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輩受死~!」
項羽爆喝一聲,疾步衝到秦墨近前,一手持長牌護住自身,一手戰劍兜頭劈砍而下。【Google搜索】
秦墨亦是一手舉盾格擋,一手戰劍猛刺。
咔嚓——
秦墨手中的盾牌,被項羽戰劍劈出一個大豁口,劍刃砍在秦墨的左臂肩甲上。
噗嗤——
而幾乎同時,秦墨的百鍊戰劍,也刺穿了項羽的長牌,又余勢不減刺穿項羽護身的鐵甲。
兩人的攻守,皆毫無花哨,凌厲迅猛。
但攻擊方式的不同,已然讓兩人分出勝負!
砍劈的力道分布與一線,劈開盾牌後,還有數枚乃至數十枚疊壘編制的甲片阻擋。
刺擊的力道集中與一點,刺穿盾牌後,一個點上的甲片,能疊壘幾片厚度?
「唔……」
項羽吃痛悶哼出聲,身形也為之一頓。
秦墨則不受影響,順勢拔劍頂盾兇猛撞擊,隨著嘭的一聲悶響,項羽頓時被撞的翻滾在地,腹部撒出汩汩鮮血,劍盾也皆撒了手。
而秦墨手中的複合盾,本就項羽被劈開一道大豁口,破壞了整體結構,這一撞之下徹底散了架,只剩蒙在上面的犀皮,連接著散亂的藤條、木板。
「留下首級吧~!」
秦墨甩手扔掉散架的破盾,一個縱躍直往項羽身上跳,同時雙手握劍柄奮力劈砍。
「羽將軍……」
「兄長……」
項羽剩餘的親兵們,看到這一幕不由驚怒大吼,狂奔著想衝上來解圍。
但,劍刃之下,沒有閃現,如何能救……
嘩啦——
項羽面對呼嘯砍向自己脖頸的劍刃,並未束手待斃,抓了一把身下的泥土,狠狠砸向秦墨面門。
噗——
利刃入肉聲中,一條手臂齊根而落。
「啊,痛煞吾也~!!!」
項羽狂吼一聲,斷臂處噴灑出大量鮮血,連滾帶爬與趕來的親兵匯合。
秦墨被泥土迷了眼,也在踉蹌著快步後退,與身後的一屯戰士匯合。
「斬殺項羽,本尊保舉,全隊五級軍功,各賞百金!」
秦墨一邊揉眼,一邊劍指項羽,用越人語言大喝道。
那一屯鐵山軍戰士聞言,霎時紅了眼,紛紛越過秦墨,嗷嗷怪叫著沖向項羽。
附近聽到秦墨呼喝的鐵山軍什隊,亦是一個急轉彎,捨棄追擊之敵,趕來圍殺項羽。
「保護羽將軍先走……」
「項家子弟殿後……」
項羽身邊的親兵們,倒是臨危不亂,有人護送著項羽逃竄,有人充當殿後死士,分散開來,主動迎上圍殺而來的鐵山軍。
而與此同時,附近更多的項羽麾下,也停下了撤退的腳步,或向項羽身邊匯聚,或折回身阻截那些想要圍殺項羽的鐵山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如此,在眾多壯士慷慨赴死之下,算是讓項羽撿了一條殘命!
僅剩的幾個親兵,護送他退出鐵山軍左翼陣地,回到最初棄馬步戰的地方,抓住了幾匹逃散不遠的馬匹。
然後,將項羽攙扶上馬背,快馬加鞭而逃,匯入正面戰場的先鋒軍敗兵中!
正面戰場的六國先鋒軍,本就是強弩之末,憑著一口氣在撐。
所以,當鐵山軍陣地後方,出現大批援軍的一瞬間,他們果斷崩潰了。
徹徹底底的潰敗!
魏咎和一眾謀主,在親兵的保護下,比軍卒跑的還快!
至於為何不像先前那般自刎就義……只能說,偶爾自刎一次還行,但凡不能成功,心氣兒便泄了,還是活著香!
六國先鋒軍和項羽麾下,逃得丟盔棄甲。
鐵山軍在後面緊追不妨,不時將掉隊者斬殺或俘虜,然後繼續追擊!
……
撈軍功的追擊戰,持續到日落天黑,才算是告一段落。
其實也沒多長時間,因為六國先鋒軍趕來這處預設戰場時,本就已是下午過半,又經過一場廝殺後,便到黃昏了。
「成功逃走的先鋒軍,應是不足千五之數。」
「項羽麾下千人,成功逃走者,更不足百人。」
軍法官們統計了首級斬獲和俘虜,便對六國軍隊的損失,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魏咎的兵馬,加上項羽的兵馬,六國軍的參戰兵力,達到了六千多。
與熾率領的一校鐵山軍,人數大差不差。
而且,鐵山軍也就是有霹靂彈助陣,後來又有大批援軍冒出來,將六國軍隊的最後一絲希望抹殺,才能贏得戰鬥勝利。
否則的話,鐵山軍多半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命,取勝的可能幾乎是為零!
……
「繳獲的鎧甲,送到匠營儘快修補,回頭給戰士們都裝備上,這是頭等大事。」
「喏~!」
「袍澤們的遺體焚化之後,需好生保存骨灰,將來送回鐵山安葬。」
「呃……」
「不要怕麻煩,人活一世,總要有個根的,他們如今戰死,為的是未來所有人都能豐衣足食,理應像英雄般魂歸故里。」
「喏。」
秦墨來到了醫療營,查看戰死兵卒的遺體,不時向身邊跟隨的熾囑咐一句。
自從他在寶珠寨登陸,率領越人起義以來,此戰是傷亡最大的一戰。
六國軍隊的戰鬥力,為復國而戰的堅韌信念,著實讓鐵山軍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但……不論是不是依仗裝備優勢,以及後備援軍優勢,僥倖取得的勝利……勝了便是勝了!
這一點毋庸置疑!
六國軍中的精銳先鋒軍,被幾乎同等人數的鐵山軍擊敗,打得近乎全軍覆沒,也是不爭的事實。
還有那讓百越諸國聞風喪膽的項羽軍,也在鐵山軍陣前折戟。
這份戰績足以讓鐵山軍驕傲了!
「回頭你們自己開個戰後研討會,總結此戰之得失,長處繼續發揚,劣處迅速改進。」
「不但各級將領軍官要總結,什伍兵卒之間,也要自我總結。」
「只要能總結出東西,加以發揚或改正,下一次與六國軍戰鬥時,便不說多掙軍功,也可減少傷亡。」
「喏!」
秦墨最後囑咐熾一番,便又去查看傷兵們。
他不厭其煩,一一與傷兵們攀談,問他們是如何在戰鬥中受的傷,問他們隊中的斬獲可夠封爵,問他們晚飯想吃甚麼……
所謂愛兵如子,也不過是如此了!
聊到最後,傷兵們都有些無語了,天神這麼閒的嘛?
「秦相,這醫療營有吾等醫倌護士,又有基層宣教官們,時刻關注自家麾下狀況,您就別在這裡瞎轉悠了。」
夏無且一邊用彎頭針羊腸線,為受傷戰士縫合傷口,一邊驅趕跟傷兵閒侃的秦墨道。
秦墨眉頭大皺,板著臉道:「您老這是甚麼話?我乃一軍之主將,再如何體恤士卒,也是不為過的!」
說著,拿起一把小剪刀,遞給完成縫合的夏無且。
不過他的幫忙很多餘,因為夏老頭旁邊就是打下手的呂雉,直接用另一把小剪刀,幫夏老頭剪了線。
秦墨向呂雉頷首,以示讚賞。
呂雉則回以溫婉笑顏,讓越人女護士將那傷兵抬下去,換上另一位手臂骨折的傷兵,繼續給夏老頭打下手治療。
「體恤士卒確實不為過,但……陛下已派人來找數次了,秦相打算躲到甚麼時候?」
夏無且毫不客氣,直接戳穿了秦墨不願離開醫療營的最大原因。
先前秦墨一聽項羽之名,便火急火燎親自去參戰,儼然又是故態復萌了。
更把嬴政當初勸誡他,要愛惜自身、不要以身犯險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
而且,還是當著嬴政的面兒,喊都喊不住的那種,簡直是猖狂至極。
此時,嬴政大抵已氣瘋了。
說不得,正拿著小皮鞭等秦墨回去呢!
而秦墨……秦墨又不傻,自然不會往槍口上撞,所以打算先消磨消磨時間,等嬴政氣頭過去了,再回中軍也不遲。
「我方才被那項羽用泥土迷了眼,煩請夏老幫我看看。」
秦墨是打定了主意拖時間,見不在有傷兵抬過來,便讓夏無且為自己診治。
「君子怎此刻才說?可有大礙?」
呂雉聞言,不等夏無且有所動作,便急聲問道。
她早注意到秦墨眼仁充血泛紅,還以為是戰場廝殺時,血氣上涌所致,不曾想竟是被人攻擊了眼睛!
秦墨擺手笑道:「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脹澀。」
呂雉輕舒一口氣,趕忙搬了凳子讓秦墨坐下,然後掰開他眼皮,讓夏無且瞧看。
「確實無甚大礙,想必是初迷眼時,揉眼揉的太狠了,熱敷幾次,消腫即可。」
夏無且仔細看了片刻,給出診斷。
呂雉立即拿了塊用於包紮傷口的乾淨麻布,在旁邊的熱水爐里浸泡熱水,撈出來稍稍擰出水分,便給秦墨蒙在眼睛上熱敷。
「秦相好福氣啊,娥姁之賢惠,比之虞……比之華虞公主,還要猶有過之!」
夏無且一邊收拾自己的醫藥箱,一邊不吝讚美呂雉道。
兩女都曾在他手下擔任過護士,賢不賢惠的他確實很有發言權。
秦墨幽幽道:「那是您老沒見過她險些毒殺一船……哎呦~!」
他不置可否的吐槽,轉瞬變成了呲牙咧嘴的痛叫。
下黑手者自然是呂雉無疑!
……
月上中天,賴在醫療營蹭病號飯的秦墨,卻被嬴政的禁衛統領,在飯堂里抓個正著。
「叛徒,你敢出賣主將行蹤?!」
秦墨嘴裡叼著麵條,怒瞪張良罵道。
張良無語揖手道:「太子殿下率後續兵馬已至,您就別躲著了!」
禁衛統領也是哭笑不得道:「秦相,事關軍機大……」
秦墨聽聞扶蘇率兵到了,立即將碗中雞蛋面扒拉進肚裡,卻是比禁衛統領還急,不等他說完便催促道:「走走走,趕快去。」
扶蘇率兵趕到,比預想中要快一天。
而快這一天的時間,卻可以讓戰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
與此同時,嬴政摸著黑出營迎接扶蘇的兵馬,父子倆已是碰頭了。
「怎敢勞父皇親迎,兒臣惶恐!」
扶蘇借著星斗月光,遠遠看到來迎接的是嬴政儀仗,趕忙滾鞍下馬行拜見之禮。
後面的馮劫、李斯、周青臣、趙高等大臣,以及章邯、趙佗、王其等將領,也紛紛下馬拜見:「勞陛下相迎,臣等惶恐!」
嬴政揮了揮手中皮鞭,讓他們收了禮數。
扶蘇和諸文武收了禮數,然後……場面突然陷入靜謐的尷尬。
因為,嬴政雖是來迎接他們,可臉上卻不見笑顏。
恰恰相反的是,嬴政此時板著張國字臉,丹鳳眼中也似有煞氣隱現,真心讓人不敢胡亂說話!
諸文武暗暗交換眼神,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這是個甚麼情況?
不是說這邊剛打了大勝仗嗎?
打勝仗應該高興啊,咋陛下卻是一臉要吃人的模樣?
該不會是……太子獨領一軍,讓始皇帝起了猜忌之心吧?
「父皇,可是有不順遂之事?」
最後還是老實人扶蘇出頭了,主動開口詢問道。
嬴政恨恨點頭:「有!」
扶蘇:「……」
諸文武:「……」
該不會真是起了猜忌之心吧?
扶蘇這些時日,除了按部就班收服城池,也沒幹啥出格的事兒啊?
甚至,諸文武因為事先得了嬴政囑意,要鍛鍊扶蘇的領軍理事能力,便根本沒幫扶蘇甚麼忙,雖同處一軍關係反倒冷落了!
這還有啥好猜忌的?
怕兒子的才能勝過當爹的才能嗎?
扶蘇硬著頭皮,揖手一拜道:「敢問父皇,是何不順遂之事?」
嬴政看他一眼,而後又看向諸文武,點名道:「馮劫、李斯、周青臣、趙高。」
「臣在~!」
四人齊齊出列,揖手而拜。
嬴政板著臉,目光掃過四人,又落在扶蘇臉上。
這氣場太強大,五人被看的頭皮發麻,尿都快嚇出來了,幾乎就想學著越人行那匍匐之禮。
但就在這時,嬴政卻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情緒,以請教的口吻道:「前次你們跟隨那瓜慫出戰,是如何管束他的?」
五人齊齊一愣,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兒。
而等他們回過神,理解了嬴政口中的『那瓜慫』是誰之後,頓時就……就更無語了。
就這啊?至於麼!
人家小心肝都快嚇爆了好不好?!
扶蘇鼻子一酸,眼淚好懸沒掉下來,馮劫、李斯、周青臣、趙高四人,更肩膀一塌好懸沒癱地上。
一時,竟皆有劫後餘生之感!
活著真好!
「陛下,可是秦相又不愛惜自身了?」李斯揖手問道。
嬴政恨恨點頭,咬牙道:「爾可曾見過衝鋒陷陣的一軍主將?」
李斯先是點頭,後又搖頭:「主將之職,在於總攬全局,指揮調度,若主將衝鋒陷陣,那必然是戰事焦灼,不勝便敗的危急時刻!」
嬴政嘿然:「可彼時已是必勝之局,他只因得知了那位可止越人小兒夜啼的項羽也在敵軍中,便沖至交戰之前線,與那項羽決死拼鬥……」
「朕喊都喊不住啊,真氣煞人也!」
說到最後,他又開始咬牙切齒,將手中鞭子捏的咯吱吱直響。
扶蘇和諸文武聽到項羽之名,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項羽的凶名,在這百越之地,實在太盛,坑卒屠城也就罷了,那些斬將奪旗的傳聞,也邪乎得很。
甚麼一人率百人,衝垮上萬大軍。
甚麼一人率千人,將百越數萬聯軍打得滿地找牙。
簡直就是特麼的非人類!
秦墨擁有華夏第一勇士的稱號,卻也沒有那般恐怖的戰績啊!
諸人念及至此,不由左右看了看,見秦墨不在此地,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該不會是打了勝仗,卻失了主將吧?
「咕嘟,陛……陛下……秦相是否安好?」
李斯艱難咽下一口唾沫,顫聲問道。
他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秦墨有多好的關係呢。
嬴政丹鳳眼微眯,冷冷看他一眼:「秦卿自是無恙,瞎想甚?」
李斯頓時一滯,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禍害遺千年啊……
扶蘇和其餘諸文武,則是長長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千萬別好人不償命啊……
「倒是那項羽,被秦卿刺了一劍,又斬斷一臂,被親兵拼死救走,縱然還能活,也成殘廢了!」
嬴政又補充了一句道。
李斯再次一滯,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頓時就只剩一種滋味了。
那滋味,分明就是,酸!
渾身毛孔都冒酸水的那種酸!
而扶蘇和其餘諸文武,卻是在稍稍愣神之後,轟然擊掌讚嘆叫好。
「哈哈哈,致師斗將,戰而勝之,秦相真英雄也……」
「大將軍這華夏第一勇士,斷然無有半點水分……」
「秦相鬥傷項羽,六國舊族失最大臂助,元氣大傷矣……」
他們這邊沒口子的誇讚秦墨,嬴政卻是越聽臉越黑。
這是重點嗎?
朕向你們請教如果管束那瓜慫,欲使其不再做那般莽撞之事。
你們倒好,還誇讚上了,是想慫恿他以後多行莽撞麼?
啪——
嬴政狠狠一甩皮鞭,發出震響。
扶蘇和諸文武齊齊收聲,終於想起自己跑題了。
「陛下,想要管束秦相,其實極是簡單!」
周青臣主動跳出來,胸有成竹道:「借用秦相自己的話說,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要行莽撞之舉,便抱他腿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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