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看清楚了這一點,並不擔心,從扶蘇那滿意表情來看,他也不著急,反而露出笑容。
「蒙毅何在?」李肇對著雪丘嚷叫,聲音不會太大,足夠雪丘後聽到,至於是否會被匈奴人聽到,他並不擔心,此刻狂風呼嘯,如有聲音也會被狂風覆蓋。
喊了一聲沒有反應,李肇提高聲音分貝。他不敢再往前走,怕秦軍認不出他,來個槍斃就麻煩了。
這一次有了一絲反應,只見一雪丘之上露出一絲黑點,並慢慢地向上移動,但在風雪的覆蓋下,很快便被『白』所侵染,但足夠李肇三人看到了。
「蒙毅何在?我乃李肇。」
李肇重複著,扶蘇也不甘示弱,壓低聲音尖叫:「我乃扶蘇,尋找蒙毅來了。」
兩大有分量的人的確不同,這話後,雪峰之上黑點慢慢地縮去,又被風雪覆蓋,但李肇知道此乃哨兵,想必向蒙毅稟報去了。
果然,過不多時,從雪丘旁走出三五人,皆是貂裘袍衣,將整個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很難看出是誰。
李肇奇怪了,行軍之事他並沒有安排大軍準備貂裘袍衣,為何他們都穿上了呢?這一點很費解,但可說明一點,蒙毅是早有安排的。
但為何早作安排呢?難道他們在進攻之時就想好了要來大雪山?
「這」李肇有種被蒙住了雙眼的感覺,他發現他這個主將有點被隔空了。
這時,為首一人高舉著手,似乎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壓低聲音嚷叫著:「可是李將軍和公子。」
說話者再次確認。
但李肇和扶蘇笑了,對方聲音雖不高尖,但在狂風傳送下,他們聽得真切,說話者正是蒙毅,他迎接來了。
「正是!」
話畢,三人便走了過去,於是兩方回合,蒙毅將三人請到了雪丘之後.
這裡沒有營帳,沒有過多的布置,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一萬多卒就潛伏在雪地里,手執殺器,凝目以待。
風吹過,雪花飄零,蓋住了他們的臉,卻是紋絲不動。
看到這個景象,李肇不禁想起了前世所看過的電影,讀過的課文,在那箕子朝鮮的戰場上,又有多少人像此刻一般,默默地等待著,直至化成冰雕。
秦軍是好樣的,即使沒有他的調教,他們依舊能如此,沒有了冷兵器時代的狂躁,只有一臉平寂。
如果沒有匈奴的到來,他們是否也似朝鮮的志願軍般蟄伏到底,直至寒凍住了他們,最終.
李肇認為不會,因為此刻並非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這裡只是最原始的,堪堪可以說是戰火,卻依舊保留著冷兵器時代的對擊。
覺得自己想多了,連忙捋了捋思緒,目光回到蒙毅身上,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情問蒙毅,就不知蒙毅會不會如實回答。
「蒙將軍,你沒有什麼想和本將說的嗎?「李肇尋了個地方坐下,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態度突然冷了下來,就如這嚴寒的天氣。
蒙毅似乎早料到主將會有此一問,也不驚慌,慢慢地走了過來,在半個身形的位置停住,拱手微微彎腰,回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望將軍諒解!」
這是搬出戰場慣用伎倆來說事,李肇可不賣他這一套,突然雙拳一怒擊,目光如兩道利劍般射來,斥道:「本將以主將的身份命令你,說實話。」
蒙毅不為所動,依舊堅持己見,始終說著那句話。
李肇沒有再多言,但眸子冷得可怕,扶蘇嗅到了不對勁,連忙出來打圓場。
「此地太冷,咱們尋個適合之地再談,不必急在一時。」
但他知道,此地乃戰場,每時每刻都存在危險,每時每刻都是急迫的。
「公子,沒有必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蒙毅依舊回答這句話,尷尬得扶蘇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