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鞠雖然莽撞了些，可他不蠢，認得清形勢。他這是不答應也得答應，擺在他面前的就兩條路。一條路是死路，繼續在秦國境內折騰，反正有白稷在，他們就甭想復國。
另外條路則是白稷所說，這條路會很坎坷。橫跨重洋，背井離鄉，又有幾人會願意的？這種觀念即便在後世也是根深蒂固，很多人都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
白稷體會過這種感覺，離開家鄉念書，到了個陌生的地方，結果連當地方言都聽不懂。之前不懂事，就想著家裡人天天在一起，為什麼還要過節，還要說什麼團圓？
直到現在才明白……有時間和家人在一起真好。
可惜，他終究是回不去了。
……
這件事並沒有鬧得太大，只是白稷抽空去了趟咸陽。把魏鞠這事告知秦始皇，也算給他們提出了新的問題。其實這事沒他們想的這麼複雜，想要對異國下手，那還差的遠著呢。
先把內部的事搞定，等先暴兵更換裝備後，再對異國動手。秦國現在還一大堆爛攤子沒搞定呢，想要橫跨大海開疆闢土，實在是比較難。
而魏鞠便暫時留在了涇陽，平時還會有墨者看著他。畢竟他現在還是個不安份子，要是出了事情會相當麻煩。看著他的人就有樂季，畢竟魏鞠的本事可不小，尋常人想對付他可不容易。
魏鞠望著食盒裡的菜餚，臉上閃過抹詫異。這些年來他是吃不飽穿不暖，在山上當流匪，能混的多好？面對這幾道菜，實在是無法抵抗。剛開始他只覺得是偶爾吃上頓，沒想到食堂頓頓都差不多。
並不是專門給他準備的，純粹是從學宮食堂打來的。而且這些飯食是不要錢的，外面的人也能進來打上一份，只要一錢就行。有肉有菜，飯可以自己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浪費食物。
當初他好歹也是魏國公子，也算享受過的。可學宮的飯食，他卻從未吃過。按照樂季的說法，這些都只是尋常的飯食而已，很多好吃的他還沒嘗過呢。
這話絕對不假，食堂的飯食只是基礎。真正好吃的，那可是在白稷府內。
紅燒魚，土豆絲，油酥雞……外加兩個大白饅頭，再附贈些許果酒。這些果酒都是涇陽釀酒坊來的，度數不高，量大管飽。魏鞠吃飽喝足後，便擦了擦嘴。
「吾聽說過，你本是燕國名將樂毅之後。後來加入墨家隱靈教，成了外放靈子。你與秦國當是大仇，現在怎會相助秦國？」
樂季瞥了眼魏鞠，自顧自的抬手撫琴，彈奏的曲子婉轉動聽，如流水叮咚流淌而過。樂季還擅長撫琴，閒來無事的時候便會找一處僻靜之地，撫琴而做。有時候能彈奏許久，他也不會覺得悶。
他的聽眾還是有不少的，比如說閔子馬就覺得他彈得很不錯。還有就是些耕牛也是這麼想的，耕牛吃著草，他就這麼彈著琴。牛吃完了草，他也正好結束，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至於耕牛聽不聽得懂，並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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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稷說的事情，他也都已知曉。魏國能復國，燕國自然也可以，不過樂季現在並不想考慮這些。起初他也是抱著敵意，甚至想過刺殺胡亥。這段時間一直在涇陽，漸漸的他也放下這些事。
就如當初白稷和他說的，不要真的疼了才想著放手，那個時候就已經晚了。涇陽的生活很平靜，每日都可以做想做的事。依山傍水，景色宜人。聽著稚生朗誦，他也會沉浸其中。
昔日的他也是如此，苦心鑽研竹簡兵書。每日還得練劍，不論是嚴寒酷暑都會苦修。那段日子極其的辛苦，但仔細想來卻又非常的有趣，令他懷念。
魏鞠有些不悅，徑直走來。
「吾問你，為何不說？」
「沒什麼好說的。」
樂季依舊是無動於衷，他絕對是屬於古代版的冰山美男，說起話來也是冷冰冰的。而後抬頭瞥了眼魏鞠，淡淡道：「這些事你在涇陽多呆上段時間，自然會明白。君上並未限制你的出行，自行出去看看便可。」
沒限制歸沒限制，但還是會有人跟著他，這是出於安全考慮。魏鞠只覺得無趣，想想後還是出去逛逛。
……
魏鞠現在還是戴著有色眼鏡，到處轉悠，看能不能挑出刺來。學宮現在很安靜，依稀能聽到老師講課的聲音。路過教室，就看到白稷手裡拿著個雞蛋，正在授課。
拿著雞蛋教課？
這能教什麼？
魏鞠皺著眉頭，而後便停下了腳步，準備看看。
接著白稷輕輕揮手，雞蛋殼就全沒了，只剩下白嫩的雞蛋。這是水煮蛋，魏鞠此前也吃過，搭配上醬料非常的美味。只是，白稷現在到底要做什麼……
白稷拿出個燒瓶，往裡面丟了張燃燒的麻紙。這憑空一揮就能起火的本事，瞬間讓魏鞠都忍不住驚呼出口。更令他詫異的是，班內的稚生卻顯得很平靜。如此神奇的手段，他們竟然不吃驚？
這還真沒說錯，在稚生看來這還真是基操。科學課可是他們最喜歡的課程，每節課白稷都會令他們大開眼界。寓教於學，還能了解到不少的知識。而且這些知識，是黃庭堅等人無法教他們的。
接著，白稷把剝好的雞蛋放在瓶口上。魏鞠看的很清楚，瓶口比較小，雞蛋根本塞不進去。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卻看到見雞蛋詭異的就這麼從瓶口落了下去。
噗通！
怪異的聲音響起。
接著課堂上便響起一連串的驚呼聲。
仙法！
這絕對是仙法！
看著完好無缺的雞蛋，魏鞠只有這麼個想法。
白稷自然知曉魏鞠就在外面，只是他沒往心裡去。望著詫異的稚生們，緩緩說道：「我前面說過，燃燒需要消耗氧氣。我們呼吸的是空氣，氧氣只是其中的一種，大概只占兩成。剛才的燃燒，將氧氣耗盡。所以瓶內的空氣少，低於外界氣壓。雞蛋受到外界大氣的壓力，便會掉進去。」
魏鞠呆呆的聽著，他竟然壓根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