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八點鐘,羅原一行五人踏上了去往西寧的路。
今天的王綦穿得很是亮眼,白色襯衣下擺系了一個扣,露出了一點健美的小腹,牛仔短褲,白色彈力鞋,簡簡單單的搭配把一個好身材顯露的惹火而不妖艷。手腕上還是那一個和田玉的手鐲點綴,再配合烏黑亮麗的馬尾辮,真的是一出現就奪了眾人的眼球。一個白邊的大墨鏡掛在額頭之上,一看就是做好了遠行的準備。
「羅隊,所有設備都已裝好,滿滿的後備箱,后座我也卸了座椅放在張隊那裡保管了,放心丟不了。」陳雷和木魚他們打完招呼就和羅原匯報了一下車內的情況。陳雷的裝扮比較搞笑,一身的運動扮相,各種品牌的運動裝扮都有,看上去像是一個戶外驢友,頭上還帶了一個大款帽檐帶後簾的帽子,活像一個電影裡的日本鬼子,說起話來身體還一聳一聳的。對比王綦和陳雷的青春打扮,木魚就顯得彪悍了一些,緊身襯衫,寬鬆運動褲,高幫戰地靴,這麼熱的天他也不怕熱。曹紅鋼則是一身的迷彩夏裝,不知道的以為是一個老兵油子。羅原穿得比較文藝范兒,灰色調的粗麻襯衫寬寬敞敞的,大褲衩,穿著一雙大拖鞋,一看就是隨意慣了的感覺,五個人站一塊兒視覺效果特滑稽,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遠赴高原科學考察的樣子,當然,到了目的地他們的戶外裝備可不是這個樣子,現在就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我們今天從這裡出發,在西寧稍事休息,最後補充一下給養我們就徹底奔向青藏高原了,那麼,在路上大家一定要小心駕駛,把我們的通訊設備調試到最佳狀態和熟練使用,每到一個休息區,每個人都要輪換駕駛一段時間,熟悉熟悉車況。」羅原仔細的囑咐了大家一番,看到所有人都很嚴肅認真地聽,他感到非常滿意。
木魚開車比較穩,速度一直保持在110邁左右,這個速度開起來看似不快但是一直是勻速所以綜合起來時間就用得少了。王綦則駕駛另一輛,她的駕駛水平確實不錯,一直控制著兩車距離,幾乎看不出分別。雖然開著車羅原和王綦兩人還不忘了用對講機嘮著嗑。
「王綦,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選擇了地質學的呢?我有些好奇。」羅原首先挑起了話題。
「喜歡啊!呵呵。」王綦的回答顯然沒有釋疑。
「只是喜歡這麼簡單?」羅原總覺得一個似王綦這樣的女孩子選擇地質學一定有其他的緣由。
「羅隊,王綦的父親是我的導師,中國礦業大學的王澤明教授。」王綦旁邊的陳雷搶過對講機給羅原透了底。
「王教授啊!」羅原有些驚訝也瞬間釋然,王澤明是國內地質學領域的實力派權威級人物,博士生導師,怪不得王綦年紀輕輕就是在讀博士生了,家族基因遺傳,這頓時又令羅原對王綦刮目相看。
「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在野外玩,我媽是彭城人民醫院的副院長,沒功夫管我,我又喜歡跟著爸爸在外工作,從不跟他添亂,所以上了學就立志做一個爸爸那樣的人,就這樣一點時間沒耽誤走到了現在。」王綦輕描淡寫的就把自己的身世說了出來。
「這麼說你手上的鐲子一定是你父親給你的對吧?」羅原問道。
「好眼力,這個鐲子很久了,我父親年輕時在新疆工作時帶回了這個玉石原石,後來請的彭城玉石界的雕刻大師給做了一對手鐲,我媽一個我一個。不錯吧,呵呵」王綦很是驕傲談起父親的這段愛心。
「確實不錯,這個手鐲是標準的和田玉,玉肉細膩潔白,油質很好,是上等的和田玉,現在已經很難見到這麼好的和田玉了。」羅原誇讚道。
「羅隊,說說你吧,嫂子在哪裡工作啊?怎麼沒聽你提起過?」王綦話鋒一轉提了一個特隱私的問題。
「啊?這個,沒呢,沒有。」羅原對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不能吧?你獨身主義者?」王綦的疑問搞得羅原哭笑不得。
「沒空想這事呢,單身不是獨身。」羅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甚是尷尬。
「哈哈,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對講機里傳來王綦爽朗的笑聲。
王綦的笑聲帶動了兩輛車裡其他三個人的偷笑,笑得羅原有些臉紅,羅原關了對講機,瞪了偷笑的木魚和曹紅鋼一眼:「不許笑,有啥好笑的。」
「哈哈哈。」羅原的舉動又引起了木魚和曹紅鋼恣意的笑聲。就在一來一去的對話中時間過得飛快,不覺已經由連霍高速轉上了京藏高速,離西寧越來越近了。
西寧是青海省的省會,古稱西平郡,取的是西陲安寧之意。西寧位於青海省的東部,湟水中遊河谷盆地,是青藏高原的東方門戶,古絲綢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經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軍事重地,素有「西海鎖鑰」、「海藏咽喉」之稱。
到了西寧在酒店住下以後,羅原五人一起在餐廳簡單吃了一個晚飯便回房休息,一路上走了十個多小時大家都很疲憊,早早各自回房休息。木魚則獨自一人在酒店大堂找了個位置坐下,好似在等什麼人。果然十幾分鐘之後木魚接聽了一個電話,隨即起身出了酒店,看見有一輛黑色奧迪打著雙閃在路邊停在那裡,木魚隨即快走幾步上了那輛車,奧迪關了雙閃啟動離開酒店向城外駛去。
羅原在房間洗了一個熱水澡,隨後便從手包里取出了一個紅色筆記本就躺在了床上,筆記本就是他父親羅十一留下的。這個筆記本羅原不知已經看了多少遍了,幾乎每隔一兩天他都要拿出來翻看一遍。其實所有筆記本的內容羅原都已經保存在了手提電腦里,包括每一頁的圖片都作了保存,可是筆記本一拿在手上還是讓羅原能感受到父親的溫度。
筆記本的內容記載了羅十一和戰友們的每一天的工作內容,原本沒有什麼不解之處,包括路基試驗任務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塌方事故,不過令羅原不解的是在一些日子裡的記載上會有一些數字在當頁下面不顯眼的地方出現,既不是日期也不是時間,而且每隔幾頁就會出現一次,卻又沒有固定頻率,這令羅原感到困惑。如果不是後來發現了石頭,羅原是不會思考這個問題的,可是現在,一切都似乎有了其它的含義,令他非常想弄明白父親是給他出了什麼樣的啞謎。在不斷的思考過程中羅原的雙眼開始了模糊,大腦開始因為睏倦逐漸不再發布指令,昏昏沉沉的羅原慢慢進入了睡眠狀態。雖然進入了睡眠,羅原的夢境裡開始不厭其煩的閃現同一組數字,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複,整個夜晚就是在這樣一種狀態里過去了,凌晨三點多鐘羅原醒了一次,再一次進入睡眠以後大腦停止了數字攻擊,他才進入了深度睡眠,這一覺就是到了早上八點多鐘才醒來。
早上六點多鐘的時候曹紅鋼像往常一樣準時醒來,起來以後做完自己的早課去餐廳吃了早餐,早餐廳里沒有團隊的其他人,看來昨天大家都有些疲憊,所以他也沒有通知羅原等人起來早餐,好好休息比什麼都強。因為羅原已經安排今天可以自由活動,曹紅鋼也沒再驚動其他人,早餐以後隨步就出了酒店,心裡想著走到哪裡算哪裡,散散步看看西寧的市容市貌。出了酒店大門曹紅鋼看到街道上行人極其稀少,時差的關係吧,這個時間的西寧比不了內地的熱鬧,天上甚至還有星星閃耀。空氣是那麼的清新,溫度也比內地低了許多,曹紅鋼的頭腦感覺要比往常清醒。索菲特大酒店在西寧的西頭,原本就屬於新的開發區,住戶小區不是很多,道路顯得空曠。木魚選擇這個酒店也是和羅原商量好的,這裡距離大堡子鎮很近,方便於木魚去購買安保器材。而從這裡上京藏高速非常便利,不便的是顯得荒涼一些,不熱鬧,尤其是早上。曹紅鋼出了門問了問門衛然後左拐順著文匯路一直走到文景街,文景街熱鬧了起來,人流逐漸增多,店鋪也多了很多,曹紅鋼饒有興致的逛了起來。走到了文景街十字路口,看了看左拐走向店鋪多的一側,沒走幾步就遠遠看見省建築設計研究院門前有許多人在晨練,大門兩側地勢開闊,綠樹成行,很多人在晨練,也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聊著什麼。曹紅鋼信步走向人多的地方,他的興趣就在於聽聽大家的閒聊家常,在西安就喜歡扎人堆兒,了解人生百態。
流連在建築設計研究院大門前的人叢中,饒有興致的聽著人們的對話聊天,曹紅鋼感到特別的有意思,西寧的風土人情也滲透在這其中的點點滴滴之中。就在他聽幾個大爺大談昨夜的新聞熱點的時候,突然覺得右邊脖子梗發涼,曹紅鋼意識到有人在盯著他看,遂立即扭過頭回望過去看看是誰。只見在距離他十幾米遠的一棵樹前站著一個老人家,滿頭白髮,身體乾瘦乾瘦的,一臉的皺紋,但是精神矍鑠,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曹紅鋼心裡一動,直起身來向老人家走去,看看距離老人家有個五六米遠的距離,曹紅鋼伸出右手作了一個手勢,是一個結式。老人看了以後微微一笑也作了一個手結,曹紅鋼看到連忙快走兩步上前作了一個揖,說到:「老師傅您好!」
「小伙子,西安來的吧?」老人家問道。
「是的,昨夜到的西寧,路過寶地,沒想到今早有緣得見老師傅,幸會。」曹紅鋼很是謙虛地向老人家問了好。
「不必客氣,既然相遇就是有緣,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是鬼谷一脈大六壬的傳人,看你深得精髓想必是家傳吧?」老人家一語點出曹紅鋼的家傳祖脈,這份功力依然深得曹紅鋼佩服,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想到在西寧竟然碰到同宗高人,實在是有緣。
「老師傅確實如此,既然有緣得見還請您老人家指點一二。」要說這金口,看得了別人唯獨看不了自己,既然遇到同宗高人,曹紅鋼也想聽聽老人家對自己的看法。
「剛才你一過來我就在看你,有些話還是必須要說,你又是大六壬的傳人,那更得說了。」老人抿了抿嘴唇,繼續說到:「我是麻衣一門,大六壬也修習,你現在周身有青氣環繞,想必不久會入險境,看你面相不是短命之人,此次入險境應該無有性命之憂,但是也是九死一生,要做好準備啊小伙子,你雙肩平推,有責任擔當,我也不能勸你回去,總之要加倍小心,現在起就要警惕起來,有心才能無險。」老人說完作了一個手結。
在江湖中麻衣門這算是當面示警了,曹紅鋼怔了一下,他雖對此次團隊有一些預測,都沒老人今天說的這麼邪乎,心理上還是有一些懈怠,現在聽完老人之語不由得慎重起來,尤其是想到自身所擔責任,暗暗下決心絕不能讓團隊有所不測,於是他繼續問道:「敢問前輩,如何應對?」
「其實好多事跟這平常生活一樣,在安靜的表象下其實暗藏著著危機,驚動了不知道會咋樣。」頓了頓老人又說道:「還是不要驚動的好。」
曹紅鋼還想再問,老人卻做了一個手結禮轉身離去了,只留下曹紅鋼在那裡細細品味。
也就在此時西湟公路上一輛黑色奧迪在大堡子鎮向索菲特酒店方向疾馳,車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一個是木魚。木魚神色稍顯疲憊,一看就是熬夜的感覺,不停的用手捏著自己的眉頭,用以緩解不適。司機歲數不大,基本沒有說話,顯然和木魚並不熟悉,但是開車技術很好,非常穩。從大堡子鎮到酒店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一會兒奧迪車就到達了酒店大堂門口,木魚對司機說了一句你不用下車,然後就下了車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拿出了一個長長的類似釣魚漁具袋的東西背挎在肩上,向司機招了招手就轉身進了酒店,奧迪車也揚長而去。木魚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東西放好,然後給羅原打了個電話告知他回來了,接著洗了個澡就上床呼呼大睡起來,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吃晚飯的時間。
羅原和木魚吃完晚飯一起回了木魚的房間,其他人自由活動。進了房間以後羅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木魚倒是把門關好上了保險。羅原笑道:「幹什麼神秘兮兮的,還上了鎖?」
木魚笑嘻嘻的說到:「保險一點好,別嚇著人。」說著走到床邊雙手使勁竟把床抬了起來,並且一手抬著兩米多的大床一手探到床底拉出一個長袋,這著實嚇了羅原一跳,不知木魚這是為何將一個長袋子竟藏到了床下。
將床放下以後木魚將長袋子擺放在了床上,羅原已經起身走到床邊,想看看木魚到底搞什麼鬼。只見木魚左手按住長袋的一頭右手輕輕將拉鏈拉開,袋子裡灰色粗布包裹了一條長杆狀物品,木魚拿出此物品,袋子裡還有一些灰布包裹的短狀東西,木魚一一取出擺好,擺了一床。羅原沒有動手,只是在床邊看著。全部擺放完畢之後木魚扭頭看了羅原一眼,笑著說:「不要眨眼,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滾一邊去,故弄玄虛。」羅原笑著白了他一眼。木魚率先解開了長杆狀的灰布包,打開以后里邊還有一層油紙,打開油紙登時把羅原嚇了個一個大跳,油紙包裹的竟然是一把步槍。
「木魚,你這是幹什麼?從哪裡搞到的?」羅原實在沒有想到木魚說的安保器材竟然是一把槍,還是步槍。
「大哥,這是56式半自動步槍,簡稱56半,是我國建造的制式步槍,對越自衛反擊戰步兵的主要裝備,射擊精度高,四百米內距離我可以採取點殺目標,絕對一槍一個。」木魚說著抬起步槍做了一個瞄準動作。
「拿來我看看。」對於男人來說槍是一個無比的誘惑,有點血性的男人都喜歡這玩意兒,只是一般不得見,不過羅原小時候可是扛著氣槍打過鳥。羅原邊手裡把玩著步槍邊問到:「木魚,我們必須要帶這玩意嗎?」
「大哥,你以為呢?我們這次去的是青藏高原,不說野獸了,就是壞人也是會遇到,例如偷獵者。」木魚說著繼續解開其他的包裹。「大哥,說實話我都覺得這些東西威力還不夠,要是我以前的裝備那才過癮,保證你們平平安安的。」隨著木魚的話語聲,床上擺滿了武器,竟有兩把54式手槍,一把弓弩,兩把軍刺,幾盒子彈,一捆箭,甚至還有兩顆手雷。
「你這是要打仗去啊!」羅原驚叫起來,不由得他不驚叫,這太邪乎了。「有備無患嘛嘿嘿,你放心哥能不用決不用,到時回來我完璧歸趙,不過錢不能拿回來的。」木魚看到羅原真的嚇倒了趕緊安慰幾句。
「行,你小子說的,完成任務好好處理這些東西,這太嚇人了。」羅原笑道。
木魚雖說有些愛不釋手還是趕緊收拾好了放在袋子裡。
「今晚你別出屋了,可嚇死我了。」羅原給木魚一道命令之後就又閒聊了幾句其他的事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木魚鎖好門洗了個熱水澡,又拿出軍刺比劃了一番過了過癮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木魚在房間裡吃完早餐扛著武器袋下了車庫,來到他的紅色大皮卡前木魚摁了解鎖拉開駕駛座後的車門,他將駕駛座後的中間通道的軟墊揭開,在座子下一個隱蔽的地方按了一下,通道板竟然緩緩摺疊上翻打開,露出了一個矩形空間,長約一米五寬約三十公分深有十五公分,木魚將武器袋順勢放進去安好,裡邊還有一些海綿,袋子在裡邊不會晃動,然後木魚將按鈕按下恢復了車內原貌。做完這一切木魚回到駕駛座坐好,放起了音樂靜等羅原他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