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暗中的希望

  兩年時光匆匆而過,顧小北的女兒想男已經學會了爬行,那搖搖晃晃、努力探索世界的小身影,成了顧小北在這困苦歲月中唯一的慰藉與甜蜜。

  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顧小北總會輕輕抱起想男,凝視著她那稚嫩的臉龐,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溫柔與感激。

  這個小小的生命,是她在這偏遠鄉村中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想男的名字,是顧小北的丈夫柯無德起的。

  儘管這個名字背後隱藏著他對傳宗接代的執念,但每當顧小北聽到別人喚著女兒的名字,心中還是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她知道,這個名字不僅僅是女兒的身份標識,更是她與柯無德的盼望。

  在這個大山深處,只有顧小北自己知道她的女兒是李雲澤的。

  柯無德,一個典型的鄉村糙漢,他有著強健的體魄和粗糙的性格。

  在顧小北的眼中,他既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丈夫,又是一個讓她感到壓抑的存在。

  每當夜深,顧小北結束了一天的鄉村行醫工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總會被柯無德粗暴地扛到床上。

  他那張因不滿而扭曲的臉龐,以及那憤怒地質問:「多久了!肚子還沒個動靜。」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割裂著顧小北的心。

  「我……很快就有了……你不要打我……」顧小北總是這樣弱弱地回應著柯無德的質問。

  她並不是真的想要懷孕生子,而是因為她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作為一名中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避免懷孕。每天,她都會偷偷服用避子藥,以此來保護自己和女兒不受更多的傷害。

  然而,顧小北的心中卻始終掛念著遠方的那個男人——李雲澤。

  他是她曾經的丈夫,也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雖然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但顧小北仍然無法忘記他。

  她時常會在夜深人靜時想起李雲澤的笑容、他的溫柔以及他們曾經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每當這個時候,顧小北的心都會像被針扎一樣疼痛難忍。

  她知道,自己與李雲澤之間已經沒有了可能。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萬一李雲澤能找到她呢?

  萬一他能原諒她曾經的離害和背叛呢?然而,這些希望都如同泡沫一般脆弱不堪一擊。

  顧小北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這樣活在幻想中她必須面對現實接受自己的命運。

  於是她選擇了隱忍和順從。在柯無德面前她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儘量滿足他的要求以減少自己的痛苦和傷害。

  同時她也更加努力地工作用自己的醫術幫助鄉親們減輕病痛以此來賺些錢財,以減少柯無德的打罵。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顧小北。

  日復一日,她發現自己對李雲澤的思念越來越深而柯無德對她的壓迫和控制也越來越嚴重。

  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個無盡的黑暗之中無法掙脫也無法逃脫。

  在偏遠大山里,柯無德家的日子似乎一夜之間煥發了新生。

  從前,那座搖搖欲墜的大瓦房是村里出了名的貧困象徵,風一吹便吱嘎作響,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但如今,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柯無德憑藉著對顧小北的無情壓榨,將她視為賺取醫藥費與改善生活的工具,他家的日子竟真的日漸紅火起來。

  那座曾經的家徒四壁,如今已被一棟嶄新的樓房所取代,成為村里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日黃昏,夕陽如血,將半邊天空染得通紅。

  崔婆柯無德的母親、最擅長散布八卦聞名鄉里的老婦人,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兒子柯無德的新居前。

  她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無德啊,瞧瞧你這新樓,多氣派!村裡頭數你最有出息了。」崔婆一進門,便誇張地讚嘆道,言語間不乏幾分討好之意。

  柯無德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悠閒地品著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哪裡哪裡,都是託了您的福。」他客套地回應,心裡卻清楚這份「福氣」的背後,藏著多少對顧小北的剝削與不公。

  崔婆的眼神在屋內四處打量,最終落在柯無德那張略顯陰沉的臉上。

  「無德啊,咱今兒個,是有樁大事要和你商量。」她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想男都四歲了,眼看著就快到上學的年紀,可顧小北那肚子,怎麼就沒個動靜呢?」

  柯無德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被觸到了心中的痛點。「是啊,這婆娘,真是個不下蛋的母雞。」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滿與嫌棄。

  崔婆見狀,連忙趁熱打鐵:「無德啊,這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家裡沒個兒子,將來誰來繼承家業?依我看,不如再找個能生養的,給你添個香火。」

  柯無德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你說的對,這個生不了兒子,我們就換一個老婆。」

  他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猶豫,仿佛顧小北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替換的物件。

  崔婆聽後,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自己的計策已初見成效。

  「那好,我這就去張羅,保准給你找個年輕貌美又能生的。」她邊說邊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拍拍柯無德的肩膀,以示鼓勵。

  然而,柯無德並未因崔婆的離開而放下心中的憂慮。

  他望向窗外,腦海中浮現出顧小北那瘦弱的身影,以及她日夜操勞卻無怨無悔的模樣。

  但轉念一想,那些都抵不過一個兒子來得重要。

  在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驅使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冷酷與自私。

  夜深人靜時,柯無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五味雜陳。

  他既為即將擁有的新生活充滿期待,又為即將對顧小北做出的殘酷決定感到愧疚與不安。

  但在這個充滿偏見與落後的鄉村里,他深知自己無法擺脫這份束縛與壓力。

  而顧小北,那個默默承受一切、從未敢有過怨言的女子,依舊在昏黃的燈光下被鎖著腳鏈忙碌著,為這個家操持著一切。

  她或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將是一場怎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