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可是知道,不光是北斗商會日進斗金,隸屬於隱宮的南斗商會,現在發展的也不錯。」
秦王政眼含深意:「趙術,我大秦重本抑末,這國策是否錯了?」
聞言,趙術一愣,隨即釋然,他心裡清楚,北斗商會連續的收益,讓秦王政心動了。
一念至此,趙術朝著秦王政,道:「王上,國策是否有錯,末將不清楚。」
「末將只清楚,若是在戰場之上,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一刻鐘之前做出的戰略部署,未必就適合一刻鐘後。」
「任何一個武將,都戰場之中,都不是遵循一定的兵法,而是根據戰機,隨時改變。」
........
驟然之間,聽到趙術如此委婉的話,秦王政也是一愣,他可是清楚,在這之前,趙術說話從未如此委婉。
基本上就是一個武夫,想到什麼,直來直去。
然而短短時間,跟著李斯學習,現在都變得狡猾了起來,與他說話都講究旁敲側擊了。
這一刻,秦王政有些恍惚,他不清楚,將趙術交給李斯,是不是做錯了。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秦王政看著趙術,意味深長,道:「相比於現在,寡人更喜歡之前的你。」
「有什麼就說什麼,而不是讓寡人來猜!」
聞言,趙術不由得苦笑,他也想要直言不諱,但是大秦國策,堅持了數百年,這不是他能夠談論的。
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太深了,甚至於牽一髮而動全身。
以他現在的實力,沒有資格來動這些。
「王上,大秦國策,不是末將可以談論的。」
趙術沉默了許久,然後朝著秦王政,道:「王上,不論如何,末將都認為當下的大秦國策不論對錯,都不能輕易改變。」
「至少在大秦兼併諸國,一統天下之前,需要保持原樣。」
「秦地的安定,才是王上完成大業的基礎。」
與秦王政相處,趙術認識到了嬴政的恐怖,但是,利益動人心,北斗商會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動搖。
他清楚秦王政的意志堅定,但是,現在的大秦,缺少糧草,缺少錢糧,各個方面都需要錢糧。
「哈哈哈.......」
看著趙術的表現,秦王政不由得莞爾一笑,他自然是看出了趙術的擔憂。
「寡人知曉輕重,只是這件事兒,讓寡人意識到了以往大秦對於商賈的忽略。」
說到這裡,嬴政話鋒一轉,朝著趙術,道:「寡人聽長史說,你認為荊軻有意殺寡人?」
「嗯!」
趙術點了點頭,朝著秦王政解釋:「王上,末將以為有這種可能,所以提前與長史商議,進行防備。」
「畢竟現在的大秦,整個王族之中,除了王上之外,沒有人可以駕馭。」
說到這裡,趙術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末將也見過了王上的長公子,不瞞王上,長公子太稚嫩了。」
「一旦王上出現意外,由長公子繼位,大秦統一天下的時間,將會向後推十年。」
「這還是長公子對於當下的大秦政局維持不變的情況下,若是長公子改變,大好的局面將會毀於一旦。」
「這種情況,連末將這個一個剛入咸陽不久的人都看的清楚,更何況,燕丹這樣的對手。」
「他們必然是也清楚大秦如今的局面,大秦的權勢集中在王上一人身上,而王族之中又無驚才絕艷之輩。」
「在這個時候,刺殺便是最佳的,延緩我大秦跨過易水橫推燕國的手段。」
「畢竟燕國很難對抗我大秦。」
「所以,末將認為走投無路的燕丹,很有可能會這樣做。」
聽完趙術的分析,嬴政也是點了點頭,雖然趙術的話,對於他的子嗣進行了貶低。
但是,作為父親,他更清楚扶蘇等人的能力與性格,若是他不在,大秦交給扶蘇,只怕結果還不如趙術所言。
扶蘇!
不提也罷!
嬴政更為了解他那位朋友,他清楚趙術分析的很有可能發生。
「寡人賜你一柄劍如何?」嬴政從王座上走下來,看著趙術,道:「寡人這裡有四柄劍,一柄曰鹿盧,一柄曰穆公鎮秦金劍。」
「一柄曰商君定秦法劍,最後一柄曰無名,乃是武安君白起的佩劍。」
「你可以從其中選擇一柄,作為你的佩劍。」
聞言,趙術神色肅然,秦王政的話,讓他頭皮發麻,這一刻,與他不光是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是有些害怕。
他不清楚,這一刻,秦王政的想法是什麼。
趙術的額頭浮現出冷汗,朝著秦王政硬著頭皮,道:「王上,鹿盧劍乃是秦王劍,乃是王上的佩劍。」
「而其餘諸劍,皆以其主,從而成為天下的名將,末將不想要任何一柄。」
這一刻,趙術抬起頭,眼中,滿是崢嶸:「王上,末將希望有一天,末將的佩劍,也能與之並列。」
「希望有一柄劍,因為末將佩戴過,而享譽大秦,而不是因為一柄劍,而讓末將名滿大秦。」
趙術沒有直接回答,但是這個回答,讓嬴政很是滿意。
「你有這個信心,寡人就放心了,等此事了,寡人可以讓你入王室的將作坊,打造一柄專屬於你的兵器。」
嬴政看著眼神自信,鋒芒畢露的趙術給出了他的承諾:「下去準備吧,寡人在大殿之上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請王上放心,末將縱死,也不會讓荊軻得逞。」趙術朝著嬴政行禮,然後走出了章台宮。
看著趙術離去,嬴政開口,道:「先生覺得此子如何?」
「稟王上,公子術天資一般,而且年歲已大,蓋聶能夠看得出來,他才剛剛進行氣血打磨......」
蓋聶從暗中走出,朝著秦王政,道:「他的才能也許絕無僅有,但是他在武道之上,終其一生,也不過二流。」
「別說是成為一如上將軍蒙恬一般,就算是比肩殿外甲士的統領都難。」
說到這裡,蓋聶語氣微頓:「不過,若是王上下大力氣,不惜資源,而公子術有吃的了苦,未必就沒有機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