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個癲狂的人
九江、壽春城，舊王宮主殿門前。
一個臉色消瘦，眼眶深陷的男子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他抬頭望天，越過幾乎快要壓到頭頂的陰雲，看了眼遠處天際的那絲亮光。
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陰鬱的臉皮迭起了一層層褶皺。
上翹的嘴角，咧出了一個猙獰的弧度。
「時候到了！」
病態的笑容展現出莫名的瘋狂。
「還不快去把貴客請進來！」
聲音落下，常林緊咬了一下牙關，有些興奮。
嬴軒皺眉看向常林，
嬴軒也察覺不出對方到底有什麼底氣。
「廢物！你就是一個廢物！」
眼看蛛絲馬跡的技能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時辰就要到了。
「秦始皇也不配掌管大秦！」
身後最後兩名越人聽令，立即跑去前方城樓召回植昆。
可還沒等開口，舊王城的大門忽然就吱呀呀的打開了！
嬴軒眉頭瞬間皺起。
跟在常林身後進入王城的是郡守與郡尉。
「報！壽春東城並無援兵痕跡。」
眾人驚疑不定。
正門處則是常林領著數百流民加上數百淮陽軍，組成慢慢向前推移。
「汝母婢也！」
「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外面世界的嗎？」
男子笑容猙獰，卻沒有生氣，反而是驚喜的看向那走在百姓前面的嬴軒。
「當時你已經十歲！你的仁善之名就已經流傳到了百越境內！」
「允！」
「其餘幾名斥候已經按照命令繼續向東搜尋！」
「從那天起，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如果我是扶蘇就好了？」
男子霍然回頭，瞪大了雙眼看向嬴軒。
這些話讓嬴軒滿是不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回頭看了眼已經開始占據城牆，四處搜尋防備埋伏的章邯等人，沒有著急打斷。
「等我真正看到這個世界的樣子！看到的是什麼？」
這說明嬴軒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只要此戰活下去，日後自己的人生必有不同。
「可等我從那該死的深林中殺出來！」
「那可是秦始皇！一個能十年內蕩平六國的人！」
「草民領命！」
郡守內心對越人的憤怒早已經忍了很久。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配！」
正要接近時，那男子終於開口了。
「我要讓所有人都恐懼我，懼怕我！這才是一個王應該做到的樣子！」
「就連族內最弱小的孩子，受了委屈也可以把我拉出來打一頓發泄！」
「等到成年，還要防止其他部族的欺辱掠奪！」
「記住！聽令即可！未下令，保命為先！」
「長公子！草民願請兵五百當作先鋒！」
「公子！讓屬下帶千人，可拿下四周城牆，到時候不管對方有何手段，我們都有退路！」
嬴軒面無表情沒有回應。
可過了一柱香時間，毫無動靜。
「今日定要將你等烹殺於此！」
「因為，你不配！」
「我看到一個最應該享受權柄的人，竟然連鳥都不敢殺！」
他的命運就真的就此改變了！
嬴軒還是不理會，男子臉龐上的笑容驀然就化作了病態的猙獰。
氣憤的他甚至理都不講了，開口就是痛罵。
賭成了，家人安全歸來，嬴軒刮目相看。
「我想扶蘇一定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除了始皇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應該臣服！我一定要跟他一樣！」
「在我最悽慘最卑微絕望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希望！」
兩方同步進行，以防對方埋伏。
男子慘笑了一聲。
而男子也根本不在意，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嬴軒看著唯一回來的斥候輕輕點頭。
「族裡的老人，說是惹怒了上天要殺了我祭祀才行！」
「你不配是大秦的長公子！」
「可笑的是！那個族長在殺我前，竟然還開導我！」
「十歲就要經歷生死洗禮！獨自在部落外面過夜，活下來才能成為部落的戰士！」
隨後帶領千人，利用禁軍所帶的勾抓開始攀登城牆。
人們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緊盯著大門防備叛軍用出什麼特殊手段。
「他們把我當做狗一樣按在地上騎！他們把我關在地窖里！按在水缸中！」
「可惜的是！那些人沒能殺掉我！在下刀之前，他們便全都死了！」
打仗不是過家家，不是誰都有資格在危難之際站出來請兵的！
「那是在十幾歲時，我們部族戰敗我被當作人質送到了敵對部族！」
「那就再也沒人敢欺負我！欺負我的部落，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全天下，誰都不敢惹我！」
「看到沒！大秦的公子！長公子！集全天下最大的寵愛於一身的人！」
常林等人手持刀劍長矛，數人一組小心的防備著兩側的白布。
身旁的章邯愣了一下有些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
「大秦交到你的手裡必定要崩潰！既然如此那就應該毀滅在我的手裡！」
「就是那天，敵對部族不知怎麼就一個個開始暴斃！」
此刻，殿前為首的正是那名陰鬱男子。
「爾等卑賤越人也配稱王？」
王城外的嬴軒此刻也終於等到了斥候歸來。
「本王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勇敢，還是說他蠢！」
男子面色開始癲狂。
既然東門確定沒有埋伏，那就再沒有什麼人能阻擋自己。
嬴軒點頭！
常林等人走過城門，一路安然無事的進入了王宮廣場。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嬴軒正要鼓舞將士和百姓們，一舉攻下這個王城。
「就為了幾個侍女，追到了這裡！」
「我不過是隨手給伱留了個記號，你就真的追了過來？哈哈哈！」
除了站在他身後的百名越人，四周再無其他甲士。
章邯越發警惕。
四周懸掛的白布隨著大風不斷飄蕩。
他在賭，拿自己的命來賭。
章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嬴軒隨後的一句話，讓常林心中一暖。
男子此刻好似越發激動，表情也越發扭曲。
空洞的王城大門，就像一張巨口，靜靜的矗立在那。
男子大笑的轉回身。
城樓上挑釁的植昆消失了。
「貴客臨門！不知道是不是本王要等的人？」
男子回身，皺眉看著嬴軒。
「他的兒子怎麼能是一個鳥都不敢殺的廢物！」
「說這都是我命不好！下輩子投個好點的胎，要是能成為那位秦王的兒子，一出生就名傳天下，莫說殺我！只怕把我供起來都來不及！」
男子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生氣，反而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哈哈大笑。
男子越發猙獰。
「那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他轉身看向一旁的越人，滿臉嘲笑道。
「當我第一次聽說！大秦的長公子，那個最可能接替始皇繼承大秦的人，生性仁德，滿懷善念的時候！」
嬴軒皺眉，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是秦始皇的狂熱崇拜者！
可緊接著，男子卻再次笑了起來，低著頭說起了不著邊際的話。
「我們從小就被訓練如何生存下去！」
「我這才明白，原來不是所有人，過的都是這種生活！」
隨後又忽然皺著眉問道。
中間一條四車道的寬闊路面，直達主殿台階前。
這時常林也走前來對嬴軒恭敬行禮！
他眼神略有緊張，嘗試著說道。
這時章邯果斷請命！
男子邊說，邊露出一副柔弱的表情。
剛剛打開城門的幾個越人也消失了。
「是你嗎？你真的來了？」
「每年死在各種毒蟲猛獸口中的族人不在少數！」
常林硬著頭皮與嬴軒對視，內心緊張不已，數息過後。
「若有危險，草民願意誓死不退！」
「我們越人都很苦！深林中的日子很難！」
烏雲陰沉，狂風四起。
嬴軒皺著眉頭無法理解。
這個人竟然不是因為大秦攻打百越前來反擊的！
僅僅是因為聽說了自己，就將整個大秦當作了敵人？
感謝「起名字真難1234」的五連打賞！萬分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