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海上牽星術,衛莊海遠航

  「什麼玩意兒?」

  柳白看著彈劾奏疏上的內容,也是眉頭一皺。

  什麼軍紀不嚴,什麼軍伍不齊,什麼行軍驚擾百姓睡眠,就踏娘的差說李信好男色了。

  「這些瑣碎的小事,也這麼多人彈劾?」

  「嗯?等等,怎麼都是武字頭的?」

  柳白翻了幾封,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些彈劾的奏疏,赫然都是武將們上的。

  這幫子傢伙,雖然自個兒不咋握筆桿子,但是手底下好歹還是有筆吏的,只是這找的彈劾點,著實讓人有點頭疼。

  蕭何提醒了一句:「柳公,李信現在已經領兵到了蒼梧郡了。」

  此話一出,柳白瞬間就明白了。

  合著是李信這小子打百越的意圖太明顯,被那些個武將還是察覺了。

  平定羌人叛亂,不過是如同蒼蠅一般的綠豆軍功,大多數有點名分的武將都是看不上眼的。

  但是....百越可就不一樣了。

  不尊帝命,雖以秦為主國,但卻沒有上貢。

  仗著自己深處密瘴叢林之間,開戰損傷巨大,再加之北有匈奴鉗制,大秦騰不開手,就有些輕狂了。

  打下百越,那是妥妥的大軍功。

  若是之前還好,大家的目光放置在北方匈奴身上,韓信悄摸著想要去偷百越,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現在,北方守城軍在公子徹的謀劃下,狗嘴澗驚天一爆!再加上韓信孤軍深入,轉戰千里,焚狼居胥,陣斬匈奴單于。

  這兩樁軍功,基本就是將匈奴打得抬不起頭,近期戰事暫緩,以戰略圖謀和推進為主,這幫子武將眼珠子就看到李信了。

  軍功在前,他們自然想要伸手了。

  這所謂『彈劾』,其實更像是請戰。

  「李信這小子,動作夠快的啊。」

  「蒼梧郡這個地方,眼瞅著就要進百越了,估摸著就是在尋一個合適開啟戰爭的時機了,」

  柳白無奈笑笑。

  其實他能理解李信的心思。

  經歷大敗的人,會像發了瘋一般的嘗試抓住眼前的每一分機會。

  攻打百越,是李信最好的,也可以說是唯一能洗刷屈辱的機會,一旦失敗,整個大秦,不會再有人給李信這個機會了。

  饒是他柳白有心憐憫,也確實插不進去這個手。

  老秦人的武風這一塊,實在是太剛硬了。

  「這些彈劾奏疏都送回去罷。」

  「就說本相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再發一封丞相府的快報給李信,斥責其為何整備軍伍整備到蒼梧郡去了。」

  柳白這一番話說出,蕭何也是面露微笑,點了點頭。

  韓信和公子徹的動作太快,導致了武將們摩拳擦掌卻找不到打仗的機會。百越這個地方,要是真不讓他們稍微喝點 湯,朝堂上能吵翻天。

  反正李信已經占據了先機,真要是打百越,主將位置也算是定下了。

  至於斥責李信的快報嘛...很明顯,就是自家柳公讓李信開始走流程了。

  或許,還有什麼新的後手。

  對此,蕭何也不準備多問,只是直接下去準備了。

  「對了。」

  「把本相那一支方天畫戟也送過去。」

  「斷過了的戟,也是能立戰功的。」

  柳白忽然叫住蕭何,開口又囑咐了一句。

  李信昔日初入丞相府,喚了一聲『柳將軍』,他柳白便是以『方天畫戟』類比李信。(第264章)

  如今再送,含義深遠。

  「是!」

  蕭何點了點頭,便是離開。

  「柳公,那神兵當真要送給李信嗎?」

  「這掛著也很好看啊!」

  龍且撓撓頭,有種好東西被糟蹋了的感覺。

  方天畫戟太重了,不是他龍且看不起李信,只是他覺得,這玩意兒除了他龍且,當世恐怕就只有樊噲這小子可以揮舞了。

  「掛李信的軍帳里把。」

  「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很多人罵他,甚至恨不得他死。」

  「但是本相想他站起來。」

  柳白搖了搖頭。

  這是一個意氣風發卻去打了一場必敗之戰的將領,這些年的冷眼嘲笑,對李信來說算不上公平與不公平,只是覺得可惜。

  或許,

  當年即便是始皇陛下,也是對其充滿希望的吧。

  「年少之時的遺憾,終究困其一生。」

  「如今咬著牙前行的你,方天畫戟能否喚醒你當年的意氣風發?」

  柳白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走向廳堂。

  他也不是外界傳言的,完美的人。

  至少...他沒有過那一段苦辣的經歷,太不完美了!

  ....

  東海之上,以『牽星術』為頭艦的船隊航行。

  白髮男子柱劍立於船頭,看著那一望無際的波瀾大海。

  坦白說,他要是心生反叛之心,就現在,也可以將船上那些錦衣衛盡數殺死。

  但不知為何,他對於柳白,還當真生不出什麼反叛之心。

  原因很簡單,柳白太信任他了。

  斥巨資打造的船隊,歸還鯊齒,讓流沙的殺手上船,甚至明擺著告訴了衛莊,誰是錦衣衛,這次上船為的是記錄,以及登上島嶼,陸地之後的礦采,開圖工作。

  相當於就是讓他這位昔日天下第一殺手,成為船隊真正的領袖。

  劍士,也是士。

  且不說士為知己者死,但要背叛這樣的一個人,他衛莊還不如幫其做完事情,劍心通明一些。

  「唰!」

  一劍劈斬而出,竟是隱約契合海面上的波瀾起伏。

  這便是他衛莊這些時日的一些明悟,劍招未臻至圓滿,但是那一份劍意,隱約有了點兒大海氣象。

  「玄武。」

  衛莊收回鯊齒,淡淡開口。

  一名錦衣衛快步跑來,他正是此番領隊錦衣衛的總旗,被賜代號玄武。

  「衛先生。」

  玄武恭敬開口。

  這些天,他已然見識過這位冷酷劍士的強大。

  你能想像在大海上,一個男人自船頭跳下,然後一劍劈死三條鯊魚,腳踩魚頭一躍,還能手抓扔下來的繩索立刻回到船頭的場景嗎?

  更為可怕的是,這個男人,當時連鞋面都沒濕!

  「距離柳相所言的狗島,還有多久?」

  衛莊淡淡開口問道。

  玄武將海圖拿出,開口回道:「方向是沒錯的,但是柳相併未給出具體的距離,那徐福繪製的海圖也並不精確,只能預估十日之內能到。」

  衛莊微微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忽然...

  冰冷的眸子一凝,直接抬手:「偏左,向前。」

  「海面上有東西。」

  說罷,衛莊手持鯊齒,劍意凜然!

  「不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