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支箭矢迅猛射來,樊噲大驚,高聲嚷著.
幸好,發箭之人似乎技藝不算高超,皆射在身側,呼呼地落至山谷。
剎那間,人影便站住了,李肇等人定睛一看,有十數人,卻沒有再發矢的意思。他們個個蒙著臉,長得健壯,手中挽著弓,瞄準而來。
互相之間距離就在幾丈之內,這是致命距離,只要李肇等人稍有動作,面對的將會是刺蝟般的射擊。
此刻局面非常尷尬,退,先不說能否退下,這滑溜溜的山路就是個最大威脅,反擊,也不太可能,他們稍微動動手就能將他們幾人射穿,即使李肇身上還有著手槍。
「少爺,你站到我身後,我拼了他們。」樊噲移動身體,儘量將李肇擋在身後。
「你快退下。」
樊噲的身軀龐大,將李肇瘦削的身軀盡數擋下,但李肇沒有動,眼睛緊緊地盯著蒙面人。
「不急,待主使人出現再說。」
這些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伏擊自己,必定有著其原因,而原因是什麼呢?應該不會是樊噲等人的仇家,那結果很明顯了,是為了自己,而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射殺,證明他們有話要說,待會自會有人出來說話。
當然還有一點他要證實,便是這些人為何知道自己等人要來棲山,還提前做好了伏擊,裡面疑團重重,他不弄清楚,心裡不安穩。
至於自己等人安危,暫時是沒有危險的,這些人真要殺人,也沒有必要露面。
果然,一刻鐘後,一人緩緩地從小徑中走出,臉上噙著得逞的笑。
「李肇,別來無恙!」
「是你?」樊噲見之,第一個驚訝出聲,這人並非誰,乃曾經加入劉季軍的韓姓之人,深得劉季信任,卻在最後關頭逃離之人。
李肇微微側目,也有些意外,此人正是上官,也就是猜測中的韓信。
不過沒有表現出驚慌,還是饒有興趣地問:「你乃韓信?」
「呵呵!你終究還是知道了我的名字。」韓信止步於蒙面人身前,冷笑著,卻瞥向旁邊的樊噲,「是他告訴你的吧!」
「不錯,我就是韓信,只是,你知道得太遲了。」
李肇並沒有太大驚訝,卻是多看了韓信一眼,鼎鼎大名的漢初三傑最後一人終究還是真正出現了。
自此,三傑全部現,卻不能全為己所用,有些遺憾。
張良消失於阿房宮中,蕭何成了自己人,韓信卻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往往事情發展就是那麼耐人尋味,他本想都收攏這些人,不曾想卻偏偏相反,不但收攏不到,還成了禍害自己的人。
或許這就是老天的公平吧!絕不會無條件地眷戀任何一個人。
本以為如其在劉季軍中的話,還考慮將其降服為己用,但目前看來,已經不可能的了,既然敢埋伏自己而又不殺自己,那說明他身後有人要得到自己,就如當時擒下自己一般,看來他並未放棄效勞項公。
「未遲,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說說看,你是如何得知我要途徑此地?」他對這個問題很疑惑。
他的行蹤並不公開,身邊的隨從也不多,按理說並不顯眼才對,卻還是被韓信算計了。
韓信踏前一步,歪著頭反問:「你認為我會說嗎?」
李肇笑了笑,也不糾結,聰明如韓信此刻又怎會說呢?那不過是自己試探性話語罷了,卻是另一個問題出現。
「本來你們已經輸了,我倆並無恩怨,既然輸了就不存在敵對,為何還要為難於我?」
這個問題他當然能想得到很有可能是項公所為,但項公為何偏偏要擒下他,他對他似乎已經失去價值了吧!
畢竟機槍之類武器的秘籍已經被他們搶去,他們對自己興趣沒有那麼強烈了才對!
但事實恰好想好,他們還是要算計自己。
「我們輸了?誰說了?難道你認為沒了一個胡亥我們就輸了?項公沒那麼脆弱。」
韓信含笑道,李肇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韓信的話中有話,更蘊含著別樣意思,既然項公不認輸,那他接下來要幹什麼呢?
大秦已經沒有了他們能利用的力量,那他們又會如何針對大秦?
李肇晃頭,這些事太過龐大,不是他要想的,就留給皇帝去頭痛吧!
「至於你嘛!項公依舊感興趣,特別是阿房宮重建,項公想和你合作!」
合作?
李肇一驚,項公瞄上了阿房宮,要和自己合作?這裡面又是個謀劃嗎?
當然,明眼人都可想得到所謂合作只不過是個好聽的詞語罷了,實質上要做什麼無人得知,要真是和之合作,自己怎麼死恐怕都不知道。
而且,皇帝也決不允許,他不想成為叛逆之人而被皇帝追殺。
「當然,你沒有拒絕的餘地,待你見了項公,相信你會合作的。」韓信將『合作』兩字提高分貝,字裡行間皆是威脅。
李肇卻是不受威脅之輩,冷笑道:「如果我說不呢?你待如何?」
「嘿嘿!」韓信笑了起來,「你不會說『不』的,而且會很乖地隨我去見項公。」話畢,他的目光落在樊噲等人身上。
「否則他們都會因你而死,你不是絕情的人,是嗎?」
韓信又湊近幾步,眼珠子直溜溜地轉動著,眉宇間儘是算計。
李肇沒有再笑,眼睛的餘光來回掃視著。
樊噲也聽出了韓信的威脅,連忙將少爺護於身後,腰間劍出鞘,目光銳利地盯射著韓信。
「韓信,有事衝著俺樊噲來,別想著威脅少爺,只要樊噲在,你妄想動少爺一根毫毛。」
「不,不」韓信桀笑著,用手指在眼前擺動著,「我不需要他一根毫毛,我要的是他整個人。」
「李肇,想想吧!否則我一聲令下,爾等之人皆成箭靶。」
「放肆,放馬過來,俺殺爾等一個片甲不留。」樊噲暴脾氣上來,人欺身上前,劍鋒呼嘯。
「樊噲,休要胡來,退下。」李肇扯過樊噲,指著後面的護衛,「和他們一道離去吧!」
韓信這個人說一不二,如讓樊噲亂來,他真有可能殺了樊噲等人,畢竟對方來勢洶洶,又占據高地,人更多,己方完全不是對手。
最主要是,他們處於箭陣中。
而要想保存他們,只有讓他們離去。
這並非他的品德有多高尚,而是,即使讓他們對抗韓信,最終結果也是一樣,沒必要浪費人命。
「少爺,不可,樊噲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說好的要保護少爺,就堅決保護到底,即使死。」
李肇很感動。
此人雖長得粗獷,卻是真性情,夠護主,夠忠心,也難怪歷史上的他如此得到劉邦的看重。
但,此刻並非『死』就能解決問題,他有自己打算。
「走吧!到咱們落腳之處等候,如三日後看不到我返回,便」他深望一眼韓信,故意提高聲音分貝,「便回上林苑稟於皇帝,就說肇已被韓信所擒,韓信者,項公之扈從也。」
這話是故意說給韓信聽的,當然也存在威脅的意思。
但韓信卻不為所動,冷笑:「你這是威脅我?嘿嘿!」他沒有再說,望著幾人,目光卻變得森冷了起來。
「少爺.」
「快離去!」
樊噲看出了少爺的堅決,便狠狠心帶著護衛走了,韓信倒也淡定,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緩步走了過來,嘲弄地道:「好了,束手就擒吧!是你主動跟我走,還是我綁著你走。」
李肇沒有動靜,身軀不動,但眼睛餘光不住地往下瞅,他瞅到了一片綠,那裡正晃動著。
這是他第二次看向這裡了。
「不要耍什麼花招,主要你敢有拿出大殺器的念頭,你便是死人一個。」
他還是懼怕李肇的大殺器的。
快速湊近,大手擒向李肇,想第一時間將之拿下,但李肇又如何似表面上那麼孱弱,一個欺身,快步加速,縱身一跳,躍下了百丈深淵。
只聽一聲『啊』迴蕩山谷,便再也看不到李肇的蹤影.
「這」韓信懵逼了,他完全反應不過來。
挽著弓的蒙面人也懵了,事情就發生在眨眼之間而已,本以為手到擒來的李肇即將到手,卻想不到此人如此勇猛,竟跳崖自盡,他們想不到呀!
他們還是低估了李肇的勇氣。
「上官,現在怎麼辦?李肇要是死了,咱們無法向項公交代,想挽回他的認可更不可能。」有蒙面人喪氣地說。
當時在上林苑失利,項公便對他們的辦事能力有所質疑,還是韓信信誓旦旦地說能擒下李肇,項公才給他們一次機會。
卻想不到這個機會眼看就要達到,不曾想過卻告吹了。
「莫急,容我好好想想。」韓信皺起了眉頭,但誰也可看出他的心急。
是的,蒙面人說得不錯,如果得不到李肇,或是李肇死了,項公不但不會接納他們,甚至會殺了他們。
這話,項公可是親口說過,無論以什麼手段都要擒下李肇,但他不能死。
「下去搜吧!就算死,也要看到他的屍體。」
於是,幾人匆匆下山,朝著李肇墜落地方而去。
興許,幾人過於在意李肇跳崖的事,全然沒有察覺到幾息間後,山谷中出現一個圓圓的東西,似一粗布漂浮在空中,起初急速下降,最後慢慢地漂浮,直至被樹梢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