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無合,山陵無合」
樊噲的獨自嘀咕引起了李肇的注意,猛然扭過頭來盯著,急問:「你知道這句話?」
樊噲托著腮幫子,用手指撓著下巴若有所思,不敢確定地說:「噲的確聽過這句話,但不過是個傳言罷了,也不知是否屬實。」
有線索就好,李肇來了興趣,再問:「是如何傳言?」
「傳言道,有神人從天上砸下大錘,便將一地砸出一山,此山分外奇特,共分七峰,峰峰不重合,便有山陵無合之說。」
「還有如此傳言?」李肇聽著大眼一睜,那皺著的眉頭略微舒展,卻完全停住了腳步,緊跟著追問,「那雪山之巔呢?」
樊噲卻毫不猶豫搖頭再道:「不甚清楚,噲孤陋寡聞,卻是未曾聽聞.」
是的,他就只是聽說過『山陵無合』,『雪山之巔』確實不知。
李肇微微失望,卻沒有放棄,繼續問:「白花之地,青女無形總聽說過吧!」
樊噲又再度陷入沉思,他敢確定『白花之地』也未聽說過,但『青女無形』好像聽過:「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青女無形的傳說,噲乃一粗人,少爺可問問其他人。」
李肇點頭,與其自己苦思冥想,還不如集思廣益。
遂領著樊噲找到了無拳,無拳也是個憨人,自然問不出什麼來。
「對了,問叔父,他可能知道點什麼。」
叔父自小和父親做買賣,走南闖北,應該有些見識,他知道也說不定。
於是,便領著樊噲坐上了火車到咸陽。
李基農被皇帝赦免後便回到商行,一直在商行忙碌著,這段時間的事情實在太多,以致上林苑要操辦大事都顧及不了。
待見到叔父,看到叔父似乎老了很多的軀體,李肇一陣心酸,這個人為了他的侄兒,為了李家,算是操碎了心,也付出了他的所有。
「叔父!」這是李基農離開咸陽獄後叔侄倆第一次見面,不勝唏噓,不是李肇不想見叔父,實在是他也很忙。
忙碌之餘的相見是最寶貴的,望著長大了,也成熟了很多的侄兒,李基農倍感安慰,臉上除了欣慰之外過多的還是滿意。
「肇兒,能看到你有今日,叔父很高興。」
李肇在這次暴亂中的表現李基農已經知道,上林苑的依舊興盛他更加知道,這一切都是侄兒帶來的,他沒有辜負兄的囑託,有生之年看著李家唯一的苗成長起來了。
一番敘舊,李肇迫不及待地問:「叔父,你可知道雪山之巔,白花之地,青女無形,溶洞神秘?」
李基農聽之,心頭一顫,卻極力地控制著自己情緒,逐而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深深地望了一眼侄兒,審視著問:「你為何要問?是想找到陽滋公主嗎?」
「當然,眼下陰嫚不知所蹤,侄兒必須要找到她,其實這也和阿母的下落有關?」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基農的神情莫名地變得慌張了起來,情緒不穩道:「誰說的?誰說與你阿母的下落有關?沒有的事兒,你不要聽信謠言。」
聽此言,李肇微微側目,他感覺叔父此刻的表現太不尋常了,但也肯定,叔父肯定知道些什麼。
「叔父,請您務必要告訴我,這不但是侄兒的希望,也是陛下的希望,侄兒已經向陛下保證,一定要尋阿母回來,否則就是欺君。」
「欺君?」李基農聽之一陣緊張,他最看不得就是侄兒面對危險,只得嘆口氣道,「你真的要知道?」
「是!」李肇察覺到叔父有難言之忍,或許這難言之忍涉及到一些什麼,一些可能很可怕的東西,但他沒有辦法,要想尋到阿母,就得知道一些東西。
「雪山之巔.也許在北地,也可能在只有千里之距,這個你可以問陛下,無人比他更了解此地,青女無形嘛!那只是一個傳言,傳聞有一仙女美艷無匹,卻是行蹤無形,有人說她出現在海外仙山,又有人說其出現在雪山之巔,反正都是傳言,也不一定是真的,這個,你最好也去問一下陛下,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肇聽著聽著,敢情自己趕到咸陽來是白費了,什麼都問陛下,這不是捨近求遠嗎?可是,既然陛下知道這些,為何當時說出這話時卻表現得懵懂無知?
這個皇帝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樣?
見叔父說到這裡便不說了,李肇有些焦急,提醒道:「白花之地呢?」
李基農白了侄兒一眼,神情一度發生三百六十度轉變,呵斥:「什麼都要問,你以為你叔父是神仙,不知道,快滾,滾回上林苑去。」
「這」李肇一時無法適應,這傢伙也太不好說話了,他還是原來平易近人的叔父嗎?還是他故意要隱瞞什麼不想說?
太反常了。
罷了,叔父只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又能知道多少呢?卻也不失望,因為他找到了更有說話權的人,便是皇帝。
匆匆又領著樊噲回了上林苑,第一時間便來拜見陛下,此刻的陛下走出了密宮,面對著北面沉默,似有無盡愁思在蔓延著。
「你來了,是否準備好了一切準備向朕告別,大可不必,你自去便可。」
嬴政沒有扭頭,依舊望著北面出神。
「臣還需一日準備,明日再走,此次前來便是為了解胸中鬱悶。」李肇沒有隱瞞。
「說吧!」
似乎皇帝早已知道他要問什麼。
「雪山之巔,青女無形。」
嬴政沒有任何反常表現,顯得那麼淡定,回應:「就知你小子裝蒜,但這和尋找你阿母有關嗎?你阿母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李肇聽之眉頭皺了皺,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什麼阿母只是個普通人,難道青女無形這個傳言是真的?
越是這樣越勾起他的興趣。
「不光為了尋找阿母,也為了尋找陰嫚。」
嬴政沉默,良久責罵,甩袖而走。
「你小子怎就不好好去尋找你阿母,偏要回來問此作甚。」
李肇愕然,這秦始皇也太喜怒無常了,他不過有些事情不解才問罷了,何必生氣,他又沒有得罪他。
但看到陛下走了,只得忍著挨罵拱手恭送。
「恭送陛下。」
「送什麼送?趕緊去尋找你阿母,還想朕陪你演戲嗎?」
啊!李肇驚愕,演戲?敢情此獠一直在和自己演戲,自己還當真感情流露了?
不過,還是有一句輕飄飄的話傳來:「你自到沛縣尋找便可。」
沛縣?
李肇錯愕,暗忖:原來此獠是知道阿母的下落的,卻不好好說出來,還讓自己演了這麼一齣戲,他又被當成傻子了。
但,有一點他弄不明白,為何提到這句話時,叔父耍賴,皇帝怒斥呢?難道裡面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肇凌亂了。
不過有個目的便好,便不用花那麼大的心思去琢磨了。