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絕境的反擊，民心所向！

  「大地為圓球，而天無窮無盡？」

  鄒封猛地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崔遠！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詭異的理論，腳下站著的大地明明就是平的！

  就算有起伏那也是山嶽峽谷，和圓球有什麼關係？

  崔遠察覺到了他的疑惑，平靜解釋：「教主，你們會認為天圓地方其實很正常。」

  「畢竟你們看到的世界的確似乎就是這樣，整個陸地都在混沌中漂浮，日月星辰都是掛在天空之中。」

  「但是在未來，在一千多年後的今天，已經有無數人通過環球旅行，也就是從海洋朝著東邊出發，一直不改方向最後繞回到出發地的旅行證明了——

  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球，也叫作地球。」

  「胡說八道！你根本就是在胡扯！」

  鄒封憤怒反駁，整個人都臨近發狂的邊緣！

  天圓地方可是他們陰陽家立教幾百年來最偉大的成果，更是他祖父鄒衍畢生的心血！

  現在，居然就這麼被崔遠全盤否定！？

  「如果地球真的是圓的，那麼為何大地一點彎曲都沒有？為何海洋和我們不會掉到虛空之中？」

  「還有，伱又怎麼解釋我祖父鄒衍所說的小九州和大九州概念？」

  鄒封步步緊逼，跟連珠炮一樣瘋狂提問，讓崔遠都有些訝然。

  他倒不是驚訝於鄒封的話語，而是驚訝於大名鼎鼎的鄒子鄒衍，居然是其祖父。

  在這位偉大的陰陽家領袖出現之前，天下雖然有九州之分。

  但卻僅限於禹皇所著的《禹貢》中記載——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

  而鄒衍在此基礎上，創造性地將《禹貢》中列出的「九州」歸於一個大洲——赤縣神州的麾下。

  且在他的眼中，除了赤縣神州這個包含「九個小州」的大州之外，還有八個類似的「大州」。

  也就是說，在鄒衍看來，這九個「大州」，才是中華傳說中真正意義上的「大九州」。

  相對應的，赤縣神州內的「九個州」則只是「小九州」。

  自此，大九州和小九州正式分割，完全突破了舊有的「天下九州」觀念，非常接近兩千多年後才被後世人搞清楚的七大洲概念。

  這樣偉大的人物，他的子孫居然就正在了自己面前，還和自己論道，一心想要自己去死，著實是有些過於魔幻。

  崔遠由衷地笑了，看得鄒封眉頭跳動，連憤怒都出現停止。

  「你在笑什麼？」

  他心中升起了不安。

  難道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說的沒什麼問題。」

  「我之所以會笑，只是出於感慨，感慨就算是鄒子這樣偉大的人物，最終也沒法逃出歷史的局限性。」

  崔遠笑著回答，迎著鄒封錯愕迷茫的眼神，接著道：「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大地之所以不是曲，是因為地球很大，大到讓我們都以為它就是平的！」

  「至於水和我們為何不會掉到虛空，那是因為被一種名為萬有引力的規則約束在了地面上。」

  「如果把整個地球看作是蛋糕，那麼其中只有七成是海洋，只有三成是陸地。」

  「而這僅有的三成陸地中，又被海洋分為了七大洲，就是類似鄒子所說的大九州。」

  「我們大秦就位於其中之一的亞洲之內，只是占據的面積不過十之一二。」

  「如果再把地球比作是一個人，那我們大秦現在的面積，不過是一個巴掌而已。」

  「天空，也並非是圓形，而是無窮無盡的虛無，上面存在著無數和我們地球類似的星球。」

  「太陽和月亮都是其中之一。」

  說著，崔遠悠然地拿起二階魔方，讓其環繞著五階魔方慢慢旋轉。

  「小的就是地球，我們就像是這樣一直圍繞著太陽旋轉。」

  鄒封呆呆看著這一切，和在場的其他諸子百家們一樣，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宕機了。

  崔遠的話語，簡直是打碎他對世界的所有認知！

  「如果你非要明確證據，那我也可以找出來。」

  「就如出海的漁船，明明天氣是晴空萬里，但卻總是在出發一段時間後慢慢下沉，並最終消失不見。」

  「也如紫薇帝星的方向，越往北走，紫薇帝星越高，而越往南走，紫薇帝星就越低。」

  「月食也可以證明地圓，因為地球反映在月球上的影子是彎曲的。」

  崔遠放下魔方，繼續認真說著。

  而每說出一個例子，就讓鄒封的世界觀被刷新了一次。

  到了最後，他感覺所有的認知都被擊碎了，化為滿地的碎渣！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他肯定會棄之以鼻，會帶著陰陽家的諸多教徒將其批判到體無完膚。

  天圓地方在從戰國時期誕生開始，現在已然是天下學派根深蒂固的觀念。

  包括鄒封在內的所有人，都近乎固執地認為人類是全宇宙的中心，是所有生命的支配者。

  可現在說出這話的人是崔遠，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正面承認，但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默認他的確來自兩千年後！

  這種神人怎麼可能說謊？而且還是這般的有理有據！

  「朕的大秦只有一個巴掌大嗎？」

  「那麼巴掌之外，其它六大洲都有什麼？」

  高台上，在鄒封近乎絕望崩潰的同時，嬴政站起出聲，目光無比熾熱。

  從聽見大地為圓球，而天無窮無盡的時候。

  他就打起來了所有精神，威嚴的瞳孔中有著熊熊烈火正在燃燒。

  幾乎是出於長久以來的本能，他立刻開始謀划起來大秦攻打其它六大洲的可能性！！

  「有著無窮無盡的國家和部落！」

  聽到嬴政的提問，被陽光照耀的無比燦爛的崔遠熱情介紹著，描繪這激動人心的戰圖！

  「他們有的位於海洋的另一邊，有的位於熱帶雨林，有的位於極晝極夜之地，還有的終年沐浴冰雪！」

  「不過它們離大秦都太遠了，陛下心中想要攻打的話，光是行軍就要花上數年乃至十多年的時間。」

  「起碼要再等上三十年，讓大秦的後勤水平再上升數個層次，才有條件將它們徹底征服。」

  「這樣嗎？」

  聞言，嬴政陷入思索，摸著下巴點頭：「朕明白了，看來大秦未來的發展之路還很長。」

  「不過也還行，只是三十年而已，朕應該還能等得起。」

  「就算等不到，現在的扶蘇也能繼承朕的意志。」

  雖然很心動，但嬴政知道崔遠說的沒錯。

  自古開戰，都是糧草先行。

  如果不能解決龐大的後勤問題，那麼光是長久的艱苦行軍，就能夠讓軍心徹底崩潰。

  況且現在大秦內部都還沒有穩定，邊境還有匈奴這個威脅，盲目的擴張只會帶來毀滅，的確無法太過著急。

  嬴政重新坐下。

  而在四周，鄒封，蒯通和諸多諸子百家之人，在震驚過後，都被兩人的對話給氣到吐血了！

  自己這邊明明還在擂台比試生死，兇險萬分。

  可那邊暴君和崔遠這對狗君臣，居然就開始討論攻伐全世界的計劃了？

  簡直就是看不起他們啊！

  「崔內史，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蒯通瞪著眼，聲音冰冷。

  他不敢埋怨嬴政，只能將槍口對準崔遠！

  「你和鄒教主的比試還沒有結束！」

  「對！」

  鄒封狠狠答應：「我們的勝負可還沒有徹底分出來！」

  「雖然你說的的確有幾分歪理，但是最後決定勝負的因素。是誰能夠讓在場更多人的認可！」

  「就算你編的再真實，只要相信我的人比你多，那也是你輸！」

  雖然他也已經動搖了，覺得崔遠說的很可能就是世界的真相。

  但是為了諸子百家的未來，他必須要殺死崔遠！

  「各位，相信我的人請都站出來！」

  鄒封的話語落下，現場先是沉默了數秒，但隨即在縱橫家的帶領下，紛紛舉起了手。

  很快，除了墨非帶領的墨家沒有反應之外。

  幾乎八成的諸子百家之人都舉起手了，唯有少數幾十人還在良知和道義之間掙扎。

  「支持鄒教主的，一共是四百二十九人！」

  負責統計的縱橫家弟子傲然說出了數字，險些沒讓王離和眾多圍觀的百姓當場炸毛！

  「你們這些傢伙都是眼睛瞎了嗎？」

  「明明崔內書說的更有道理，也列出了那麼多證據，而這個鄒老賊除了一堆破理論，根本什麼真實憑證都沒有！」

  「你們居然敢這樣故意偏袒，弄虛作假，還要不要臉了？」

  「諸子百家？我呸！我看你們就是一群可悲的笑話，根本就配不上當初那些聖賢的威名！」

  王離怒罵，幾乎把口水噴到了他們的臉上！

  「就是！就是！你們為什麼這樣欺負崔內史？」

  「不公平，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諸子百家？全是笑話！」

  會稽的百姓群情激奮，不少人更是拿著菜葉子和爛泥，狠狠丟到諸子百家的身上！

  他們也許沒讀過什麼書，但都不是瞎子！

  諸多諸子不少人見狀，都露出了羞愧，想要放下支持鄒封的手，卻被蒯通狠辣的目光阻止了！

  「你們想要幹什麼？」

  他陰冷掃視了一眼身後眾人，然後才看向王離。

  「王將軍，你的確武藝高超，但也不能這樣逼迫我諸子百家之人向你屈服吧！」

  「投票是眾目睽睽的，驗數也是眾目睽睽的，甚至連比試的條件也是崔內史親口答應的！」

  「難道你想要替崔內史不認帳嗎？」

  他嘴角露出毫無遮掩的冷笑，選擇性忽略了會稽百姓們的意見，將矛頭對準王離，氣得後者就要拔劍衝上去！

  「我要砍死你這個垃圾！」

  「王兄冷靜！」

  「你現在上去，只會中了他的激將法。」

  崔遠揮手，阻止王離的魯莽行為。

  他望著蒯通，對於其的挑釁，少年不但沒有感到任何的憤怒，反而笑意不減。

  「我的投票還沒有開始，沒有必要現在就發難，沒準我的票數會比這還要多呢？」

  「這……這怎麼可能？」

  王離驚訝！

  四百二十九人已經是在場諸子百家的八成，崔遠如何還能得到更多的票數？

  難不成還能虛空加票？

  蒯通和鄒封冷笑，這個傢伙在做什麼白日夢？

  少年沒有解釋，只是帶笑看向了擂台之下！

  「諸位，誰相信我崔遠的地圓論，就請舉起來手來！」

  「我支持！」

  幾乎是在少年話音落下的瞬間，墨非就帶著墨雪和全體墨家子弟舉起了手，還有幾位遵從自己良心的其他學派子弟。

  不過即使如此，也僅僅才三十二人，和支持鄒封的人差了十倍有餘！

  「崔遠，你死定了！」

  蒯通目光冰寒，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似乎已經看見少年慘死在擂台上的情景。

  儘管現在太陽當空，站在他周圍的縱橫家子弟還是感受到了徹骨的冰寒！

  雖然墨家背叛了，但對大局毫無影響！

  崔遠沒有理會，笑容依舊，只是將目光看向了更遠處圍觀的百姓，以及維持秩序的諸多大秦甲士。

  「會稽郡的百姓，還有諸位將士，你們又是怎麼樣的看法？」

  話落，原本群情激奮的眾人紛紛愣住，連帶空氣都仿佛瞬間凝固！

  看法？

  什麼看法？

  難道……他們也有資格投票？

  「哦！對啊！」

  王離最先反應了過來，雙手抱拳，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規則只是說讓擂台下的人投票，但卻沒說只有諸子百家弟子！」

  「會稽郡的百姓，還有我麾下的秦軍現在也在擂台下啊！」

  「全體聽令，舉起手來！」

  他以統領的身份興奮下令!

  而幾乎是在瞬間，大秦甲士立刻舉起了手來！

  遠處的百姓也在短暫的呆愣，紛紛高舉起來了手臂！

  「崔內史！我們支持你！」

  「我出海那麼多年，早就懷疑地是圓的，崔內史你真是了卻我心中的心事啊！」

  「哈哈！我們也在台下，我們也是人，我們也可以支持！」

  百姓歡呼雀躍！

  不但是因為心中的正義得到伸張，更是因為崔遠尊重了他們所有人！

  在此之前，除了推行仁愛非攻的墨家，幾乎所有諸子百家之人都沒有把他們當做是人來看。

  最明顯的例子，就剛才的投票，徹底將他們忽略成為了空氣！

  而現在，崔遠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一個向高高在上的諸子百家們報復的機會！

  哪怕他們之中很多人連天圓地方都沒法理解，更別說崔遠的地圓論，但這並不阻止他們對諸子百家們報仇！

  「我們支持崔內史！」

  百姓們興奮無比，聲浪一波大過一波，最後幾乎是驚天動地！

  而與之相對，則是蒯通，鄒封等人死一般的沉默！

  他們……居然輸給了一群賤民？

  第二更早上起來寫，累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