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陳平,你個老六

  匈奴王庭,天高雲闊,風吹草低見牛羊。

  牧人引吭高歌,提著鞭子,打的「啪啪」作響,放牧著自家的牛羊。

  此處與河套之地的戰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陳平依舊是一副儒生打扮,在這大草原上,安靜的泡上一杯茶。

  展開紙張,開始寫讚頌匈奴頭曼大單于的詩歌。

  好交給那些游吟詩人,滿世界為他歌功頌德。

  這才是陳平被頭曼單于所接納的主要原因。

  至於他滿身的才華,頭曼大單于嗤之以鼻。

  或者說,他對於中原秦人嗤之以鼻。

  偉大的匈奴人,在長生天的照拂之下,將會用強壯的體魄,摧枯拉朽一般擊垮中原國度。

  沒錯,剛剛經歷過大亂鬥的秦人,身形並沒有像後世盛唐、強漢那般,比胡人還要魁梧。

  所謂一漢當五胡,也是後世才有的。

  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幫剛剛開始富裕、安定起來的百姓,能夠吃的比匈奴人還強壯。

  這也是頭曼單于,一直瞧不起中原大秦的原因。

  但,冒頓並不這樣認為!

  他敏銳的意識到了,陳平的與眾不同。

  所以,身形高大且面目極為雄壯的冒頓,「撲通」一聲跪倒在陳平面前,帶著哭腔喊道;

  「先生救我!」

  陳平微微皺眉,連忙將年僅十八歲的冒頓拉了起來,疑惑道:

  「怎麼了?左賢王為何這般言語呀?」

  冒頓苦笑連連:

  「左賢王?哪裡有我這般沒有半點權力的左賢王啊!」

  陳平好言勸慰道:

  「莫要妄自菲薄,左賢王乃是頭曼單于的長子,自然是繼承人。

  之所以還沒有授予您權力,是單于在考驗您呀!」

  冒頓聞言,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冷笑:

  「考驗我?恐怕現在不需要考驗了!

  大單于的閼氏為他生了小兒子,聽說要連夜趕回來弄死我啊!

  好為那個小畜生鋪路,讓他做左賢王!」

  陳平頓時猛地站起身來,滿臉詫異道:

  「怎麼可能?!大單于怎麼會行如此父子相殘之事?」

  冒頓深深嘆了口氣,悲痛道:

  「陳先生,匈奴不比中原,這裡強者為尊,弱肉強食。

  即便是父親又如何?他想要殺我,只需要一個理由罷了。」

  說著,冒頓膝蓋一彎,又要跪下去。

  「先生若是不救我,那我今日便死在這裡吧!

  也好過死在大單于手中,做那父子相殘之事!」

  陳平連忙將他拉住,掙扎了許久,終究是化作一聲嘆息:

  「好吧,我有一計。

  您可以去大單于那裡,自請前往西邊的大月氏,擔任質子。」

  「啊?!」冒頓猛地站起身來,滿臉不敢相信道:

  「這不是取死之道嗎?若是我走了,等那雜種長大當上大單于,哪裡還有我的活路?」

  陳平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安撫道:

  「左賢王莫急,您想想,那小兒長大至少還要十八年。

  可是如今大單于已經四十三歲了,他能活到那時候嗎?

  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繼承人啊!匈奴的其他王,還會記得您的!」

  冒頓頓時豁然開朗!

  是啊,自己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全。

  只要能夠保全下來自己,到時候過了這一關,天高海闊,什麼事情做不得?

  想著想著,他朝著陳平深深一揖,真誠道:

  「萬分感謝陳先生,長生天保佑您!」

  說完,他便興奮的跨上戰馬,朝著王庭奔去。

  就在他走後,秦福捋著雪白的鬍鬚,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他看看陳平,嗤笑道:

  「好傢夥,你這麼幫匈奴那小崽子,他就真的對你感恩戴德了?」

  陳平對於秦福的挑釁,早就已經免疫了。

  因為他知道,這老東西就是想要抓住自己的話柄,順便弄死自己!

  沒錯,秦福早就想要弄死陳平了。

  別看他現在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但真動起手來,陳平在他手裡抗不了一個回合,喉嚨就會被他生生捏碎!

  因為秦福覺得,陳平背叛了自家少爺!

  少爺對他這麼好,各種滿足他的要求,保護他的安全。

  可他卻是個白眼狼,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通過少爺開拓的商路,竟是來到了匈奴!

  若不是自己恰好在匈奴打探消息,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陳平輕哼一聲,道:

  「此人乃是梟雄之姿啊,別看他現在有求於我的時候,姿態這麼低。

  回頭得勢了,說不定就要讓我消失了!」

  秦福鬼笑一聲:

  「那你還這麼幫他?」

  陳平翻了個白眼:

  「我還不是為了攪亂匈奴!由內擊破!都是為了秦風老大!」

  秦福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轉身欲走,但臨行之前,隱隱威脅道:

  「若是讓老頭子知道你做了對不起少爺的事,那老頭子就要拗斷你的脖子嘍!」

  陳平懶得理他,雖然這位鐵鷹銳士出身的老人,大概率真會這麼幹。

  看著日頭,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冒頓再次興沖沖的趕來,興奮道:

  「陳先生,大單于同意了!我可以避難去大月氏當質子了!」

  陳平當即臉上露出了同樣欣喜的神情,激動的上前拉住冒頓的手,真誠道:

  「恭喜左賢王,賀喜左賢王啊!

  此去萬萬要保重身體,不可以身犯險。

  不要在大月氏招惹是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冒頓看著滿臉真誠地陳平,心中也是十分的感動。

  當即緊緊握住他的手,重重點頭道:

  「陳先生,若是沒有你,恐怕我這次就遭重了!」

  陳平用力搖搖頭,激動道:

  「士為知己者死,冒頓既然認我做師傅,那我們便休戚與共了!

  我們秦人有句話,叫做狗富貴,勿相汪!」

  冒頓狠狠擁抱了一下陳平,感動的熱淚盈眶:

  「若他日冒頓如大雕飛於天空,定然不負陳先生!」

  兩人你來我往,互訴衷腸,十分肉麻。

  過了良久,在陳平的催促下,他終於帶著自己的親信,直接啟程去大月氏。

  宜早不宜遲,萬一大單于突然反悔,要弄死他呢?

  陳平熱淚盈眶,依依不捨的目送冒頓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大草原上。

  而後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徑直前往匈奴王庭。

  剛撩開帳篷進去,就聽到他慘叫一聲:

  「大單于糊塗啊!怎麼能放任狼子野心的冒頓前往大月氏呢?!

  誰給他想出來的這個辦法?應該千刀萬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