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一生要強的老父親【求月票啊】
「陛下,這是從假趙高身上發現的!」
唐睢拿著一張絹布,徑直走到嬴政身邊。
嬴政皺眉打量了一眼絹布,隨手接過絹布查看,不由輕咦一色,道:「這不是朕寫的詔書嗎?怎麼會落到此人手中?難道趙高被他劫持了?」
「這」
面對嬴政的靈魂三問,唐睢也滿臉疑惑的道:「如果趙高真有野心,此詔書應該是最大的倚仗,趙高不可能將它交給別人才對」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不老臣去調查一番?看看趙高是否在附近!」
「好,去吧。」
嬴政點頭,隨即握緊手中的絹布,目送唐睢離開。
原本他想用這張明顯有漏洞的詔書,試探趙高,沒想到詔書又回到了他手中,讓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難道自己誤會了趙高?
可是,趙昊曾明里暗裡的告訴自己趙高有問題,而且,從趙高最近的表現也能看出,他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莫非其中還有隱情?
想到這裡,嬴政再次攤開詔書,仔細查看,無論是從筆記,還是斷句,甚至書寫習慣,這張詔書都是嬴政親筆所寫,他不可能連自己的字都不認識。
所以,趙高模仿他的字跡是不可能的。
那趙高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正當嬴政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遠處忽地傳來一道熟悉的吶喊聲:「父皇!」
「嗯?」
嬴政聞言一愣,隨即循聲望去。
只見趙昊帶著陳平,笑呵呵地朝自己這邊跑來。
他們剛才在密林里全程觀望了始皇帝的操作。
心中震驚的同時,也滿是好奇。
之所以選擇現在出來,主要是唐睢在探查『趙高』的屍體,他們看不到更多的細節。
而且,唐睢從『趙高』身上搜出的東西,也讓他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怎麼又回來了?」
嬴政平靜地問道。
「瞧父皇這話說得,好像不歡迎兒臣似的!」
趙昊訕笑著撓了撓頭,解釋道:
「其實,兒臣已經聽父皇的話,回去了,但是,回去的途中,又看到大批叛軍朝山上衝來,還聽到那麼大的吼聲,便擔心父皇有危險,就折返回來了!」
「不過,父皇放心,有兒臣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
「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心說你小子繼續裝,朕懶得聽你廢話。
朕需要你小子保護?
沒看到朕剛才的操作嗎?
眼見嬴政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一言不發,趙昊又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光不由自主的瞄向『趙高』屍體,試探著問道:「父皇,趙高怎麼被殺了?」
「誰說那是趙高?」
「什麼!那不是趙高?我剛才.」
「嗯?」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沒,沒有,哪能啊,兒臣什麼都沒有看到!」
趙昊有些心虛的矢口否認。
嬴政一臉不信的冷哼一聲,隨後看了片刻臨塵城方向,若有所思地道:
「山下的動靜似乎變小了,應該是王翦擊退了叛軍,咱們先回去吧!」
「哦。」
趙昊有些不甘心的應了一句,忽地眼珠子一轉,假裝不經意的看見嬴政手中的絹布,歪頭道:「父皇,您手中拿的是什麼呀?」
「嗯?」
嬴政反應了一下,隨後一把握緊手中的絹布,背負著雙手道:「沒什麼,就是黑冰台送來的密信!」
我信你個鬼!
這明明就是從假趙高身上搜出來的,別以為我沒看見!
趙昊也翻了個白眼,隨後看向呂嘉的屍體:「這位是?」
「趙佗、任囂的同黨,南越王派來的細作!」
「那此人確實該死!」
「行了,先回城吧!」
嬴政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他現在思緒萬千,並不想跟趙昊掰扯。
畢竟始皇帝親自設計的局,竟然被自己身邊的一條狗破解了,而且,他連趙高的目的都沒搞清楚,如果讓趙昊知道他的失敗,肯定會嘲笑他這個父皇不給力。
作為一生要強的老父親,他自然不想在自己兒子面前出醜。
所以,面對趙昊滿心的好奇,他只能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另一邊,臨塵城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隨著無數條火線竄起,城裡僅剩的幾千叛軍也喪失了繼續戰鬥的意志,此時的他們,正被王成強制要求打掃戰場。
吳年從人群中穿過,最後來到一處角落的民房,民房門口還有十幾名秦軍在守護,他徑直走了進去。
王翦和夏無且正坐在屋裡喝茶,吳年一臉自責的拱手行禮道:「老將軍,戰鬥已經結束了,原本以為任囂帶著騎兵進城,趙佗會很快趕來救援,沒想到在他之前,居翁還帶了幾千步甲進城,我們的埋伏沒有發揮真正的作用就暴露了;
而且,此次伏擊還有漏網之魚,把消息傳遞給了趙佗;
末將無能,不僅沒有留下任囂,還沒能把趙佗引進城。
不過我軍生擒了黃同和居翁,衝進來的叛軍,除了死在戰亂中的,也就跑了十幾名騎兵,居翁帶來的步甲全被俘了!」
聽到這裡,王翦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老夫猜到任囂會利用老夫露出的破綻,可惜,天不遂人願」
這話在夏無且聽來,似乎有點凡爾賽的味道,你預判了別人的預判,還把別人打得那麼慘,竟然還好意思惆悵?
夏無且白了王翦一眼,也放下茶杯道:「雖然此戰沒有留下趙佗和任囂,但他們手中的騎兵,幾乎消耗殆盡,光靠那些步甲,已經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呵呵。」
王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即看向吳年,又道:「陛下可回來了?」
「據司馬艁所言,他衝到山腳的時候,陛下就已經收服了那些叛軍,現在應該快回來了!」
「陛下不愧為陛下,光靠一己之力,就收服了叛軍!」
王翦捋著鬍鬚讚嘆了一句,隨後擺手道:「
「先召集城內的軍民,修繕房屋,等陛下回來再說!」
「諾。」
吳年應諾而退。
很快,他就來到幕府,召集城內所有軍侯,布置王翦交代的任務。
「此次修繕房屋,以自願為主,不可強行徵用民夫,否則軍法無情,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哦對了。」吳年忽地想起什麼似的,環顧眾人道:「那名抓住黃同之人,你們可清楚?」
「啟稟將軍,那人名為灌嬰,是末將在城中招募的勇士!」
一名軍侯連忙站出來拱手說道。
聞言,吳年面色大喜:「想到咱們臨塵城還有這號人物,快召他過來,我要帶他去面見老將軍,給他請賞!」
軍侯面色古怪,一時並不接話。
「怎麼了?」吳年有些疑惑的追問道。
「將軍。」
軍侯壓低了聲音:「此人雖然是一名勇士,但也是一名商人,商人追逐利益,如果他被叛軍有機可趁,我等該如何向老將軍交代?」
「這」
吳年面色當即一僵。
秦國上下對商人的厭惡,要從始皇帝推翻呂不韋開始。
在秦國的律法中,商人也是被管制得最厲害的群體。
雖然趙昊有意提高商人的地位,發展經濟,但也僅限於咸陽周邊,像南海,甚至更偏遠的地方,對商人的態度,根本沒多大改變。
因此,吳年在得知灌英是一個商人的時候,臉色也冷了下來,擺手道:「既然是商人,那就賜他些錢財了事吧。」
「諾。」
軍侯應諾而退。
與此同時。
臨塵城內一座酒肆里。
因為打掃戰場的任務交給了那些被俘虜的叛軍,此番守城有功的將士,皆被允許在酒肆里歡慶。
畢竟此次守城,他們出了不少力。
幾個剛剛加入秦軍的新兵,正坐在酒肆包間裡喝酒聊天。
他們一面感嘆守城的艱難,一面祝賀為首之人的功勞。
「灌嬰此番大展神威,必能博得老將軍的注意,到時候棄商從武,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沒錯!灌嬰這身武藝,天生就是做武將的材料,若非家族世代從商,不能踏足仕途,早就飛黃騰達了!」
「哎,朝廷不喜商人,吾等苦朝廷久矣!」
「噓——這話可不興說!朝廷現在已經改變對商人的態度了,假以時日,我們也能跟那些士子一樣,以商入仕!」
「以商入仕?做夢吧你,我就想這次能立點功,換幾級爵位保命!」
「說到爵位,還是灌英前途無量,抓了黃同,又守住了城關,這要是傳出去,那還了得?」
「來!這一杯為灌嬰祝賀!」
「為灌英祝賀!」
很明顯,通過這次守城之戰,他們這些原本身份相差不大的商人,會逐漸拉開差距。
因為商人也是分能力的。
像灌嬰這樣能做生意,又能打仗的商人,他們既羨慕,又無奈。
畢竟這是人家的天賦,羨慕也羨慕不來。
「多謝諸位兄弟了。」
灌嬰也面帶興奮的舉杯同飲,繼而又有些惆悵的開口:「正如你們說的那般,我曾經也想踏足戰場,建立一番功業,奈何商人賤籍,無法得償所願;
如今能嶄露頭角,也算是因禍得福!」
「禍兮福所倚,說明咱們這趟九死一生的南海商旅,來對了,該咱們發達了!」
「不不不,應該是該灌兄發達了!」
「哈哈哈——!」
眾人鬨笑一片。
灌嬰也隨聲笑道:「那就借諸位吉言了!」
氣氛熱烈之時,一個將領大踏步走了進來。
眾人見了,紛紛起身問好:「孫軍侯!」
這名孫軍侯就是當時在街上跟他們起爭執的那名軍侯。
雖然他們都很看不慣此人,奈何此人現在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也只能乖乖認慫。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們這些商人士兵門清。
只見孫軍侯目光淡淡的掃了他們一圈,隨即面無表情的說道:「人人都在報名參加城內的房屋修繕,你們倒是好興致,喝起來沒完是吧?」
「這」
眾人互相對視,不由面面相覷。
因為根本沒人來通知他們修繕房屋之事,但對方既然這樣說了,他們也不敢反駁,只好低頭不語。
卻聽孫軍侯又道:「灌嬰!」
「屬下在!」
灌嬰聽到對方喊自己的名字,當即站了出來。
孫軍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而後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隨手沖他丟了過去:「今日你在戰場上表現不錯,這是賞你的!」
「但是。」
說著,他話鋒一轉,沉聲道:「你給我聽著,莫要驕傲,接下來還有硬仗,好好干!」
話音落下,二話不說,直接轉身,揚長而去。
灌嬰提著那帶錢幣,一時神情呆滯,悵然無言。
「呸!什麼東西!」
有人衝著孫軍侯的背影,淬了一口道:「就這麼個玩意兒,也配騎在灌兄頭上作威作福?」
「就是!若非灌嬰兄弟大發神威,那黃同恐怕已經衝上了城關,到時勝負還難說呢!」
另一人也不滿的插嘴道。
「給這麼點錢,打發乞丐呢?」
「好了,諸位都別說了。」
有人擺手打斷了正欲開口的同伴,壓低聲音道:
「南海的將領本來就有問題,否則也不會出現趙佗,任囂這樣的叛將!」
「哎,這年頭也不是有本事就能出人頭地的,能撈到高官厚爵的,要麼是世家子弟,要麼是豪族嫡系,真有泥腿子能爬上高位的,少之又少!」
說完,忽又想起身旁的灌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灌兄,你也彆氣餒,以你的本事,總會有出人頭地那一天的!」
「沒錯,我聽說公子昊很看重人才,如果咱們能有幸見到公子昊,說不定能徹底翻身!」
雖然這話說得有些道理,但眾人還是不禁一陣唏噓。
畢竟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別說公子昊,連稍微大點的將軍都見不到。
「好了,諸位兄弟,我沒事,咱們喝得也差不多了,該去干正事了!」
灌嬰勉力一笑,隨後拿著錢袋,默默去櫃檯結帳。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出自己的判斷。
灌嬰多半有些心灰意冷了。
一場酒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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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