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高高立於戰車之上,一身粉紅色的長袍,手中舉著大秦工坊製作出來的高腳水晶杯,輕輕搖晃著。
高腳水晶杯中,西域傳過來的葡萄酒,緩緩蕩漾著。
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輕輕呷一口酒水,抬起眼皮看看風塵僕僕的項羽,淡淡說道:
「優雅永不過時,你個迪奧絲兒,等小爺拿你狗頭博個封猴!」
項羽勃然大怒,一勒馬,提起霸王戟就要衝出去。
一旁的鐘離昧,趕忙將項羽拉住,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霸王,千萬不要被王離激怒啊!他是在故意激您啊!
亞父說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與秦軍接觸,緩緩後退。
一定要保存有生力量啊!以疲憊之師,攻以逸待勞之軍,不智啊!」
項羽怒不可遏,他指著一副騷包模樣的王離,吼道:
「他罵寡人迪奧絲兒!他居然敢罵寡人迪奧絲兒!
寡人不生撕了他,難消心頭之恨!」
鍾離昧都快跪下了。
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找這麼一個脾氣暴躁,又愛面子的人當老大啊!
若是秦風的話,被人罵了,肯定就會以更難聽的話罵回去。
甚至當場解開腰帶表示鄙夷,也是有可能的。
至於被激怒的上前拼命,這種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秦風身上。
因為對於他這種夠慫的人來說,面子跟狗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冷靜啊霸王!整個大楚,都系在您的身上啊!」
就在鍾離昧苦苦哀求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大吼。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英布竟是怒吼一聲,率領著大軍一馬當先,率先沖了出去。
一邊沖,還一邊罵道:『
「竟敢辱我霸王!主辱臣死,狗賊,納命來!」
項羽頓時感動不已,親自下馬,擂鼓助威。
鍾離昧人都麻了,心裡直接給英布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可是三萬大軍衝出,此時若後退的話,豈不是坑害了這些兄弟們的性命?
於是,鍾離昧只能夠恨恨跺跺腳,率領著自己手下三萬士卒,衝上去接應。
王離見狀,愈發的囂張。
他衝著項羽左手畫圈,右手比中指,而後緩緩動了動......
項羽當場就炸了,手中的軍鼓,更是發出了炸雷般的聲響!
「他居然說要爆寡人的皮燕子!殺!殺!殺!
殺王離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隨著項羽的一聲令下,范增在馬車上喟然長嘆。
一行濁淚,緩緩流了下來。
他想到了自己這一生為了大楚,兢兢業業,沒有一日敢懈怠。
想到了自己鞠躬盡瘁,為項氏死而後已。
想到了項梁的死,還有無數仁人志士.......
「豎子不足與謀啊!」
終於,范增嘶吼一聲,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昏死過去。
「亞父!亞父!」
一旁守衛的季布頓時大驚失色,一邊呼喝著軍醫,一邊快步去告知項羽,范增的身子,可能要撐不住了。
但即便是范增死了,大軍出擊也已成定局。
二十三萬楚軍,左、中、右三軍,在英布、鍾離昧、虞子期的率領下,已經與秦軍絞殺在一起!
王離十萬大軍以逸待勞,大秦玄甲軍長槍如林,大聲呼喝著,不斷向衝過來的楚軍刺出!
第一批衝鋒的人,幾乎十不存一,用自己的血肉,來為後面的兄弟,衝出一條血路!
英布更是勇猛無比,仿佛絲毫不怕死一般,死死抓住刺來的長槍,猛地大喝一聲。
竟是趁著這股力道,驟然躍入秦軍戰陣之中。
他右手提刀,左手提槍,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頃刻間,這一片秦軍戰陣,竟是被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他後面的楚軍,瞬間潮水般的湧入,開始擴大戰果。
王離看著這十五萬楚軍,冷笑連連,絲毫不慌。
甚至有站在戰車之上,衝著項羽放個水的衝動,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與大秦玄甲軍作戰?一比一點五的兵力,就夠了?
果然,即便是被衝破了第一道戰陣。
秦軍瞬間便在百將的呼喝下,形成了第二道防線。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的嘶吼聲,並不比楚軍「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怒吼聲小。
即便英布再能打,但楚軍之中又能有多少英布呢?
可大秦銳士,乃是冠絕天下啊!
僅僅是過了半個時辰,楚軍戰陣,竟是被秦軍開始反推!
項羽勃然大怒,即便知道範曾暈厥的消息,他也想要衝上去,親手斬了對自己豎中指的王離!
可就在此時,遠處竟是再次出現了匈奴人游騎的身影!
「扶蘇啊!可惡!匈奴人一群廢物,竟是被扶蘇玩弄於股掌之間啊!」
此時的項羽,瞬間冷靜了下來。
即便他再憤怒,也知道打下去沒有什麼意義了。
若是被匈奴大隊遊騎兵追上來,配合著王離的大軍,恐怕自己這二十三萬楚軍,就要葬身於此。
於是,無奈之下,項羽只好親自率領八萬後軍,掩護左、中、右三軍撤退。
王離也沒有要窮追猛打的意思,畢竟追擊之時的陣型很難保持。
而項羽手裡,始終有八萬後軍,沒有出動。
萬一貪功有個意外,那秦老大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王離看著漸漸遠去的楚軍,忍不住深深嘆息,搖頭道:
「與秦老大生個在一個時代,真是悲哀。
尤其是他的敵人,完全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幸好,我是他小弟,可以一起玩弄別人,桀桀桀!」
而就在擺脫了王離與匈奴游騎的項羽,噩夢才剛剛開始。
經歷了蒙恬、扶蘇、秦風、王離、韓仲的伏擊之後。
再次遇到了涉間、蘇角的襲擊!
無奈之下,項羽只能夠且戰且退,放棄南下,轉而向東邊的垓下奔去。
而此時,他手下,僅剩二十萬楚軍........
范增的病情愈發的嚴重了,昏迷占據了大多數的時間。
終於,在楚軍即將到達垓下的一個深夜裡,范增猛地驚醒,死死拽住項羽的衣袖,一邊吐血不止,一邊嘶吼道:
「關鍵在.........韓信........韓信啊!!!」
「亞父!亞父啊!!」
始皇帝四十一年,四月,范增病逝於垓下。
秦軍,開始緩緩合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