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沉默。
他自然是清楚，贏術不想站在風口浪尖。
因為這件事不光是關係到了他，還關係到了扶蘇，胡亥等人，甚至於大秦帝國。
但是，他心中無比的清楚，這件事，贏術避不開！
李斯心裡清楚，如今的大秦，有底氣俯視一切敵人。
更何況，有上將軍王翦以及蒙恬，贏術，李牧等人的威懾下，大秦帝國逐步進入了治世。
但是，李斯心知肚明，大秦帝國最大的麻煩，來自於內部。
雖然，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但是，風險就隱藏在暗中，隨時就可能爆發。
如今的始皇帝，縱然正值壯年，但，也該是考慮以後了。
很顯然，始皇帝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如今正在謀劃此事！
「李相，王相！」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李斯等人連忙起身：「臣等拜見陛下，皇帝陛下萬年無極！」
「不必多禮，朕心中煩悶，出來走走！」
始皇帝隨意的揮了揮衣袖：「都坐！」
「諾！」
見到李斯兩人落座，始皇帝看著李斯，一字一頓，道：「李卿，覺得以贏術為嗣子如何？」
此話一出，國府之中一片安靜，甚至於有些死寂！
整個大秦朝堂之上，對於繼承人這個問題，忌諱莫深。
始皇帝諸子皆不成熟，偌大的大秦帝國竟然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雖然此刻的始皇帝正值壯年，但是，他無法長生，便不能做到一世帝國。
大秦儲君人選，迫在眉睫！
心中念頭閃爍，嬴政喝了一口茶水，朝著李斯笑了笑，道：「李相，你覺得大秦儲君由何人擔任合適？」
這一刻，李斯心中被震驚了。面對始皇帝如此直白的問話，李斯在瞬間就意識到麻煩來了。
涉及儲君，便是天大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折在其中，這讓李斯臉色難看至極。
涉及儲君之位，這不是臣子可以插手的。
忐忑不安之餘，李斯抬頭看了一眼王綰，見到王綰沒有反應，猶豫許久，方才朝著朝著始皇帝一拱手，道。
「啟稟陛下，大秦儲君乃陛下家事，臣一介外人，不適合參與，陛下當自決！」
聞言，始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斯，隨及莞爾一笑，道：「就當是你與朕的閒談，當不得真，朕也不會怪罪你，為了大秦，說實話！」
「哎！」
在心裡嘆息一聲，李斯心裡清楚，自己這一次只怕是躲不過去了。
「陛下，諸皇子之中，除了皇長子之外，其餘皆庸碌之輩，只是皇長子性格以及政治主張……」
李斯心裡清楚，始皇帝對於包括扶蘇在內的諸皇子都看不上，而且關於始皇帝培養贏術的事情，他早就看在眼中。
甚至於，在這之前，始皇帝曾明確的告訴過他！
很顯然，贏術遠比扶蘇等人更得寵！
而且在他看來，以嬴政此刻的身體表現，還能夠鎮壓大秦帝國至少二十年。
二十年之後，其實贏術並不適合，因為二十年後，贏術也四十多，快五十了，相反最適合的人選是嬴秦。
李斯是一個奉行老鼠哲學的人。
在他的一生之中，雖然熱衷權力，但是他更清楚在特定的時間點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嗯。」
微微頷首，嬴政認可李斯的說法。
扶蘇等諸皇子，皆是無用之輩，他只能將希望放在贏術的身上。
寄希望於贏術鎮壓帝國，確保帝國傳承！
「陛下，臣以為君上縱然是成為陛下嗣子，也並非最佳選擇，相反小長安各方面都符合！」
「如今君上早已年過二十，而陛下正值壯年，就算是少算，也至少可以鎮壓大秦帝國二十年，這樣一來，君上到時候，將會四十多歲，甚至於近五十！」
「這個年歲，已經不適合成為帝國的繼承人！」
「相反，小長安最合適，那個時候，小長安剛剛長大，君上也可以護持數年，讓小長安羽翼豐滿！」
李斯沉吟許久，隨及朝著嬴政一拱手：「陛下身體康健，足以鎮壓大秦數十載。」
「在那個時候，天下承平，海晏河清，也正是小長安長大以後……」
「而且，還有君上護持，足以確保帝國傳承無恙！」
「同時，帝國的繼承人身體內流程著陛下血脈，也可以老秦人之心，以及宗室之心！」
「哈哈哈……」
微微一笑，始皇帝先是點了點頭，隨及又搖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朕身為帝國皇帝，一身牽扯太多，必須要提前布局。」
……
對於始皇帝的話，李斯不置可否。
在他看來，始皇帝此番前來，根本就是為了試探他。
亦或者安撫他！
「陛下，帝國繼承人，在嗣子出現之後，雖然也會爭鬥，但將會限於內部，不至於大爭！」
「只要我們在這個時間內完成對於帝國的鋪排.......」
李斯無比的清楚，始皇帝之所以這樣做，便是為了扶蘇等人的安全著想，因為一旦贏術被激怒，扶蘇等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
作為贏術的老師，自然是清楚贏術的心狠手辣。
他如今對於胡亥的忍讓，完全是因為始皇帝！
一旦贏術身上的道德枷鎖被撕裂，等待胡亥等人的便是死亡。
這逼得始皇帝不得不為胡亥等人留生機！
這件事情之上，最複雜的是，贏術從始至終沒有出手，而是被胡亥在逼迫，偏偏始皇帝需要贏術護持帝國傳承。
這樣一來，贏術的安全，就遠在胡亥之上。
換而言之，那就是胡亥可以死，但是贏術不可以！
喝了一口茶水，始皇帝輕笑，道：「只要小十八不作死，應該便是大問題，扶蘇朕倒是不擔心！」
「還是李卿與王卿省心！」
聞言，王綰與李斯不由得會心一笑，他們都與贏術關係良好，而且他們與贏術的關係，也不像始皇帝那般複雜。
自然是省心的多！
「陛下，兒孫自有兒孫福！」
李斯給始皇帝斟茶，開解，道：「君上，並非亂殺無辜之人！也絕非嗜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