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有猛虎,未來戰神!

  踏踏踏——

  荒原上,凌亂的腳步一隻只踏過地面,濺起塵埃,黑壓壓的秦軍斷斷續續的拉出了一條長龍。

  一名名秦軍將領不斷的在隊伍的兩側奔走嘶吼,但是他們聲音此刻卻是格外的沙啞和無力,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洪亮和慷慨。

  「走,向前走,不要回頭。」

  「跟上,全都跟上。」

  「都不要慌亂。」

  地面不斷的震動,之前勿論是多麼悍勇的秦軍士卒,此刻全都氣喘如牛,一個個宛如屍山血海裡面撈出來的一樣。

  但是,此刻只有他們自己明白他們現在連提著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都像是散架一樣。

  可是腳下的腳步卻是不敢絲毫的停頓,所有人只要還有最後一絲力氣,都向著汾水前進,即便是知道聯軍多是步卒,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殺!」

  「殺啊!」

  楚國特有的腔調從後方陣陣傳來,所有的秦軍士卒們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下意識的就要轉頭看去。

  但正此時,一路護送的豹騎們在都尉的帶領下當即折返回去,迎頭殺向了後方追擊而來的楚軍兵馬。

  這正是要撤退到汾河西岸的王齕大軍。

  一處山坡上,贏鈞領著虎騎靜靜矗立,所有的人都宛如一座座雕塑一樣沉默,但是冰冷的目光卻是始終盯著後方追擊而來的楚國大軍。

  一騎奔至近前。

  李存孝朝著贏鈞雙手一抬,洪亮的聲音響起:「啟稟主公,粗略估計,王齕大軍士卒戰死約萬餘,傷者超過兩萬,有不少傷重的士卒倒在了撤退的途中。」

  可惜了……

  贏鈞即便是心中已經有了準備,此刻依舊免不了面色凝重。

  這些歷經三年大戰洗禮,同時又歷經這樣撤退磨難,以及追兵磨礪的大軍,只要休整完畢,就是凶威蓋世的精銳虎狼。

  精銳程度絕對比此刻秦國任何一隻大軍都要厲害。

  除了沒有系統士卒們的絕對忠誠,他們的武力、意志、堅韌等等要素,都毫無疑問能和系統大軍媲美。

  贏鈞花費這麼大力氣,他縱然心中想要為秦國多保留一份力量,更多的也是因為他想要掌控這隻力量。

  更何況,眼下這些士卒都將是他準備以後反攻邯鄲的力量。

  邯鄲、邯鄲!

  贏鈞一開始就定下了攻取邯鄲的目標,想要徹底的名震列國,光是在戰場上擊敗聯軍還不夠,只有攻下邯鄲才能成就自己的霸業。

  此刻折損的越多,反攻邯鄲的力量就越弱。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將王齕大軍順利的撤退到汾水西岸,如此他才能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反攻邯鄲。

  想到這裡,贏鈞沉聲問道:「楚軍情況如何?」

  李存孝回道:「大軍已經結束了混亂,士氣漸漸的恢復,前來追擊的兵馬越來越多。縱然豹騎們不斷廝殺,但是楚軍投入追擊的兵馬一次次增加。」

  說到這裡,李存孝頓了頓,接著說道:「此刻,距離天色完全黯淡,還剩下一個時辰,足夠將所有大軍退到汾水,繼而開始安排過河。」

  聞言,贏鈞點了點頭,當即下令道:「傳令典韋率領背嵬軍殿後,你率領豹騎在旁接應。」

  「諾!」李存孝當即拍馬而退,帶著豹騎向東而去。

  饒是有了典韋、李存孝這兩員悍將,又有背嵬軍和豹騎這樣兇悍的力量。

  但是對於楚軍的威懾力依舊有限,阻止不了楚軍的追擊,一路撤向汾水的途中幾乎都有廝殺。

  並且越是距離汾水越近,廝殺的就越是激烈,甚至到了最後的距離,就連贏鈞都帶著虎騎再次衝進了敵陣廝殺。

  楚軍的追襲攻勢也逐步變成交替攻擊,想要一口一口的啄食這支疲於奔命的殘兵。

  一直等到傍晚,追擊而來的楚軍摩擦消耗攻勢再次被打退之後,聯軍才後撤離開,進駐了皮牢城。

  ……

  夜幕隨之而來。

  秋冬的寒風拂過夜色,吹動的汾水嘩嘩作響,也將汾水上的浮橋吹的吱呀作響。

  「嘩啦啦!!!」

  「咕咚、咕咚。」

  汾水東岸,黑壓壓的秦軍士卒們一字排開,手忙腳亂的用滿是老繭和細微創口的手捧起冰涼的河水喝進嘴裡,疲憊搖晃的直起身換身後等待的同袍。

  周圍滿是和他們一樣疲憊的身影,或河水、或癱坐在荒地、石頭上,抓緊時間眯眼休息,蓄養體力。

  汾水的濕氣、血腥氣、草藥的味道在空氣中混成了一團。

  沙沙沙的腳步聲里,有喝飽了的士卒走了幾步倒下,周圍的秦軍士卒衝上去攙扶,口中更是低吼連連:

  「醒醒、醒醒,不要睡……」

  焦急嘶啞的低吼聲中,倒下的士卒被勉力抬到荒地上,有經驗豐富的老卒趕緊上去查看,然而不到片刻,陰影中就傳來了讓人心痛的哭泣聲。

  十萬人的隊伍中,這樣的聲音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聲音傳來就像是夜裡的狼嗥……

  踏踏踏——

  浮橋上,人攙扶著受傷的士卒輪廓形影影重重的向著西岸走去,星星點點的火光照耀在黑夜中,大軍正在陸續過河。

  橋邊空地上,一處篝火洶洶燃燒,照亮了周圍兩丈範圍。

  贏鈞高大的身子就站在那裡,目送每一個受傷的士卒踏上浮橋,安定所有軍心,與傷兵們同一批次過河的就是失血過多而昏迷的王齕。

  理論上,此刻上將軍王齕昏迷,他這個大將軍就是這隻大軍的最高統領。

  片刻後,典韋踏步而來,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捲起腹上撕裂的錦帛,包紮起了傷口。

  腹部、手臂、肩膀多多少少都有幾處傷口。

  有些覆有甲葉的地方,同樣被砍的凹進去,或擦出白痕,廝殺中不免被冷槍暗箭傷到。

  相比較騎戰的他和李存孝,步戰兇狠如同典韋,但是面對十幾萬人大戰,依舊免不了受傷。

  但是,這些對於典韋這『古之惡來』而言,也僅僅只是小傷而已。

  咔嚓——

  身後傳來樹枝踩斷的脆響,贏鈞側臉時,一道黑衣黑甲的身影走過來,將一柄飲血無數的長戈放低,單膝跪地拱手說道:

  「都尉王翦拜見大將軍。」

  贏鈞的眼底閃過一道異色,王翦,滅六國的戰神,但此刻卻還是一名秦軍都尉。

  「你有何事?」贏鈞抬手示意王翦起來。

  王翦捏著長戈低聲回到:「大將軍,這裡離汾城還有百里的距離,但是弟兄們都快要堅持不了了,這樣下去並不是好辦法。」

  贏鈞望著遠處四方,多有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給輕傷者包紮治傷,常經歷戰陣的士卒多少對傷口處理有些經驗,知道如何快速的止血,只是方法相當簡答粗暴,還伴隨疼痛。

  而且,即便是輕傷,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一個發炎就足以要了很多士卒的性命。

  這些他的心中都清楚。

  但是,他更感興趣的卻是王翦,稍傾,他的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王翦:「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王翦想了一下,嘴角泛起苦笑:「沒有,若是前來支援接應的秦軍到達……算了,大將軍就當我沒說。」

  秦國接應的援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沒有援軍到來,楚趙聯軍絕不會徹底退去,只會鍥而不捨的追到汾城。

  「可我有。」贏鈞目光抬起時,聲音凶厲的說道:「不一定要援軍,只要讓楚軍知難而退就是了。」

  「嗯?」王翦頗為驚訝的望著贏鈞:「大軍情況如何,楚軍恐怕猜也能猜個大概,他們當不會輕易退走。」

  贏鈞自然知道這樣的情況,但是他的目光漂移,幽幽的看向了汾水上的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