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給雞拜年

  「北方有佳人,」

  「遺世而獨立。🐸☆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一笑傾人城,」

  「再笑傾人國。」

  馮府之中,馮去疾雙手顫抖,念著僕從自門外抄來的詩句。

  一行清淚,自渾濁的雙目之中流淌而出。

  「父親,這是何意思?」

  馮劫皺著眉頭,開口詢問。

  他沒讀懂這首詩的意思,也看不懂父親這淚的意思。

  他馮府並無女兒,柳白即便是求親,也不該來馮府門口張貼啊。

  「陛下可有派人來?」

  馮去疾沒有抹去淚痕,而是強撐著一口氣,看向馮劫。

  仿佛是一個溺水之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渴望面前出現一根稻草。

  馮劫愕然道:「父親,陛下並未派人來。」

  「此詩句是何意思?父親為何眼泛悲傷之意?」

  聽到馮劫的問話,馮去疾渾身的力氣仿若被抽乾一般,即便是坐在塌上,也是撐不住腰杆,猛然倒了下去。

  「父親!」

  「父親!」

  馮劫連忙上前想要攙扶,順手便從懷中掏出一顆順氣的丹丸,這是軍中常用,只有將領重傷方才服用吊最後一口氣,用以發號施令的。

  「北方有佳人,取佳人二字,是為好...」

  「遺世而獨立,取獨立二字,是為自...」

  「傾城,傾國,一切便是『為之』。」

  「柳白說的是....」

  馮去疾頹然開口,語氣之中掩不住的落寞與頹唐。

  「好自為之...」

  馮劫喃喃,而後眸光一閃,恨恨道:「他柳白對我世家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如今又寫此詩句羞辱我父子二人。」

  「父親不必傷懷!」

  說著,馮劫便是起身,他甚至想要動用最後的家底了。

  死士取三代。

  明面上的死士死了便是死的,但是以馮家的家底,還有!

  這隱藏下來的死士,在亂世甚至都是為將之才!

  「不!」

  就在馮劫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馮去疾不知從哪裡來的勁力,緊緊攥住馮劫的袖子,眼眶熱淚簌簌而下:「劫兒,停手吧!」

  馮劫面色陰沉,事事聽從父親的他,這一刻卻是搖頭:「父親。」

  「這一仗,我一定要打!」

  「不然我馮家便敗了!世家也敗了!」

  說著,便是拂袖,準備讓家中管家去號令了。

  「噗!」

  而就在他轉身之際,一道聲音響起。

  再轉身,馮去疾已然口邊潺血,塌下鮮紅。

  「咱們...已經敗了!」

  「始皇陛下,在柳白這邊!」

  馮去疾用盡所有的力氣,聲音也不過蚊吶一般。

  馮劫呆立原地。

  馮去疾眼前發黑,一股子昏昏沉沉席捲而來。

  昏沉之中,

  他看見當年年少的自己。

  那一年的春天,花開的很好。

  鮮衣怒馬少年郎,單腳踩踏案桌之上,丞相之位早在他胸懷之中。

  老秦王病死,新王豋位,朝堂的兇險,他沒怕過。

  後,大秦舉兵,以一國之力戰天下六國,下屬李斯每每與之長談,打得過,打不過,二人最後都只有一句『敗,有死而已,殉國不辱。』

  如今退了,

  大秦有了自己的天下,酒要新釀,人要富貴。

  逸興遄飛的雍容氣度漫天而展。

  可是....

  「這天下,怎麼就容不下我馮家?」

  「刀光劍影困我身,死前又夢那年春。」

  馮去疾,

  原本如朽木的身體,在柳白一首詩的打擊之下,再也堅持不住,重重病倒。

  「父親!」

  馮府之中,馮劫的悲苦之聲,響徹!

  ....

  半個時辰後,咸陽宮內。

  柳白左顧右盼,始終不見馮劫前來。

  又有一侍從遞紙條,言明馮去疾病倒,馮劫在家服侍。

  「柳白,老馮雖有千般不是,但切實當年是我大秦的輔國良臣。」

  「停手吧。」

  老實人陽燁似乎也是知曉了這些事,走到柳白跟前,有些悲戚得開口說道。

  「陽老,這跟小子有什麼關係?」

  「小子就寫了首詩,龍且拿去胡亂張貼罷了。」

  柳白嘿嘿一笑。

  原本還悲戚得陽燁聽到柳白這話,當即氣得青筋暴起:「都是朝堂中摸爬滾打的人,你這些個強調明面上過得去,咱們二人談話還來這一套!」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世家你要除,老夫幫你便是了,大不了落一個『痛打落水狗』的壞名聲,不打緊!」

  「但是馮去疾這老小子,當年也是做過破家資國之事的,老夫不看公面,便是這份情,老夫也得還!」

  陽燁是一心為公的人不假,但是他真不是什麼傻子。

  柳白想做什麼,他看的那叫一個明明白白。

  他現在就想知道,他柳白要做到什麼程度為止!

  此話說出,不啻於直接將遮羞布扯碎,要跟柳白說實在了!

  柳白看著暴怒的陽燁,也是緩緩收斂笑容,先是對著陽燁微微行了一禮,而後扭頭看了一眼馮府方向,沉聲道:

  「陽老,老一輩的功勳,小子不能說什麼,大秦的天下,也是你們流著血,咬著牙換來的。」

  「馮去疾,小子不動他。」

  「馮家,小子也可以不動。」

  「小子只有一點點小要求,三日之內,馮劫辭呈遞到始皇陛下的案桌之上。」

  「世家官員,凡有以權謀私者,依照秦律罷黜,殺頭。」

  「侵占百姓田地,財產者,老老實實,一分一毫都吐出來。」

  「有一點沒做到,小子的刀,立馬開殺!」

  「屆時別說是陽老您求情,就是他馮去疾跪在小子的面前病死了,小子的刀,也不會鈍上半分!」

  柳白一連串的話語直接將陽燁給嚇到了!

  馮劫辭官....世家官員依照秦律查處...歸還百姓...

  你這叫一點點要求嗎?

  簡直就是將世家的脊梁骨都踹斷了!

  「柳白...」

  陽燁張了張嘴,還想從中斡旋一二。

  依照秦律查處可以,無非就是罷了世家的朝堂勢力,反正現在已經是苟延殘喘了,大不了說他陽燁落井下石罷了。

  侵占百姓的田地財產歸還也可以,這都是律法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

  馮劫辭官...

  他陽燁當真是想給世家留一點點種啊...

  「對了,馮家父子,圈禁至死,生子,本相會找人把他撫養長大。」

  「種,我給馮家留了。」

  「他們不要,本相就殺!」

  「至於證據....錦衣衛真不缺。」

  柳白直接打斷,眸光之中一片冰寒。

  這一刻,他便是一隻政治怪物,對於自己的敵人,說不出的狠辣。

  世家如生根野草,不以火燒燎原,日後再生,為禍後世!

  言盡於此,柳白抬眸,看向麒麟殿,不願意與陽燁再說半句。

  陽燁長嘆一口氣,也是不再多說。

  就在如此時刻,一名宦官匆匆而來。

  赫然是頓若!

  「旨,前大秦右丞相馮去疾病重。」

  「特命當今左丞柳白,立刻前往馮府探望,以代我大秦不負老臣之心,緬百官關懷之意!」

  一道旨意,文武百官,盡皆傻眼!

  包括柳白。

  窩草?我柳白去馮府探病?

  黃...咳咳咳!猛虎給雞拜年?

  ....

  我靠,我寫柳白感冒,然後我自己也感冒了...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