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酒入愁腸愁更愁

  第552章 酒入愁腸愁更愁

  郡丞宅。

  一女帶著一男,不,是綁著一男,雙手被縛著,索的一頭被女人牽著,宛如富家小姐牽一奴隸,但那男的並非奴隸,而是李肇。

  女的自然是郡丞的女兒艷兒。

  艷兒怕李肇溜走,特意將其綁了起來,李肇倒也不反抗,他看出女人並沒有歹心,純粹為了出氣罷了。

  其實如此行為也屬常見,一些不聽話的奴僕便常常被主人這樣綁著溜街,此刻,外人看來,李肇就是一個奴隸,不知小姐從那裡買回的奴隸。

  艷兒也不解釋。

  郡丞見到女兒回來了,一顆心放了下來,只是不經意地瞥了李肇一眼便將心思放在女兒身上。

  「艷兒,你到哪兒去了,為父可是焦急得很。」

  迎來的並非訓斥,而是和睦,說明父女間的相處並不惡劣,反而很親近。

  「阿父莫要擔心,女兒只是出去走走,順便帶個人回來罷了。」

  在郡丞眼裡這個人應該就是個奴隸了,心寬了寬。這男人不是女兒私交就好,他就能面對郡守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個崔少爺明日來提親.」郡丞是個急性子,話未說幾句便轉到正事上,可話未說完便被艷兒打住了,「我不喜歡他,讓他滾。」

  一點都不客氣,可謂刁蠻。

  這可苦了郡丞,他不能強求女兒,卻也不能得罪郡守,兩頭難。

  「女兒,其實崔少爺人長得也不錯,你嫁過去為父倒也安心。」

  「不可能,如此紈絝本小姐還看不上。」即使面對阿父,艷兒也不示弱,一副強勢樣子。

  這一下愁煞了郡丞,在原地急得團團轉,突地不知抽什麼瘋,竟向著柱子衝過去,「你叫為父如何面對郡守,還不如死了算了。」

  讓人攔都攔不住。

  「老爺,你怎能?」旁邊的僕人皆攔了過來,艷兒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郡丞背衣,將之拉住。

  這個動作她太熟悉了。

  「阿父你贏了,我聽你的就是了。」艷兒嘟著嘴,一副很不忿的樣子,待鬆開郡丞的背衣後,轉過身去。

  這是父親的伎倆,她見識得太多了,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真的撞了柱子,她只能妥協。

  「果真?」郡丞立刻換了個嘴臉,兩眼放光地瞅著女兒,再三確認。

  艷兒點頭,卻也提出條件:「女兒不嫁無能之人,如其真要娶女兒,必須過三關。」

  「哪三關?」郡丞並不拒絕,畢竟是他要嫁女兒,崔少爺真有才拿下女兒他也歡喜,如拿不下,他面對郡守時也能有個說法。

  「第一關,詩歌,第二關,算術,第三關,騎馬。」

  「三局二勝,如其勝於女兒,便是贏,女兒必嫁之。」

  艷兒口氣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郡丞念叨著便走了,興許是尋找郡守去了。

  其實對於崔少爺的為人他知之甚詳,就是紈絝之徒,他也不想女兒嫁於如此之徒。

  只是礙於郡守壓力才不得已答應其提親罷了,此刻女兒提出如此條件卻沒有拒絕崔少爺提親的意思,也算沒有忤逆郡守。

  至於崔少爺能否勝了女兒,那是不可能的,女兒才氣遠近聞名,無論算術還是詩歌皆擅長,反倒是崔少爺卻是個不學無術之輩,就是騎馬方面,女兒卻不算很精通,不過比起崔少爺強多了。

  如果郡守答應下來,這就相當於間接地拒絕了提親,兩全其美之策。

  見父親走後,艷兒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怒望著李肇,喝道:「來人,將之關押起來,本小姐要好好折磨於他。」

  僕人們對小姐突然之間發脾氣有些莫名其妙,她人雖刁蠻,心卻是善的,這是眾所周知之事,怎會折磨於人呢?

  不過他們不會細問,便有人將李肇帶走,關押於一偏房裡。

  李肇苦笑,他還未見過如此喜怒無常之人,幸好此女說話雖難聽點,卻也不虐待於他,偏房雅致,倒也適合人住。

  否則他就要治她一治,反正到了這裡,隨便問個人都能知道此地為何處,尋到咸陽並不難。

  偏房有雅氣,牆上有畫,案幾有書,微微檀香時不時撲鼻,地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看便知是女子待過的地方。

  「倒是奇怪,女子書香,稀少得很。」

  女子無才便是德,往往女子甚少讀書,但從此雅房來看,分明就沒有這種陋俗,牆上有畫,她是個高雅的人,案幾有書,她是個有才之人。

  女子口頭上說虐待,但實際上卻不然,此刻有僕人端來了饗食,竟有肉有酒,分外豐盛,李肇對女子又多了一個看法。

  口不對心。

  笑了笑,便端起酒,一飲而盡。

  「咦!這酒.」李肇怔了怔,拿起爵湊近鼻子嗅了嗅,而後大感其懷。

  這酒是上林苑所出,純正噴香,度數比一般的高,也只有上林苑才能釀出這樣的酒。

  其實釀酒之事他並不太關心,皆是交給叔父。

  此刻看來叔父打開了酒市場,賣至各個地方。

  酒逢知己千杯少,孤獨飲酒半分醒。

  飲此酒,勾思念,提爵只為心中情。

  飲著飲著,李肇不禁矯情,思緒流於心底,那一幕的一幕浮現,他不甘呀!他苦呀!

  好不容易找到陰嫚的消息,卻遭遇被推落斷谷,失去尋找陰嫚的時機,他是不忿的,哀求的。

  陰嫚是否就在花海中,她能否逃離火海,沒有了白花谷,她又將去往何方?

  有一種牽掛叫默默思念,暗暗尋找。

  他此生只為找到她,她卻遙遙無期,徒增傷悲。

  「陰嫚,你可好?」

  思緒莫名感傷。

  李肇喝著喝著,臉紅了,步子趔趄了,也不知什麼驅使竟撞開了門,跌跌撞撞往外走。

  口中卻念叨著:「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痴我偏痴,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喝!哈哈!」

  李肇哈哈地笑著,舉杯邀月,卻有道不清的愁緒,只是無人知罷了,不,有人知。

  正當他念叨著的時候,正往這裡走的一女人為之一怔,學著念叨:「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痴我偏痴,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好詩好詩!」

  此女正是艷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