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冬

  兩位老人嘗到了甜頭,大肆收割自家田裡的馬鈴薯、紅薯,幾畝的田地,看來,過冬的食物總算有了。以鄉間八卦傳聞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天災成寶的消息,就會如同颶風一般迅速傳開。

  另外!離別之際,東方羽用普通糧食兩倍的價格,收了五十斤馬鈴薯,至於紅薯的生長,由於氣候緣故,自然沒有馬鈴薯產量高。

  「殿下真乃神人也!古之先賢都避讓的災物,居然在殿下手中,成了糧食。這下,我北涼的大半百姓,可不用挨餓了。」宇文護眼神中,寫滿了對東方羽的崇拜。

  剛入秦王府大門,東方羽的腳步便是停了下來,忽而道:「宇文護,你帶人去四周的山林轉轉,找找有沒有馬鈴薯之類的東西,若是有,都給本王帶回來。」

  「諾!」

  宇文護恭敬抱拳,隨後便是領著三十名護衛軍出城去了。

  馬鈴薯、紅薯這些東西,挖的越多越好,他已經準備搭建溫室大棚,在明年開春之際,收穫第一波食物。

  雖然說!他在其他州郡購買了大量糧食,讓一萬大軍過冬,再布施給一部分貧窮百姓,應該已經足夠了。但外番不得不防,內亂也不得不小心。

  預計!在明年春後,肯定少不了一場惡戰。

  北涼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

  擴充軍隊,增強實力,迫在眉睫。

  另外!挖通秦郡的輸水渠,已經貫通,河水可正常流入秦郡;還有最近在城外組織修建的幾個新村,也逐漸完工,大批難民通過自己的雙手蓋了新房子,不僅安了新家,還得了錢,又有過冬的糧食,這個冬天,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一切井然有序,朝著好的方面發展。

  大武六百零一年,宣武帝二十一年,東方羽進入秦地,迎來了今年第一個冬季。

  新年都未有芳華;

  二月初驚見草芽。

  白雪卻嫌春色晚;

  故穿庭樹作飛花。

  ……

  東風收雪曙光開;

  春意濃浮栢葉杯。

  晴日滿簾賔客散;

  寒暄先問隔年梅。

  ……

  畫堂晨起,來報雪花飛墜。

  ……

  肆虐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凜冽的寒風一陣一陣地吹過。路上都是縮著脖子,拉緊了衣服的領口急匆匆地的行人,空氣中到處膨脹著寒冷和乾燥。

  一夜雪下,白了屋頂,濕了青磚,沉了柳枝,倒了松樹;與北涼往日不同,今年的雪,落的更加深沉。

  東方羽披著加厚的羽絨大衣,裹了一層又是一層,望著白雪皚皚的一片,他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前世古代詩人對雪的吟誦之詩,此情此景!正好完美搭配。

  「唉……」東方羽亦是哀嘆,若是前世,現在估計萬家燈火闌珊,走親訪友,鞭炮隆起吧!

  雖然,在此處!此時也算過年,但實則還是少了年味。特別是,今年的大年,離開母親,變得更是索然無味了。

  「今年!可能是不能陪母親一起過臘月了。」東方羽喃喃自語道。

  而此刻!從家裡出來的田平、田七,也是將大衣裹了裹,手中提著幾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踏著深厚白雪,走來了王府。

  「哈哈哈!殿下,田平來給你拜年了。」田平一臉笑呵呵的模樣,朝東方羽拜了個早年。

  見了兩人,東方羽也是作揖一番,笑然道:「也好!既然都來了,我招兄弟們回來,大家晚上好好聚一聚。」

  跟來北涼的幾個兄弟,從小就是孤兒,如今唯一的親人,恐怕也只有東方羽了。他們…都是東方羽的親人。

  宇文護、虎嘯月、柳文欽、羅宗、藍田、加上裴元慶、田平、金睿,他的這些心腹,是應該好好一起樂呵樂呵了。

  帝都洛啟,大將軍府,柳家…

  「今年少了你二哥鬧騰,咱們家的年味,淡了不少呢?」

  「遂不知你爹爹是如何想的?文欽武功了得,智謀過人,若是放在朝廷,加封進爵,豈非難事。天下誰不知道六皇子是朝廷最不得勢的皇子。現在!非要讓他跟隨六皇子,去偏遠的北涼。從而得罪太子,若日後太子登基為皇,我柳文家還能在朝廷有立足之地麼?」坐在飯桌上位的貴夫人,嘴中不停的抱怨著。

  她就是柳府的主母,柳文欽的母親,朝廷侍郎盧雲之女:盧靜。

  坐在她身旁的是,長子柳文章,三女柳文欣。聽著母親嘴中嘀嘀咕咕抱怨的話,兩人捂著耳朵,難免有些不耐煩。

  自從柳文欽隨東方羽北去涼州後,盧靜的嘴巴就沒一天叨叨叨…叨叨叨的停止過。不過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北涼隸屬邊疆,確實遙遠,更何況!六皇子廢子的名頭,誰敢把自己的兒子送給如此一個毫無前途的皇子做手下。

  恐怕!也唯有大將軍柳文龍如此捨得了。

  為此!那幾天早朝,滿朝文武公卿大臣,都暗自嘲笑柳文龍腦子有問題。

  「哼…」

  「行啦!你就不要每天重複叨叨好幾遍,我這兩隻耳朵,聽的都快起繭子了。」柳文龍從堂外趕回,手裡拽著一封書信。

  方才還剛到門口,隱隱便聽見盧靜嘴裡發出的抱怨聲。

  「六皇子在宮中最不得勢,毫無背景,將欽兒交給他,得罪了太子不說,我柳家日後在朝廷之上將會越發艱難。」

  太子確實得勢,朝廷半數大臣,幾乎都被太子收攏。除卻太子,其他幾大王,雖未得到大臣的支持,可每個皇子,在不同州郡,暗自也是發展了不少勢力,手中更是握有相當兵權。

  有時候,兵權比起政治上的權力,還要更有用些。

  但秦王有什麼?一個破敗的秦地,朝廷更無背景,靠著自己能有何作為。

  「婦人之見!」柳文龍入坐主位,而後拿起手中的那封書信,遞給了柳文章。

  「文章,這是你弟弟寫的書信,為父給你看看吧!」

  二弟來的書信?那不是家書麼!按主次尊卑,應先呈予母親,可為何先與他看。

  「欽兒來的書信……」盧靜眼前一亮。

  打開書信,柳文章從上到下,每個字都細細品讀,越讀越心驚,眉毛上翹,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