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和飄哥從昏昏欲睡的計程車下來,飄哥很紳士地挽著夏青回到勿忘我大酒店。
「飄哥,這種場合你不大去吧,多是愣青的吃貨。」
夏青讓飄哥陪著自己坐坐,她脫去外套,倒了杯茶給飄哥。
「很難得去,氛圍很好,有生活的節奏感與焦慮感。」
「焦慮感?哈哈哈,一個擼串兒把你所有的心聲都擼出來了。」
「那你有啥感覺?」
「俺的感覺可多啦,享受天南地北的美味,擼著自個想要的口味,大口啤酒,讓自己的焦慮都烤熟,就變成享受了。」
夏青或許真的無憂無慮,她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只是還沒有可憂可慮的東西。
「飄哥,你也是個要啥有啥的人了,你怎麼到現在也不找個女人?」
夏青的酒意正好,半醉半醒的份,便什麼都敢說,也敢問。
「嘿,這是個敏感問題,我也不知從何說起。」
飄哥有些尷尬,用手抓抓頭,傻笑地看著她。
「你給俺說說嘛。」
夏青一屁股坐到飄哥身邊,白皙細嫩的手扒在飄哥肩上,撒著嬌。
飄哥此時無可奈何地望著夏青,就如天真可愛的妹妹一樣,驕縱任性。
「真想聽呀,我從何說起?」
飄哥的心裡是苦的,就如蓄滿已久的大海澎漲著。只要一隻螻蟻挖進都會決堤。
「說說你和楊總的故事。」
其實公司上下人人都知道他和小翠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惡意,但被茶前飯後的閒話越扯越遠,說得比飄哥自己如夢境裡所嚮往的一樣美妙。
他注視著夏青期待的眼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想與她傾訴。他不想把內心的故事收藏成一潭死水,那樣會發臭,就連小魚小蝦也存活不了。
「我和楊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還有發爺,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逃跑老公!」
「我們歲數相仿,從小我們一起上山打柴放牛,採花摘果子,下河摸魚,就如快樂的小鳥,飛翔在大山中。
但我的運氣比較差家裡條件也不如發爺,發爺家提前去楊總家說了媒,他們也如願以償,談婚論嫁,可結婚第二年他們由於養豬場發生疫情,他們也沒有多少養豬經驗,欠債關張,發爺也遛之大吉。」
「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楊總為什麼還放不下?這麼多年連個信兒也沒有。」
「他是個要強的男人,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人是很好很優秀的,任何人都有兩面或多面性的,只是有的人沒讓人瞧出來而已。」
「你很愛楊總吧?」
夏青單刀直入,這個問題在飄哥心中更是個敏感話題,愛是明擺著的事,說不愛那連自己都不信。
這個話他自己問過自己無數次,他也沒辦法回答,今天夏青問他,仿佛她穿越了他的內心世界。
這是一場男女情感問題的對決。
「你說呢,在你的眼中我應該是什麼樣的?」
夏青一愣,嘻嘻地笑著,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多少女孩選擇的標準偶像,他的反問如同迷失方向的行者,垂問玩火的小女孩。
「你愛楊總,楊總又放不下發爺,你把自己的愛纏繞到一棵樹上,但又不能合體,可你的愛就如藤蔓樣撤不下來,又放鬆不了,她長得越高你就爬得越高,可那粗壯的枝體就如道德的圍牆能讓你乾涸。」
夏青用會計的模式給他推演著,說的頭頭是道。
是啊,小翠每次的沉默和推託都是他心裡的暗礁。
飄哥之所以沒有愛,而是他不去愛,只是把自己封閉在小翠的周圍。
「飄哥,你是在等楊總嗎?」
夏青不喜歡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問。
「不要瞎說,她可是有老公的。」
飄哥最怕人閒聊這個問題,可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就是在等的節奏,卻又不肯承認,他為此不知失眠過多少夜晚。
「那很好,飄哥,你願意接受俺嗎?」
夏青頭依在飄哥肩上,動情地問。
「你這瘋丫頭,咱們歲數相差太大了吧?別胡鬧。」
飄哥此時的心是矛盾的,對夏青的確有好感,但又放不下小翠,似乎又對不起小翠。他輕輕推了推夏青的頭。
「沒胡鬧呀,俺可是認真的,既然你和楊總沒這個意思,俺可要下手了,別讓人家小姑娘搶了你。俺倆也沒差幾歲,現在都流行嫁大叔了,何況你只是哥的級別?」
夏青調皮地笑著,輕輕地吻了一下飄哥的臉頰。
飄哥的全身,一下子如觸了電似的感覺,驚呆而又認真地看看眼前的夏青。
他的初吻。小翠至今也沒給過他。
他很感謝她,但男人再矜持也受不了這滾燙的進攻。
時間不知不覺半夜,夏青和飄哥聊著聊著聽飄哥過去的往事,便伏在他身上睡著了。
飄哥沒敢動,怕驚醒熟睡的夏青,他感慨萬千,他認為自己是對小翠的背叛。
他用手輕輕撫摸著熟睡的夏青,微微泛紅的臉,看著率真的醉意,他真的醉了,不知不覺靠在沙發上也睡著了。
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夏青的床上,他也不知是啥時候上的床。
只見浴室里,透過玻璃的影子,夏青正在洗澡,他用被子捂了一下眼睛,但還是經不住流水聲的誘惑,靠在床上盡情地享受著來自一場無虛構的沐浴圖。
細細的身子,曲線分明,短短的頭髮,那沐浴露的泡泡如春花一朵朵隨流水而下,她享著小曲兒,享受著醒來後的洗禮。
「飄哥,你醒了嗎,在廚里遞一塊干毛巾給俺,擦身子用。謝謝啦。」
夏青在浴室里叫著飄哥。
「在哪兒,我怎麼給你呀?」
飄哥手忙腳亂,穿起外衣,去更衣櫃裡拿出一條長毛巾,把門推開一條縫遞給了她。
「你也太古了吧,怕俺吃了你呀?」
夏青在浴室里咯咯地笑著。
「昨晚我,」
飄哥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昨晚你完整無缺,不過俺現在倒是被你看了個透了。」
夏青接過毛巾,對飄哥笑著說。
「對不起,我不看,不看,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不用,遲早都要在你面前曝光的。」
「你先洗澡,我也回房去洗澡去了,等會還要去報到呢。」
「哦,那好吧。等會見。」
「等會見。」
飄哥匆匆忙忙離開,回到自己房間,他立在浴室鏡前,傻傻地盯著自己,上下打量著,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堅守,被夏青一夜決堤破防,難道自己對小翠的愛是虛偽的?
他不能原諒自己。明明昨晚可以馬上回自己房的,明明昨晚在夏青熟睡時可以回房的。
自己沒回。這可能是潛意識裡的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