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收心

  辛勝的軍令傳來,趙術表示知曉,將中軍司馬送走,便來到了校場。

  在軍中,掌控麾下大軍最為關鍵,人際關係,人情世故,也有用,但對於此時的趙術效果並不大。

  他只有公士爵。

  微不足道的身份,很難引起他人的在意,不論是在哪個時代,人與人的交際,只有平等才能對話,只有占據強勢地位,才有話語權。

  如今,他的人際關係,一文不值。

  等他強勢崛起,成為人物,到時候,人際關係自然會好起來,人終究只與看得上的人交朋友。

  由於將士們在進食,此刻的校場上空無一人,趙術順著台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到點將台。

  旌旗在頭頂上飄揚,清風徐來,獵獵作響。

  站在點將台上,趙術有一剎那的恍然,從驪山陵區出來,方才一個月之久,他已經是大秦的千夫長了。

  他渴望公侯萬代。

  但,有些東西,他並不一定要在戰場上得到,他完全可以在朝堂上得到。

  只不過,他在戰場上,最起碼也要得到大庶長以上的爵位,唯有如此,他才能走進秦王政的眼中。

  在封建王朝,想要做官,簡在帝心才是王道。

  站在點將台上,回望咸陽,趙術激情滿腹,他心中清楚,這個時代是華夏歷史上最為自由奔放、充滿活力的大黃金時代。

  這個時代,禮崩樂壞,瓦釜雷鳴,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一切都在變化,一切都在開天闢地。

  此時,青銅文明向鐵器文明的轉型,隸農貴族經濟向自由農地主經濟的轉型。

  趙術清楚,在這個時代大有可為。亦或者說,活在這個時代,是一種幸運。

  半個時辰後,五百主窮等人帶著士卒回來,全部集合在校場之上,一千一百人,一個不差。

  望著點將台下的士卒,趙術大聲,道:「將士們,不久之前,本將與諸位並肩而戰,殺破了趙軍騎兵。」

  「如今主將有令,本將成為了爾等的千夫長。」

  說到這裡,趙術目光變得凌厲,聲音也更大:「也許諸位對於本將並不了解,本將趙術,從死士營走出。」

  「武安之戰,本將初為士卒,曾不止一次殺上武安城頭,後來,本將晉為百將,指揮麾下將士殺到城頭,從而武安城破。」

  「此後,本將因功遷入騎兵營,任五百主,然後便是與諸位並肩作戰,本將率領麾下將士頂在最前方。」

  「之所以告訴諸位這些,並不是本將在炫耀什麼,而是要告訴諸位,在本將麾下,那便要令行禁止。」

  「作為本將麾下的士卒,必須要能打硬仗,敢打硬仗,告訴本將,諸位能做到麼?」

  「殺——!」

  「殺——!」

  「殺——!」

  大軍回答的只有一個字,那便是殺,這便是大秦銳士,這個時代最為精銳的大軍。

  他們不需要任何的號子,一個殺字,就可以代替一切。

  從點將台上下來,趙術朝著五百主窮,道:「窮,傳令百將之上武將,入幕府。」

  「諾。」

  窮心裡清楚,趙術的一番話,只能勉強解決士氣問題,但是對於軍中的牴觸情緒,並沒有絲毫的效果。

  見到趙術召集諸將,打算解決此事,窮也是心下歡喜。

  好不容易升官了,他自然希望大軍一切都好,在遇到敵軍之時,能戰,並且戰之能勝。

  一刻鐘後,幕府之中諸將全部都到了,也許他們心下不滿,但是對於趙術命令,沒有人敢違抗。

  「我等見過千夫長!」

  撇了一眼諸將,趙術也沒有開口示意眾人落座,而是目光一掃,輕笑,道。

  「諸位有一部分是本將原本麾下的將士,因為奮勇殺敵,也因為本將的緣故,成為了這一支軍中的武將。」

  「還有一部分乃原本的武將,有人升官,有人原地踏步,也許諸位心有怨氣,心生不滿……」

  「這一點,本將無法解決,也不想解決,今日召集諸位前來,是因為我們立即就會進入下一場戰爭。」

  「根據可靠消息,趙國援軍正在從邯鄲趕往信都,辛勝將軍決定奔襲這一支援軍。」

  說到這裡,趙術語氣一頓,深深地看了一眼諸將,一字一頓,道:「這意味著戰功,也意味著諸位會升官晉爵。」

  「在這之前,諸位與我不熟,本將為了提升大軍戰力,為了如臂使指,自然要選擇信得過,熟悉的武將。」

  「但,從現在開始,我等便是一體,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將會對諸位一視同仁。」

  「同樣的,若是下一次有這樣的機會,本將會升遷,爾等也會享受和之前那些人一樣的待遇。」

  「所以,接下來本將以為諸位能夠放下心頭偏見,以及心中怨氣,為自己,也為本將而戰。」

  「只要本將升遷,諸位便可以更進一步,與此同時,戰勝之後,諸位便可以得到爵位。」

  「活著的,得到爵位,繼續跟隨本將征戰,死了的人,本將會盯著撫恤金髮放,也會核查,讓法吏,將爵位傳承給爾等的子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從踏上戰場,我們便沒有了退路,只有勝利,只有在死中求活。」

  說完,趙術喝了一口水,他在等著諸將消化這一道消息,同時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相信諸將會作出正確的決定。

  「請千夫長放心,末將等絕對會服從命令,不會有絲毫的牴觸!」這一刻,諸將紛紛開口保證。

  他們已經算是大秦銳士之中低層武將,自然是清楚,從趙術成為他們的千夫長開始,他們的命運是緊密相連的。

  與趙術對著幹,沒有好下場。

  他們只有精誠合作,才有未來。

  「好。」

  微微頷首,趙術:「諸位能夠明白,本將很是欣慰。接下來,便是諸位迅速恢復大軍戰力與士氣。」

  「在這個過程中,諸位若是有何想法,亦或者難題,都可以前來幕府找本將。」

  「只要本將有能力解決,便絕不推辭!」

  思考了一二,趙術對著諸將做出了保證,想要讓這些人拼命,就必須要拿出來一個態度。

  這一刻,趙術對於指揮有了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