕易惹怒這猴子,否則定要與自己糾纏到底。

  「大聖,你沒事吧?」九尾狐看著鼻青臉腫的孫悟空,滿臉心疼地道:「大聖,你流鼻血了。」

  「是嗎……」孫悟空用手抹了一把鼻子,攤手一看,果然鼻子還在流血,但是顧及面子,當即哈哈笑道:「香蕉吃多了,肝火旺盛,嘿嘿嘿……」

  「給。」九尾狐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塊白色手絹遞給孫悟空道。

  「什麼?」

  「擦擦吧。「

  孫悟空原本已經將手伸過打算接九尾狐的手絹。但不知道怎地,最後又靦腆地將手縮了回去。

  九尾狐睜大了眼睛看著孫悟空慢慢將手縮了回去,原本激烈跳動的心也在一點點平復。

  「俺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孫悟空將金箍棒往肩上一扛,轉身離開。

  風輕輕地吹過,九尾狐拿著手絹的手還停留在半空,風將手中的白絹撩得嘩啦嘩啦地響,雖然聲音很細,但在九尾狐耳中卻如同五雷轟動一般。

  白絹隨著風上下擺動,如同被抓在手裡的白鴿,掙脫不了世俗的魔爪,掙扎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卻義無反顧地湧向不可知的愛情深淵。

  或許就是因為太過聖潔,所以使得沾滿鮮血與罪惡的孫悟空無法靠近。

  縱使九尾狐義無反顧地湧向鐵石心腸的孫悟空,明知此舉定會粉身碎骨,但心中住著一個英雄,英雄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越是讓人痴迷幻想。

  九尾狐心中就有一個英雄,這個人並不是英俊瀟灑的貴族王孫,也不是玉樹臨風的富家公子,更不是寒窗苦讀的白面書生。

  而是,雷打不動,火燒不化,鐵石心腸的孫悟空。

  九尾狐站在風裡,痴痴地看著孫悟空離去的背影,距離這麼近,卻又那麼遠,如此清醒,卻又看不真切,如此真實,卻又令自己如痴如幻。

  最後,調皮的風兒將九尾狐手中的白絹吹了去,飛向高空,朝著孫悟空遠去的方向飛去。

  「大聖,我的白絹……」九尾狐追了出去。

  孫悟空忽見眼前飄過一塊白絹,心中閃過一絲惶恐,慌忙伸手去抓那白絹,風像是故意刁難大聖似的,將白絹往上輕輕一抬,孫悟空抓了一個空。

  「站住!」孫悟空像是跟那白絹較勁一般,收了金箍棒飛身躍起,雙手去抓那白絹。

  待抓住白絹之後,孫悟空順手抹了一把鼻血,原本潔白的手絹就此沾滿血漬,污跡斑斑。

  孫悟空沒有回頭看一眼激動不已的九尾狐,順手將沾滿血漬的白絹順手往後一扔,揚長而去。

  九尾狐慌忙上前接住那已經不再純潔的白絹,生怕孫悟空亂扔東西又讓混沌生氣,慌忙拾了白絹跟在孫悟空身後:「大聖,等等我。」

  混沌愣在原地,感慨萬千,佇立良久之後,才緩緩朝門裡走了進去,進門時,揮一揮衣袖,祛掉那門上孫悟空做的結界,從此,他要讓這道門永遠敞開著。

  只是,唯獨不知道迎來的是人還是妖,亦或是鬼怪,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