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這麼多胡商的面兒,拆帕莎黛女王的台,這可真是外甥打燈籠——找屎!
虞姬和呂小妹齊齊手按劍柄,邁步向那說話胡商走去。【,無錯章節閱讀】
猢猻找死是吧?
那便給你一個亂劍分屍的痛快!
帕莎黛女王見兩女出前,頓時嚇了一跳,這若在神廟裡殺害信徒。
她這真聖女,也成假聖女了!
於是,她趕忙伸手制止兩女,遞去一個我能擺平的眼神,而後轉眸看向那說話之胡商,面色卻是不喜不悲。
類似的指責與侮辱,她在家鄉已經聽過太多。
當然,生氣還是會生氣的,以她高傲的性子,被人如此冒犯,根本不可能不生氣。
但,人總是在磨礪中成長……至少她現在,能裝作不生氣的模樣了!
「懦弱而卑劣者,在光明神阿胡拉降下考驗時,選擇背棄光明,選擇背棄我。」
「正如當年我祖父東征時,那些懦弱而卑劣的傢伙,同樣選擇了背棄光明,選擇了背棄大流士柯多曼。」
「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兩次,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那片大地已經是神棄之地,那些偽善的信徒,也被光明神阿胡拉所鄙棄。」
「是光明神阿胡拉指引著我,讓我帶著聖火和聖境,離開了那片神棄之地,離開了那些背棄光明的懦弱卑劣者,來到這繁盛更勝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大秦帝國,傳播光明的教義,尋找至善的信徒……」
「你若是懦弱者中的一員,你若是卑劣者中的一員,那麼你便沒有資格指責我!」
帕莎黛女王用古波斯語,如同吟唱般侃侃而談,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以光明神阿胡拉的名義,把所有背棄她的人,扣上了懦弱卑劣的大帽子。
偏偏,她這一套說辭,在邏輯上還算通順。
在場之胡商幾乎都知道,她這位善女神使者,是在家國存亡之際,遭到了拜火教大祭祀們的背刺,以霪亂罪指責她,進而讓古波斯地界上,所有支援她的狂熱教徒,轉而紛紛選擇背棄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孤立無援中被亡國滅族。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其實很容易便能看懂裡面的厲害關係,無非是大祭司們權衡利弊,害怕戰爭牽連到拜火教,所以編了個藉口,鼓動狂熱教徒們,拋棄了自家的善女神使者。
說好聽些,那當然叫權衡利弊。
說難聽些,妥妥的是懦弱卑劣。
至於……阿契美尼德王朝,其實就是古波斯帝國,大流士柯多曼則是古波斯帝國的末代君王,為人頗有賢名。
但他很倒霉,亞歷山大三世東征時,對其展開窮追猛打,最後落了個身死國滅的下場。
彼時,拜火教乃是古波斯帝國的國教,可身為國教的拜火教,似乎並沒有幫上大流士柯多曼甚麼忙。
當然,也有可能幫了……只是成王敗寇,沒有文字記載……加上希臘人統治古波斯地界,拜火教想要繼續生存,自然是與大流士撇清關係……
所以,此時無論帕莎黛女王,再怎麼胡咧咧牽強附會,也沒人有辦法去辯證真偽。
她說是偽善信徒拋棄了大流士,那便是偽善信徒拋棄了大流士柯多曼。
若不然,難道是偉大的光明神阿胡拉,拋棄了頗有賢名的大流士嗎?
你若敢這麼說,只能說你不是虔誠的信徒,是偽善的信徒,是懦弱卑劣者,居然敢把古波斯滅國的黑鍋,扣在光明神阿胡拉頭上?
同理,帕莎黛女王被滅國,也在這一套邏輯裡頭,否則如何能將聖火和聖境,帶來大秦的地界呢?
定然是光明神阿胡拉的指引啊!
這一番邏輯通順的言論,對古早神學來說,屬實是難能可貴了。
君不見,許多流傳後世的神學經義,互相悖論的地方,簡直通篇皆是,卻還有那麼多人奉為圭臬呢……
先前指責帕莎黛女王的胡商,大抵是個狂信徒,亦或者是個親近祭司們的信徒。
可此時,卻也已經無話可說,只能死鴨子嘴硬道:「你如何能證明自己,不是霪亂的希臘女人!」
這就是蠻不講理了,難道要聖潔的善女神使者,掰開腿給所有人驗看一番?
許多被帕莎黛女王解救的胡商,看向那人的目光,已是泛起怒色。
乃至是殺意!
聖女不聖女,可以先放一邊。
如此侮辱我等的救命恩人,你特麼是老壽星打燈籠——找屎是吧?
唯有帕莎黛女王,仍是那般無喜無悲,回答道:「你是在質疑光明神的選擇嗎?」
還是那套邏輯,她如今執掌著聖火和聖鏡,已然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代表著光明神阿胡拉。
質疑她,便是質疑光明神阿胡拉!
那嘴硬的胡商,被反問的啞口無言,嘴唇囁嚅半晌卻說不出話。
帕莎黛女王淡然道:「不願尊奉光明神阿胡拉的偽善者,早已不可挽留。」
「背棄光明神阿胡拉的懦弱卑劣者,早晚必墮入地獄。」
「這裡,是光明神阿胡拉的神殿,沒有偽善者的立足之地,更沒有懦弱卑劣者的立足之地……」
「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這是給人家扣了一頂偽善卑劣的大帽子,順便還下達了逐客令。
形同罵了人就跑!
不過,帕莎黛女王的這個跑,並不是因為怕罵不過,而是對方詞窮理虧,根本與她不在一個量級上,她懶得多費口舌。
「偽善者滾出去~!」
腦袋上還包著布巾的阿塔,第一個跳了起來,指著那找茬的胡商怒喝。
看那咬牙切齒的兇狠模樣,恐怕若非顧忌大秦律法,便要撲上去將其活活咬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餘被解救的胡商,立即也指著那找茬胡商,瞪眼咬牙斥罵。
「立刻滾出神殿,這裡不歡迎你,莫在此玷污聖地~!」
「既然你那麼願意相信,懦弱卑劣者編造的謠言,便不要踏足這裡……」
「對,還是滾回去找那些懦弱卑劣的大祭司吧!」
……
那找茬胡商被這群情激奮所驚,多少是有些慫了,悻悻然向周圍一起來看熱鬧的同伴們招手道:「我們走。」
然後,大步向外而去。
可等他走出伸殿後,卻察覺身後冷清過分,扭回頭看去,不由一陣麵皮抽搐。
因為他的同伴們,此時皆已匍匐在寬闊神殿中,並沒有跟著他一起出來。
這就讓人很尷尬了!
他看著神殿中的虔誠同伴們,臉上表情變了數變,可最後卻是歸於釋然。
而後,大步又回了神殿內,向著聖火和聖鏡,向帕莎黛女王,噗通一聲五體投地的匍匐在地,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表達自己的虔誠!
阿塔等胡商見他如此,心中自是怨氣盡消。
帕莎黛女王掃視一圈趴滿神殿的胡商,心中卻是不可遏制的升起一股豪情。
若能籠絡住這些在家鄉有著巨大影響里的胡商,重現先祖榮光似乎也並非難事……
不過,她美麗的幻想,只出現了一個開頭,便又猛然覺醒,露出苦笑之色
自己和小閨女的身家性命,還在別人手上掌握著呢。
現在想甚麼重現先祖榮光,多少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甚至,若照此發展下去,自己和小閨女恐怕還要成為毀滅西方世界的大幫凶。
那樣的話,只想想便讓人感到難堪,如何對得起先祖啊!
她這般心情大起大落,表情管理便有些失控了,但她的苦笑,落在胡商們眼中,便成了悲憫。
「聖女可是在為已經賣身為奴者,感到惋惜?」阿塔試探著問道。
帕莎黛女王愣了愣,旋即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失控了,趕忙又收起苦笑之色,恢復不悲不喜的清冷孤高形象:「那些已經賣身為奴者,是光明神阿胡拉對他們的考驗。」
「我會嘗試向大秦始皇帝陛下呈送奏疏,恩准我原價贖回那些已經賣身為奴者。」
「有光明神阿胡拉的保佑,我相信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胡商們聞言,頓時將身體匍匐的更低了。
不愧是阿胡拉眷顧的聖女,居然能跟大秦始皇帝陛下通氣,這可太了不起了!
帕莎黛女王領著千餘胡人,祭拜了聖火。
然後,又讓那些金面女騎士分出人手烹製食物,給那些剛剛獲得解救的胡商們食用。
如此,胡商們更對這神廟,更對帕莎黛女王這位善女神使者,產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歸屬感。
錦上添花者,歷來是不如雪中送炭來的讓人激動。
而帕莎黛女王,便是雪中送炭的善女神使者,誰再敢說她不配做善女神使者,那麼他將會成為所有胡商的敵人。
不死不休的敵人!
……
而在胡商們的感恩戴德中,帕莎黛女王和小閨女安妮薇,則在兩位金面女騎士的陪同下,邁著端莊而矜持的步伐,進入了後殿。
「這宅地不錯,居然還有溫泉,比咱家的也不差,用來蓋這破廟,屬實可惜了……」
後殿裡有一座溫泉浴池,秦墨正穿著大褲衩悠然泡澡,身旁則圍著一群嬴政的孩子們,正好奇心滿滿的,研究他身上在百越搞的花繡。
另外,岸上還坐著元嫚、陰嫚、詩嫚等年歲較大的公主。
虞姬和呂小妹進入後殿,便立即摘了悶人的金面具,將帕莎黛女王和小閨女安妮薇,帶到秦墨頭枕的岸邊等待訓話。
方才外面發生的事情,秦墨都聽得清清楚楚,其實也沒甚麼好訓話的。
甚至,帕莎黛女王的神學邏輯,還挺讓他刮目相看!
他原以為,這女人就是個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的倒霉蛋兒。
但如今看來,其能成為一個偌大教派的聖女,絕對是有真才實學的,只是她那鼻孔長在腦門兒上的做派,以及不分時間場合的高傲女王范兒,很容易讓人忽視她所具備的才學。
啪——
秦墨一巴掌拍飛趴在自己肚皮上研究紋身的胡亥,向母女倆誇讚道:「嗯,不錯,很棒,繼續努力……我相信,終究有一天,你們可以帶著教徒大軍,殺回小亞細亞,殺回地中海,重現亞歷山大大帝的榮光!」
這話,甭管是不是反諷,聽著確實提氣。
帕莎黛女王和小閨女安妮薇,下意識便挺起了胸脯,揚起了頭顱。
亞歷山大大帝,這名號聽著新鮮,也足夠威風!
啪——
秦墨再次一巴掌拍飛湊上來的胡亥,而後在水中翻了個身。
帕莎黛女王和小閨女安妮薇,一見他翻身,頓時條件反射般,拿起旁邊的搓澡巾,也不挺胸昂首了,麻溜的下了池子幫忙搓澡。
虞姬:「……」
呂小妹:「……」
元嫚:「……」
她們可還不知道,這倆人經常給秦墨客串搓澡小妹呢。
眼看這倆人,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心中不禁疑惑。
但等她們回過味後,卻又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甚至露出果然如此的恍然表情。
嗯,胡女果真沒有廉恥心,哪怕平日高傲的像女王……不對……她們本身就是女王與王儲……
秦墨真心也沒想到,自己在水中翻個身,會惹得倆人條件反射,下來幫忙搓澡。
屬實是大意了,也屬實有點尷尬。
不過,等他發現虞姬和元嫚,都沒有吃醋的意思,便是呂小妹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還有諸位年長的公主和公子,也皆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心裡頓時就踏實了。
看來刻板印象,有些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
「好啦,我不需要你們搓澡,以後你們也不准如此,這樣很不好~!」
秦墨板著臉訓斥倆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不吃醋歸不吃醋,樣子還是要做的,否則人設就要崩了,畢竟這麼多公子公主看著呢。
帕莎黛女王:「???」
小閨女安妮薇:「???」
一大一小同時愣了愣,繼而似乎有所明悟,唇角抽搐著點頭道:「喏。」
秦墨擺了擺手,道:「趕緊去換上乾爽衣物,準備奏疏吧,回頭讓元嫚帶進宮交給陛下……這個程序,是不能免的!」
「喏。」
母女倆再次點頭,爬上岸去更換衣服。
秦墨滿意頷首,轉而看向胡亥,瞪眼道:「滾,你扒我大褲衩作甚,屁股上又沒花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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