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玄武入咸陽

  「錦衣衛?」

  咸陽城防,遠遠便看到了一輛插著錦衣衛旗幟的馬車。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接近黃昏,都快要到了關城門的時間了。

  如此時間點,城防營士卒自然要加倍小心。

  「馭!」

  駕車的錦衣衛一勒韁繩,馬車也是緩行下來。

  畢竟是咸陽,城關檢查為的就是護衛都城安全,錦衣衛也不可能快速硬闖,否則反倒是給柳相闖了麻煩。

  「我是錦衣衛旗官玄武,此乃錦衣衛腰牌。」

  玄武走出車廂,將腰間令牌摘下,扔了過去。

  那守城士卒隊正本來點頭想要查看令牌,卻感覺自己的手腕被身旁的弟兄拉了一下。

  「頭兒!」

  守城士卒瞳孔微微一顫,指了指那車廂:「裡面有屍體。」

  隊正微微一怔,鼻子嗅了嗅,只覺得香料味道很重。

  「這位上官,敢問馬車之中是何物?」

  「味道奇特,我等職責所在,不敢怠慢。」

  隊正小心翼翼得開口,將那腰牌雙手奉上。

  玄武看了一眼這個隊正,沉聲道:「大事,要事。不該問的別問。」

  「你可以稟報你們城防營的長官,丞相府會發公文回來的。」

  說罷,玄武轉身走入車廂之中,只有那隊正一臉尷尬。

  不是不給面子,而是這件事太大,告訴這個隊正,反倒是害了他。

  「起車。」

  玄武沉厚的聲音響起,馬車直接開始行走。

  那城防士卒隊正面色尷尬,死死 一咬牙,喝道:「放行!」

  那攔路鹿角拉開,馬車朝著咸陽城內疾馳而去。

  狂奔的模樣,讓城防營士卒連『嘖』數聲。

  大秦軍卒的待遇不錯,除了包吃包住,還有分田畝於家人,以及軍餉。

  可真要跟錦衣衛比起來,確實差了太多。

  「頭兒,這不會出事吧?」

  那士卒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

  雖然是咸陽城防,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在馬車上插錦衣衛旗幟的。

  要知道,尋常錦衣衛雖然直屬聽令於那位柳相,但也真的不做那種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勾當。

  這一次玄武的態度冷淡,讓他有些驚訝。

  「你在這裡看著,我去稟報。」

  隊正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就朝著城防營跑去。

  上面的事情,輪不到他們小兵猜,他們也沒有那個資格真的掀開一輛插著錦衣衛旗幟的馬車。

  只能報告上去,是什麼事,上面說了算。

  ...

  馬車之中,玄武聽著街道上那些關於淮陰侯大婚的消息,心中沒有分毫為之高興,有的只是焦急!

  到了!終於到了!

  「錦衣衛車駕,統統閃開!」

  幾乎是無視了城市管理的規定,這馬車一路跑的飛快,甚至那趕車的錦衣衛還大聲讓路人閃開。

  不少暗中的錦衣衛看到自家弟兄如此焦急,也開始動了起來,主動找到城市管理監在附近幾條街道的管理員說明情況。

  急事,亦有秩序。

  偌大的咸陽城,當日公子巡慰歸來,禮儀所至,走了三個時辰,而這輛馬車...用了僅僅兩炷香就狂奔到了丞相府。

  ....

  「錦衣衛急報!求見柳相!」

  玄武一下跳下馬車,口中高呼!

  ....

  蒙府之中,喜氣洋洋。

  就連柳白,也特意換上了主婚人的衣裳,坐在了主位,靜靜等待選好的拜堂時辰。

  李斯和王翦二人,破天荒坐在相鄰作為,推杯換盞。

  「老匹夫,好福氣啊!」

  「韓信如今成了婚,就沉穩了,只消稍微打磨一番,就是一個好用的兵將胚子。」

  李斯呵呵一笑,對於韓信也是不吝嗇讚美之詞。

  王翦沒有反對,只是點了點頭:「韓信於兵道天賦卓絕,老夫自然明了。」

  「至於成婚之後心性沉穩....此話若當真有用,老夫便是去綁,也將柳白綁去找個女子成婚了!」

  一句話說完,李斯啞然失笑。

  這倒是真的。

  對於他們這兩個糟老頭子來說,最為牽掛的,反倒是柳白的心性了。

  無論韓信是不是日後扛起大秦軍伍的大旗,整個大秦的國運政務,壓得最多的...是柳白的肩膀。

  老陽病逝之後,這小子成長了一些,但年紀帶來的銳氣,在朝堂之上,還是稍顯浮躁。

  「用年月來磨?」

  「老夫怕是磨不過他。」

  李斯嘆了一口氣。

  讓人成長,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時間。

  可...他李斯想要磨過柳白,著實有點為難這個在朝堂上屹立近二十年的老頭子了。

  「怎?服老了?」

  「那就快點滾,省的日日礙老夫眼。」

  王翦冷哼一聲,語氣雖是有著嘲諷意味,但眼神之中卻又有些許蕭索。

  原來...這只在朝堂上跟自己鬥了半輩子,又互相幫了半輩子的老狐狸,也開始服老了嗎?

  「呵!老夫看你入棺。」

  李斯冷笑一聲,分寸不讓步。

  他對比起這個老匹夫,還是有優勢的,至少....蕭何已經走入朝堂了,大秦有這樣一個年輕人分憂,李斯心中暢快啊!

  你這老匹夫,不就是剛剛有個韓信有苗頭嗎?怎麼跟我大秦文官這一方比『基礎穩固』?

  王翦笑笑,沒有再與李斯說,只是喝了一盞酒,隨後擺了擺手,讓蒙毅過來:

  「蒙毅,你明天到老夫府上來。」

  「年歲大了,記性差了,更是拿不動毛筆這類的精細物件兒了。明天老夫說,你執筆。」

  「這些年打過的仗,看過的兵,想要記一記。」

  一句話說出,就連李斯,都將已經端到嘴邊的酒盞放下,詫異得看向王翦。

  蒙毅一驚,連忙道:「老將軍.....這...」

  他不是推辭,而是真的...受寵若驚!

  「怎,覺得老夫年老,不願意陪個糟老頭子寫字?」

  王翦面容一板,沉聲道。

  此話一出,蒙毅連忙搖頭,恭敬道:「蒙毅代替三弟,謝過王老將軍!」

  王翦擺了擺手:「滾蛋,文縐縐的。讓你幫忙寫,謝個甚?還是譏諷老夫,應當要謝謝你蒙毅?」

  蒙毅連忙道:「不敢,不敢!」

  緊接著,便是告退,去告訴韓信這個好消息。

  一旁的李斯收斂起了笑容,看向王翦道:「老匹夫,你一生的心血,這麼給了韓信,不可惜?」

  為將者,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或者說,到了王翦這個絕對可以在史書之中排到前列的千古名將,最為寶貴的是什麼?

  兩個字:經驗!

  行軍布陣的經驗,治軍的經驗,練兵的經驗,應對各種突發狀況,那繁雜情況卻不知道前路之時的經驗。

  這些東西,是軍武之家的根本,也是為什麼父親是名將,兒子打仗大抵差不到哪裡去的關鍵所在。

  通武侯王賁正是依靠作戰勇猛和不知不覺之中學會的經驗,方才打到了二十轉徹侯這樣的巔峰軍功。

  「這些東西帶不到棺材裡。」

  王翦只是淡淡開口說了一句,心中卻是想到了那個在自家喝了一罈子酒,然後呼呼大睡的少年。

  一份東西,多傳幾個人,也多些照應。

  哪怕是為了他王翦這一點點的幫扶,韓信....以後在子期因鋒銳而出錯的時候,也要出手相幫一二吧。

  「太子殿下到!」

  「扶蘇公子到!」

  「公子高到!」

  「公子辰到!」

  就在此時,一道道高呼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