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抵達家時,太陽已然西沉,漫天的霞光,映照在陳立身上。
陳立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向家走去。
陳立家中父母已等待多時,見陳立歸來,兩人急忙迎了上去。
陳母喜極而泣,輕拍著陳立的雙臂說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陳父早就注意到陳立的腿,問「此次回來,還回軍營嗎?」
「不回了,我的腿,沒辦法再打仗了。」
說這話時,陳立心中一陣失落,雖保住了性命,但腿還是瘸了。
陳父看著一臉落寞的陳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事,沒事,你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大王給我們提供了曲轅犁和耬車,今年的糧食比往年,多出五成。」陳父高興地說。
陳母也面帶微笑地說,「對對,我們還分到了一些紅薯,紅薯的收成甚好,滿滿幾大筐呢。糧食夠吃的,到時你就和我們一起種地,好好生活。」
陳立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母,突然意識到,父母已經變得不同了。
以前父母眼神呆滯,沉默寡言。
現在,陳立清楚地看到父母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聽著父母的話,陳立明白這b份希望來自於哪裡。
突然,他不再害怕,或許,有大王在,哪怕失去了一條腿,他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陳立用力地點了點頭,脆生生地應道:「好嘞!我陪爹種地去!」
陳父高興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露出沒幾顆牙齒。
他喜笑顏開地看著陳立,眼中滿是欣慰和滿足。
沉默了一下,陳母拉著陳立往屋裡走,邊走邊說:「別在外面傻站著了,你這一路奔波,肯定餓壞了吧?娘給你蒸了紅薯,你不知道這紅薯可好吃了,又軟又甜。」
「嗯!」陳立連連點頭,心裡充滿了期待。
在這個艱難的時期,食物是多麼珍貴,而能夠品嘗到一絲甜蜜更是難得。
要知道,在當前的環境下,能嘗到甜味可是很難得的事情,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想吃點甜的,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依靠大自然的恩賜。
有時候,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在山上採到一些成熟的山果,才能嘗到那一點點的甜味。或者偶爾能找到一些野蜂蜜,但大多數人都捨不得自己享用,而是會選擇拿出去賣掉,用換來的錢補貼家用。
在這樣的日子裡,每一口甜蜜都是一種奢侈,也是一種對生活的小小慰藉。
陳立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格外珍惜這次能夠嘗到紅薯的機會。
陳立跟著他娘進了屋,他爹就沖了出去,搬來一大盆紅薯和一些微微有點灰色的饅頭。
這些饅頭是用過濾得不太細膩的麥粉做的。
陳立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食物,又看了看自己的爹娘,他拿起饅頭和紅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邊吃邊說,「真好吃!真好啊!」
陳父陳母慈愛的看著陳立,說「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呢,還有呢。」
吃完飯沒多久,陳立就開始幫著父母收拾屋子。
還沒收拾一會兒,村裡的里長就喜笑顏開地找了過來,站在陳里家門口,對著裡面喊:「陳立在嗎?」
陳立趕緊應道:「在呢!在呢!」
里長看著陳立,說道:「大立啊,大喜事啊!城裡有好事呢!」
陳立一頭霧水,問道:「啥喜事啊?」
里長說:「君上頒布了條令,要召你們這些受傷的士兵們,飼養家畜呢!你趕緊收拾收拾,明天跟我一起去咸陽城。」
什麼?
陳立聽後,驚訝得合不攏嘴,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嘴裡不停地念叨:「好的,好的,我明天一定早早起來。」
里長得到陳立的保證,也滿意的離開。
陳父陳母立刻圍了上來,「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啊,讓我們遇到如此仁慈的君王。
大王竟然還想著你們這些受傷的士兵,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陳立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怪他們三人驚訝,畢竟比起現在對士兵的照顧。
古代對傷兵,那可是完全採取自生自滅原則,誰管受傷殘疾的士兵的死活,你能活,就活活不了——那就是死。
像嬴政這樣做的,可真是前無古人啊!
第二日清晨,陳立在里長的帶領下,緩緩踏入——咸陽。
他驚訝地發現,與自己離開之時相比,如今的咸陽城已經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巨大變化。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高聳而堅固的城牆,原本古樸厚重的磚石表面,不知被覆蓋了一層何物,呈現出一種灰白色調,且異常光滑堅實;
不僅如此,就連城內的主幹道也變成了相同的灰白色調,當行人踏足其上時,能明顯感覺到腳下傳來的穩固和堅硬。
里長察覺到陳立對於這些的興趣,便主動開口介紹道:「這種灰白色的物質名為——水泥,是你們出征期間,由君上親自下令派人修建而成。自從有了它,人們行走起來變得格外迅速。」
陳立聽後也滿是驚奇,真是神奇的東西。
兩人邊聊邊走,不一會便到達指定地點,那是一處圍場,原本是歷代秦王打獵處,現在拿來招工。
陳立定睛一看,不出意外,這裡烏泱泱全都是人,有些還是他的戰友。
圍場裡面,蓋著五個臨時大草棚,不同的大棚代表不同的工廠。
一個差役站在高處,大聲喊道:「家畜場招工左手邊第一個棚排隊,造紙廠第一個棚排隊,紡織廠第三個棚排隊,水泥廠第四個棚排隊,所有招工後確定可以入職的,去第五個棚按手印簽契書!此處禁止喧譁,排隊期間不許推搡催促。到了棚區外,登記自己名字,然後等待。喊到名字的去棚裡面試,面試不過左邊出口返回,面試通過右邊出口去簽契書!」
陳立排了半個小時才被喊號。
他神情忐忑的走進臨時棚區,發現裡面坐著三位差役,差役們的目光,落在陳立一瘸一拐的腿上,陳立不自覺的縮了縮腿,對著差役討好的笑了笑。
其中一個差役也對陳立笑了笑,隨後照例開始公事公辦詢問:「簡單介紹一下你的情況,你面試的是家畜養殖工人對吧,不用太緊張,說說自己平時養過什麼家畜。」
「我,我叫陳立,今年25歲,陳家村人。我家裡養了一頭豬,一隻狗,以前每天我都會給豬打掃豬圈,還會用草木灰給豬圈消毒,做除臭處理……」
時間過的很快,不一會陳立就把能講的都講了個遍。
差役們認真的聽完,那個對著陳立笑的差役說,「三天後,你得來縣城外東邊五百米的平坡,那地方你知道吧?我們準備在那裡建造養殖廠。」
陳立怔怔的接過牌子,隨後喜不自勝。
他被錄用了!
那豈不是代表著,以後他也能出去幹活兒、掙錢了!
「謝謝,謝謝!我知道那地兒,三天後我一定準時到!」
陳立激動的走出棚屋,里長連忙湊上前,看著陳立的表情,里長猜測,「成功了。」
陳立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立跟著里長走出了圍廠,內心還是有一點不確定,自己被錄取。
陳立反覆看著手中的令牌,越看越覺得這個令牌長得那麼好看。
里長好笑的看著陳立說,「不要再看了,跑不掉,丟不掉。」
陳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里長慈祥的看著陳立,對於這個青年,他也算是看著長大的,拍了拍陳立的肩膀,說,「以後好好干,不能偷奸耍滑呀。」
陳立點了點頭,他一定會好好乾的。
里長對陳立的反應很滿意,說:「我們一大早來,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走,叔帶你去喝豆漿,吃包子。」
小攤販前,里長點了兩份豆漿和包子,里長想要付錢,陳立連忙制止。
「里長,還是我來吧!」
里長擺了擺手說:「下次,下次,等你拿了月薪,到時候再請老頭子吃,現在還是老頭子出錢。」
眼看拒絕不了里長,陳立只能在心中暗暗決定,等到發了月薪,絕對要好好的報答一下里長。兩人坐在小攤前,邊喝豆漿邊說話。
陳立看著街上往來的求工人,有些奇怪問道,「里長,為什麼來找工作的人,都是像我這樣身有殘疾的人啊。」
里長呼嚕嚕喝了一大口豆漿,一摸嘴巴說,「你小子才發現啊!這都是君上對你們的照顧啊!」
陳立疑惑,「什麼意思?」
「你說這麼好的工作,那些正常的人難道不想要?哪些個大官不招正常人,為什麼招你們?之所以招你們,那都是王上要求的,必須招夠像你們這樣的,才能夠去招其他人。而且啊……你知道嗎……」
里長突然湊到陳立旁邊神神秘秘的說:「你不知道,大王為了防止那些個大官陽奉陰違,還專門說,只要大官們招你們,就給他們適當減稅呢?」
陳立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旁邊的少了一條手臂的男子也愣住了,呆呆地問:「真的嗎?真的嗎?大王真的為我們做了這些嗎!」
里長看了一眼獨臂男主,深吸一口氣說:「當然是真的了,那可是我在宮裡當差的親戚說的,不然你們如何競爭得了其他人。君上這是在照顧你們呀!傻小子們!」
陳立聞言,目瞪口呆,拿著豆漿的手,微微顫抖。
他原本以為君上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君上竟然連這都能想得到。
此生能為秦國效力,身為秦國之人,實在是他的三生有幸。
陳立猛喝一口豆漿,感覺這豆漿就好似瓊瑤玉液,美味的,直暖人心。
[滴]
[恭喜宿主完成奇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獎勵一份「美味的豆漿」(可加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