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反攻修士聯盟突然邁大步伐的舉動,陳登鳴很關心。
這似乎代表反攻修士聯盟已經確定了一定程度上的優勢。
那麼那位疑似合道的佛鬼兩道同修的強者呢?
對方真的不具備威脅?
陳登鳴很快聯繫上左丘靈,隱晦問及這方面的訊息。
左丘靈卻表現得諱莫如深,只透露了一點訊息,「明光前輩已親自與須彌島的那位在世佛尊溝通過,而後就召開會議,下達命令圍剿邪修餘孽中的高層。
既然明光前輩都如此說了,證明那位至少暫時是沒威脅的,也許是在世佛尊從中發揮了什麼作用。
但這種頂層之間的博弈,既然沒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清楚具體,最好也不要去猜。」
「原來如此.既然確定暫時沒威脅,那就好。」
陳登鳴鬆口氣。
左丘靈好笑道,「我說你這是操得哪門子心?
無論這種存在是否存在威脅,也不是你我需要頭痛的問題。」
這話難聽,但話糙理不糙。
「我們修士聯盟這邊治癒神魂的資源都準備好了,再加上你的冥河之水,已經可以準備給東方前輩送過去了,是你親自去送還是.」
「這送東西就不用我親自去送了,你讓封青波去吧,東方前輩可是他的尊主,他去了,東方前輩也放心。」
陳登鳴忙推脫。
才確定那將東方化遠重創的大能似不具備威脅,但具體如何,他還不敢確定。
這種時候,還是不出去晃悠了。
哪怕對於那種大能而言,他只是一隻螞蟻,擔憂顯得很可笑,或許對方一腳將他踩死了,都沒注意到他。
但怕就怕在這種不經意間的致命危險。
萬一對方突然又找到東方化遠打一場,他恰好趕過去,可不就成了被殃及的死魚了。
暫時少出去晃悠就能避免這種危險,當然還是繼續苟在宗門內安心修煉得好,待日後情況明朗再說。
左丘靈早已料到陳登鳴會如此作答,否則也不會有此一問。
長壽宗修士什麼尿性,不需要抬起小老弟他都清楚。
他有此一問,也是為下一個要求做鋪墊。
「行啊。那就讓封道友跑一趟,他也樂意去,都找過我問了好幾次,如非知道不宜打擾你,估計都要去找你了。」
陳登鳴無語。
這老狐狸,怎麼像是就等著他說安排封青波去?難不成接下來還有套路?
果然,左丘靈繼續道,「如今那些餘孽高層都藏得太深了,又各個狡詐多端,我們也是圍剿的人手吃緊,你這位鬥戰壽君看看,若最近有時間」
「最近肯定是沒有太多時間的,你也知道,不過你若是找不到這些餘孽的下落,也許我能幫你提供一些情報訊息。」
陳登鳴直接回絕。
先不說外面的安全問題,便是長壽宗蒙遭大難,這也才過去十天而已。
大師兄付昌胤才剛過頭七,即將要由他這位掌門操辦天葬。
這些事務,可都抽不開身。
左丘靈本也沒指望陳登鳴能一口答應。
這一場反攻大戰中,長壽宗早已是戰功赫赫,一宗的功勞就頂了其他頂尖宗門三宗的功勞,也已是犧牲太多。
如今能答應提供一些情報,就已是最好的答覆,不過他仍是感到好奇。
「你到底是從哪裡弄到情報的?很多情報連我都弄不到,莫非你在敵營也安插了人?」
陳登鳴想了想,到現在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當即傳音道。
「沒錯,我在敵營的確是有一位暗樁。除了我,誰也不清楚他的身份,甚至他也不清楚我的身份。
這次圍剿餘孽,若是有修士隊伍碰上他,最好適當將他放過,也能為我們繼續提供情報。」
「他是誰?」
「噬魂老魔。」
「什麼!?是他?」左丘靈心中一震,難以置信。
噬魂老魔,噬魂宗的老祖,一手創立起噬魂宗,兇殘成性,也是最開始就叛變四域的頭號叛徒之一。
這樣的大叛徒,竟然是陳登鳴發展的暗樁?
他有些不相信,感覺這可能是長壽道君魯修成的安排。
長壽道君,活了近六千歲,深不可測,若是出自對方的手筆,那一切也就正常了。
「好!我知道了!這個重要暗樁要保留。」
結束與左丘靈的交流後。
陳登鳴放下心來,當即拿出傳音玉符,與已去往了東仙海長青島避難的鶴盈玉聯繫。
儘管暫時戰爭似即將結束,進入了收尾圍剿餘孽的階段。
但這個階段,也是最危險的。
一些餘孽走投無路之下,很容易狗急跳牆,發起自殺式襲擊。
故而鶴盈玉雖是想要返回,卻也被陳登鳴制止。
要求對方包括呼延舜賓以及饒玲等長壽種候選人,都暫時待在長青島安心修煉。
如今長壽宗五位老祖,一祖已經駕鶴西去,二祖也已魂歸長壽香,加之本就有些青黃不接,若再不保護好一眾長壽種候選人,只怕未來百年內都難選出一位合格的長壽種。
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後。
陳登鳴分出心神,仔細感應了一番幾大分身的狀況。
察覺到香火分身的傷勢幾乎已恢復得差不多了,甚至修為還有所增進。
陳登鳴不由感到欣慰。
「可能是福氣傳承發揮了作用,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陳登鳴心內尋思,也不太確定。
他雖接觸到了天福殿,甚至算是接觸了福氣傳承。
但福氣本就虛無縹緲,即便他當時接觸到,也只能說簡單接觸,也許會被福氣影響庇佑,卻不算是掌控,無法自主控制福氣化凶為吉。
故而這次因禍得福,是否是受到福氣的影響,還不好說。
「也不知道天道的狀況如今如何了?」
陳登鳴心中一動,掐訣從儲物袋中取出長壽玉璽。
卻見長壽玉璽之間繚繞的天仙道力氣息,仍舊泛著一絲絲瘋狂的猩紅之色。
這種狀態,看上去比十日前是要好許多,但卻仍是並未脫離被天道之血影響的狀況。
「這麼久了,被天道之血影響的暴戾之意竟還未消散也不知初祖如今究竟如何了?」
陳登鳴感到心神難寧。
初祖魯修成才是長壽宗真正的天。
若魯修成倒下了,那麼長壽宗就等同於沒了化神道君,將會從頂尖大宗門瞬間跌落下來。
儘管一門三元嬰仍算是修仙界巨無霸,但沒了化神,只怕很多現有的資源包括未來的資源,都會逐漸受到影響。
不說別的,天壽殿能否保住,都是問號。
他當即開啟洞府陣法,將洞府關閉,同時召出小陣靈守在身旁。
「道,道友,記得也問詢一番祝道友在陰泉之下的狀況」
小陣靈飛離魂屋,靈氣如光雨飄灑,薄如蟬翼的衣袍飄舞落地,精緻俏顏轉向陳登鳴提醒道。
陳登鳴一怔,旋即點頭答應。
距離祝尋帶著兩名鬼娘子進入陰泉之下,而今已過去了八年多的時間。
大概在三個月前,他準備突破元嬰中期時,還通過人心殿與祝尋取得過一次聯繫。
結果卻得到一則有關小陣靈的不太好的消息。
從祝尋調查到的種種訊息表明,八年前尋找到的小陣靈其中一魄的蹤跡,最終都指向了一個結果——那一魄曾經在冥河之中闖下過不小的名聲,但如今似已發生不幸,在發跡之地找不到生存的痕跡。
陳登鳴得知這一消息時,心情就頗為不佳。
一魄若是消亡,也就意味著小陣靈很難再令七魄恢復完整,便很難結鬼嬰成功。
除非能找到類似『靈魂蚌珠』、『冥河魂燈草』之類的罕見珍寶。
不過這種情況,祝尋也只是初步確定,後來突發大戰,陳登鳴也沒有精力保持繼續關注了。
如今的確是需要問詢一番。
他迅速心神進入人心殿內,準備先再次嘗試聯繫初祖。
如今隨著在無心境界進入人心殿的次數增多。
人心殿與他之間的聯繫也愈發緊密。
在識海內的輪廓也愈發清晰,似逐漸從無形過渡到有形。
很快。
陳登鳴的身軀消失於洞府內,出現於人心殿的殿心。
周遭一排排心靈燈盞,靜靜燃燒。
陳登鳴的心神迅速鎖定其中一個燈盞。
卻見燈盞中代表初祖的心火靜靜燃燒,比上次觀察時要穩定了許多,火苗也足夠粗壯,火苗中的人臉表情不再是帶著痛苦,似恢復了不少。
「看來初祖是恢復了許多了,我的擔心倒是多餘了。」
陳登鳴鬆口氣,而後照舊通過心火輸送了一股天仙道力過去,向初祖表明身份,爭取取得聯繫。
這次,初祖魯修成不再是毫無回應。
心火微微波動起來,火焰中映現的鮮活人臉浮現出疑惑與探尋的神色。
陳登鳴趁熱打鐵,傳過去一道心神。
「初祖,是弟子登鳴!總算是可以與您取得聯繫了。」
初祖魯修成的心火搖曳,而後穩定下來,傳來一道心神。
「心靈傳音,心神交感,沒想到,你對人仙道統中的心靈傳承,竟是理解到了這種程度?
居然能通過心靈,鎖定吾的方位,在心神中建立聯繫。
如此想來,上次傳輸來天仙道力的也是你,吾說怎會憑空有那般純淨又微弱的天仙道力湧來」
「初祖謬讚了。」
陳登鳴一聽『微弱』二字,也是一陣靦覥,道,「弟子只是巧借了人心殿的力量取巧,倒是沒有能耐,直接以心神找到初祖您。
不過現在聯繫上了,也就好了.」
他復爾語氣沉重道,「初祖,我已知曉付師兄使用了天道之血,但此舉雖是保全了宗門,卻也釀成了慘事。
如今付師兄已是神魂俱滅,二師兄也已剩一道神魂,還有天道現在的狀況.」
「這些事,吾已都知曉。」
初祖語氣帶著嘆息,「所謂天道無常。
那天道之血,乃是昔日吾交給昌胤之物,言及若將要發生滅宗之禍時,可動用此物保全宗門。
但自身也將死於瘋狂天道之下,一切全憑他自己視情況定奪。
本以為,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會用到天道之血,可惜.永遠就是——絕對沒有永遠!」
「絕對沒有永遠?」
陳登鳴凝眉,咀嚼這一句話的含義。
「天道之血一經動用之時,吾便已知曉情況,曲神宗也必然會知曉情況。
只可惜.那時吾已被域外魔尊重創,無力阻止。」
初祖語氣滄桑,「曲神宗倒是及時出手阻止了,卻也險些將自己搭進去。
不過因為他的及時出手,你二師兄的神魂算是保全下來了,域外魔尊和大幕通道,也被成功搗毀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能是天福殿在冥冥中的庇佑,天無絕人之路.」
「原來二師兄的神魂在當時生存下來,是曲前輩出手了。」
陳登鳴恍然。
之前蘇顏焰和他都有猜測,還以為是初祖出手了。
卻沒料到竟是曲神宗隔空出手吸引走了瘋狂天道的意志。
這位四域第一人的氣魄與胸襟,當真令人欽佩。
「初祖,我觀如今長壽玉璽的天仙道力,似還摻雜有天道之血的氣息.莫非天道如今還處於瘋狂狀態?」
「不錯。」初祖唏噓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天道受天道之血的影響處於瘋狂暴躁的狀態,哪怕是打個盹兒的時間才能恢復,對於吾等而言,也是一段漫長歲月。
要助天道快速消除這種負面狀態,撥亂反正,唯需以人心貼近天心,感動上蒼,那太難了.也不是朝夕之事。」
陳登鳴,「那還有什麼辦法?若是弟子能辦到,還請初祖示下。」
他心裡咀嚼著『以人心貼近天心』的含義,或許是以人之道行天之道,順應天命。
但這又與他得到的人仙傳承相駁。
一直以來,他所走的路是天人之路,取二者之中,講究天人合一。
因此無論是逆天而行,還是順應天命,其實都不適合他。
初祖悠悠道,「還有一個辦法,這也是吾在域外魔尊離去之時才知曉的.這同樣也是域外魔尊不惜發起戰爭,侵入四域的目的之一。」
「什麼?」陳登鳴心神一震,還沒想到竟然會問出這等秘辛。
「域外魔尊侵入四域的目的,不是為吞噬其他仙道的道統,壯大魔仙道統和自身力量嗎?」
「不錯,但這只是他的其中一個目的。」
初祖嘆道,「他還有另一個目的和更大的野心,便是吞噬一個破碎仙界,創立屬於自己的魔仙界。
我所尋找到的破碎天仙界,便是他的目標之一。
他若是成功從我手中奪走福、壽、命三殿,吞噬天仙道統,再進入破碎天仙界,就很有可能成功。」
陳登鳴頓時想到,魔尊似乎也對他以及東方化遠的人仙道統也很感興趣,莫不是也是打得這相同的主意吧?
所幸對方最開始主要將精力放在東方化遠身上。
當時他也並未接觸到人心殿,故而並未引起對方太大的重視,否則他早就該死了。
「還好域外魔尊最終沒能得逞,如今他逃回了域外,便是徹底失敗了,日後也很難再有機會。」
陳登鳴鬆口氣道。
「不!」
初祖無奈而又嚴肅道,「吾也是才知曉,破碎仙界將會在某一刻重新開啟大門。
屆時,所有得到破碎仙界福緣信物之人,都有機會進入破碎仙界之中,享受破碎仙界遺留的上古資源,甚至得到一些上古仙人遺留的傳承。
這對於域外魔尊而言,就是一個機會。
因為他在上個時代就已經吞噬了部分天仙道統,得到了福緣之物甚至吾懷疑,他得到了不止一種破碎仙界的福緣之物。」
陳登鳴直接亞麻呆住。
剛還幸災樂禍想著,這魔尊折騰來折騰去不惜掀起大戰,最終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想到對方竟還有路子可直接進破碎仙界?
那這域外魔尊之前還攻打四域,費什麼勁兒啊。
初祖似已知曉他的疑惑和擔憂,補充道,「你也不必過分擔憂,儘管域外魔尊可能還有機會進入破碎仙界。
但破碎仙界中,存在更多的上古仙人詛咒與禁制。
他必定是本尊難以進入。
或是進入後也將限制重重,否則也不會費大代價打開大幕,侵入進來掠奪更多的道統之力和傳承道器。
如今他沒有得到吾手裡的道器,將來即便進入破碎天仙界,也將阻礙重重」
陳登鳴聽到這裡,才逐漸回過味來,感覺初祖說的比較合理。
不過初祖這說的也只是猜測,具體是否是這麼一回事,照其所說,還需等曲神宗傷勢恢復後再交流商議。
初祖道,「第二個助天道恢復常態的辦法,就是進入破碎天仙界內,撥亂反正。
如今破碎天仙界內,也已因天道的狂暴而充滿了危險,吾也無法待在其中,已退了出來。
這長壽宗和破碎天仙界的將來,或許要交託在你身上了,你是自吾創立長壽宗以來,最為出色的長壽道子」
陳登鳴本還想客氣一句,聽到這裡,卻感覺有些不對味。
初祖這語氣,怎麼有些像是在交代後事?
而且破碎天仙界要是被域外魔尊盯上,這麼危險,交給他似乎也沒用啊。
初祖心神悠悠傳來,帶著意態蕭索之意,「吾與域外魔尊鬥法受傷太重,如今天道又陷入癲狂,吾已失去合道的機會。
吾活了近六千年,壽元大限也是將至,無法合道,也是將要壽盡了!長壽長壽吾長壽道君,也只能長壽,難望長生啊!」
陳登鳴如心神中響起一個大雷,轟隆作響,被初祖這拋出的重磅消息震得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長壽宗長壽道君一直以來都是修仙界的常青樹,近乎是長生不死的象徵,是精神支柱。
如今長壽道君卻親口道出壽元將盡,離死不遠,這簡直就是精神支柱在動搖,誕生了裂縫。
半晌後,陳登鳴唯有勉強道,「初祖,也不必這麼悲觀,受傷了咱們也可以慢慢治,天道癲狂,咱們也可以撥亂反正。
總之您不是說過?天無絕人之路,也許天道好了,您也就好了,就可以合道了」
他說這些話,有理有據,但難度也唯有他清楚。
非常,非常,非常難!
可難,也不能不指望,就此擺爛。
長壽長壽,就是要爭才有壽。
他陳登鳴,無論是昔日在凡塵間,還是在修仙界中,若不去爭,早已壽盡死去了,哪裡會有如今的風光。
一時間,陳登鳴也只覺壓力山大。
又與初祖交流了一會兒後,一老一少結束了心神交感,各自都是百感交集。
這從初祖這兒知道太多了,反而更無法放鬆了。
求道多艱,長壽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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